是日清晨,赵素尚未起床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头,阮青早已在一旁等着她醒来。
一边服侍她穿衣服阮青一边管不住自己嘴似得说道:“小姐,外面竟然是几位公子和小姐们,真是奇怪了,他们来这里干吗,来了又不进门。”
赵素沉思着,半响淡然道:“我这里屋宇寒碜,委屈了这几位尊贵的客人也是不好的。”她心下明白,必然是因为吴韵的缘故,他们才会在自己出阁之前屈尊踏足除了侮辱践踏她的时候从不涉足的院落吧,真是难为他们了,赵素嘴角滑过一丝笑意。
阮青整理了湖青色衣衫上的细小褶皱,使它们更加细致,看到赵素一副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非常惊讶道:“小姐,奴婢觉得他们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要见吗?”
赵素转过身,悠悠地坐到一张椅子上,椅子前的桌子是通常用来进餐的,她声音平和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总不会有我们的往日遭遇更坏的事情了,不用担忧这个。既然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了,那么就再等一会儿又何妨。现在我倒是需要进食,没有力气的话待会儿可如何应对这些人呀。”
阮青扑哧一声笑了,随即知道自己莽撞,赶忙捂着嘴出去吩咐厨房了。赵素用过了饭,对阮青如此如此吩咐了几句,就让她打开门。
阮青走出门,赵府大公子赵清远,二公子赵清棉,小公子赵清涟以及昨日与赵素有所不和的赵颖,和服侍他们的一大帮子人将这本来不大的院落都占满了。
众人在这里已经等待了半个时辰,赵颖非常无奈地对一向疼爱她的大哥赵清远撒娇道:“她也未免太摆谱了,我们好心好意地来看她,她却好,让我们等这么久。说实在的,要不是母亲一直的吩咐,谁愿意来这晦气的地方。”
赵清远身材高大,一张脸活脱脱的是赵一婵年轻时的模样,可让人奇怪的是,偏偏他跟赵一婵两人相互看不上眼,赵一婵嫌弃这个儿子不听他的话不务正业,整日在外面逛着,谋得差事也不放在心上,将大好前景都给耽误了。赵清远回父亲的话差点没让赵一婵直接躺倒,他说再努力再往上爬也不过是坐到他父亲现在的宰相位子,终究也还是一人之下的,仔细想想是没有什么意思的。这个官职难道还不能满足你,你要去做皇帝吗?他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此时他面带微笑地看着院中一颗石榴树,看上去显得不骄不躁耐心无限的样子,“小妹急什么?好歹人家也是要进皇家的人了,莫说人给我们摆谱,就是人不给我们摆谱我们也应该早早地识趣给对方机会让她对我们摆谱,甚至要将谱亲自送给人家随后我们再去受领。”
赵颖撇了撇嘴,她的年纪虽还不大,人也并不怎么聪明,但到底也算是机灵,至少是能够听出来赵清远话里面的冷嘲热讽的。
等的不耐烦的赵颖看到阮青出现,叫住她,不屑到施舍般的声音问道:“你们家小姐是还没有梳妆好吗?”
阮青恭恭敬敬地对她施礼后答道:“回小姐,倒是已经梳妆好了。”
“岂有此理,既然这样还不出来见我们,是要怎样?真的以为自己要飞上枝头了,她一天是乌鸦,一辈子都是乌鸦。”赵颖恶狠狠地说道。
阮青依旧是平静的语调,“我家小姐说了,如果是来见她的,那么就请你们屈尊进去见她;如果只是来‘看看她’的,那么她待会儿就站在屋中掀开门帘让你们‘看看’,如果只是过来‘瞅瞅’,那么诸位现在应该也‘瞅’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赵清涟到底年纪小,听到一个丫头嘴里这种认真的调侃话,真的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赵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笑道:“瞧瞧,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做我们‘瞅过了’,那么就可以走了,是可以这样对待家人的吗?哪一个有教养的人是这样对亲人的?”说完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为一向的阳光灿烂娇媚无比的神色,“说真的,其实我是想见识见识她如今的样子的,我要看看她的谱究竟能摆多大,会不会一不小心就闪了腰。”
说完,下人们在外面等着,只几个略微贴身的随着众人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