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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画

五爷家中藏有唐寅的真迹字画,每日里总有达官贵人前来说重金购买。五爷总是笑着摇头说此属子虚乌有。五爷对唐寅的真迹是吝啬出了名的。

一日,盛传东洋人已快攻入小城,五爷家的小房厅里挤满了小城名流。五爷酒菜相待,始有政界人士谈及抗战之事。五爷闭目不语,后有一商贾离席说,兵荒马乱,唯求唐寅真迹一见,也不负此生。说罢,长揖到地。众人也皆言称是,说,此生不负。

时,城外枪声大作。五爷依然抽他旱烟,一言不发。

众人见五爷如此更深信真迹在此,有胆大者开始翻箱倒柜,屋子一片狼藉。

后,五爷站了起来,手里多了一幅画卷,五爷说,真迹在此!

混乱顿止,众人趋之若鹜。啧啧叹绝时,有人叫出价来:黄金五百两,八百两,两千两……

五爷在一旁淡淡地笑,缓缓收拢画卷,拢在身前,五爷说,谁愿要,五千两。众人惊。五爷又说,东洋人已快攻入小城,日后必索要,诸位之中必有人奉送,众人又惊。五爷再说,谁要?众人脸红,不敢要,皆狼狈离去。

五爷弃画于地,大笑数声。

果,三日后,小城沦陷。

翌晨,东洋人伊滕带一队随从到五爷家,礼毕,翻译道明来意。五爷爽快之极,从地上拾起画轴说,东亚共荣,何分彼国此国,皇军尽管拿去。伊滕翻译接过,携画狂笑而去。

时夜,伊滕摆酒看画。正酣间,翻译接近,端详良久,忽然说,此赝品。伊滕大惊,此赝品?翻译说,中国人顽固不化,贪欲无度,会有不要黄金而送画他人么?中国人视真迹如画魂,会有弃之于地而不顾么?此画赝品无疑,真迹必匿迹。

伊滕大怒,掷杯于地,粉碎。乘酒兴率众直奔五爷家。至,见大门洞开。正愣间,又勤务兵慌忙来告:翻译已携画不知去向。

伊腾跳下马,恨恨说,八格牙鲁—他们中国人玩什么花招,先给我搜—

伊腾和随人鱼贯而入,急见门外红光一闪,接着一阵惊天爆炸声响,伊腾和他随从血肉横飞……

许多年后,人们才知道那翻译是五爷的儿子,那幅画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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