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跪下来抱住了慕容浩天的腿,恳求道:“少主,属下求你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请从大局考虑,等到夺回了属于你的江山,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苦为了东方云卿一人,放弃你多年来的隐忍和谋划?”
慕容浩天听了他的话之后更加气愤,抽出腰间的长剑指着他说道:“我让你滚开,听到了没有?你眼里若是还有我这个少主,就给我让开。如果云卿死了,我要这个江山又有何用?”
“少主,你……”黑衣人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慕容浩天闷闷的哼了一声,像甩什么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东西一般,将黑衣人从自己的腿上甩开,飞奔了出去,只留下马匹欢快奔腾时发出的嘶鸣声。
黑衣人还是不甘心,出了门,一路轻功跟上去,大声喊道:“少主,你若执意要去,不要怪我下令让唐国的奸细对东方云卿下手!”
听到这里,原本骑马跑的飞快的慕容浩天一下子慢了下来,呵斥道:“你敢!究竟你是少主还是我是少主?你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管本少主的私事了,你若是那么相当少主,我可以让给你。”
黑衣人一听,急了,赶紧又跪下来,解释道:“少主,忠言逆耳,属下只是不希望你多年来的经营付诸流水。只要少主夺回了属于您的江山,属下愿意一死以谢天下。更何况,若是少主真的想要东方云卿,何不等收复河山了之后再将她收入后宫呢?如果她要做可以和少主并肩俯瞰天下的女子,这点考验是必须的!”
“你!”慕容浩天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
云卿,云卿,你在哪里?你,可还好?
我该怎么办?云卿,你在等我吗?
这一刻,慕容浩天矛盾极了,他知道,那个黑衣人,从小陪着他历练,陪着他长大,陪着他一路走来,自己太了解他了,他的忠心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他觉得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如果自己为了救云卿,而引起他下手对付云卿,恐怕,还没等自己赶到唐国,云卿就会受到伤害。可是,再这样的情况下,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够去帮助云卿呢?
那天晚上,他喝的烂醉如泥,一边哭,一边喊着东方云卿的名字,听得黑衣人心中愧疚不已。
“浩天,对不起,等你登上了高位,夺回了江山,我就算对你娘有个交代了,到时候,我也该去陪她了……”
而与此同时,东方云卿和左相一行人也已经到达了离邺城最近的一个驿站。天亮之后,左相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赶路,而是带着东方云卿看了看他特地为其准备的笼车。
东方云卿有些退却,心底生出一丝寒意,这不会是要让自己……
不……
“怎么样,云卿将军可还满意?”左相笑的一脸阴险与得意。
东方云卿知道,无论她是否愿意,她都只能选择接受,“多谢左相大人费心了。”
“不用言谢,这仅仅只是一小部分,本相还特地为你准备了全邺城的百姓‘夹道欢迎’呢。”左相故意将“夹道欢迎”四个字念的特别重,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了,“东方云卿,你是自己进去呢,还是本相找人押你进去。”
敛下多有的畏惧,东方云卿平静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说着,就大步走进了笼车。
左相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却也说不出多余的什么话来,带着被关押的东方云卿,两名小将和众多早就等在了驿站的士兵,浩浩荡荡进城了。
才踏入邺城的大门,就有士兵跑来给左相递上来唐皇的密旨,左相看了之后,愤怒的将那一小卷密旨丢在了地上,“简直就是胡闹!这主意是皇上自己想出来的,如今都已经进了城,又要改变主意,如今邺城的百姓们都已经收到了消息,等在城中了,若是不把东方云卿这样带入城,让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那名一直在暗中帮助过东方云卿的小将上前说道:“可是,左相,如果违了皇上的旨意,那……可是大罪啊。”
左相双眼放出狠厉的光来,说道:“我就不相信他能把我这个舅舅给诛了九族!继续前进。”
此话一出,整个队伍中,便没有人再敢提出任何的异议了。
谁都知道,如今的唐国,外戚权倾朝野,左相是太后的大哥,兵部侍郎又是太后的二哥,两人的门生众多,遍布朝野,是已故的老皇上的一块心病。
随着道路两旁的百姓越来越多,议论声也越累越丰富,不知道是谁首先向着东方云卿丢了一个鸡蛋,砸在了她的头上,蹭破了一点皮,乳清色的液体顺着头发向下抵着,可是,东方云卿依旧立的挺直。
随即而来的,是更多的鸡蛋,烂菜叶,甚至还有石子。
这些东西,一下一下的砸在东方云卿的身上,更是一下一下的砸在她的心上。
身上好多处都破了皮,痛吗?早已没了什么痛觉,只是觉得心里难受极了,脸上全是鸡蛋清和一些粘住的烂菜叶,她不想看到那些百姓眼中的怨恨,索性闭上了双眼,紧咬嘴唇,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一切,想想那些心中的美好。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眶中顺着脸颊滴落,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那是蛋清还是泪。
此时的唐逸辰,站在皇宫的门口,心急如焚,不经意间,摔烂了好几只茶壶,心中怒不可遏:舅舅竟然藐视自己的密旨,执意让东方云卿以这种最屈辱的方式进城,等到见了面,自己要怎么去面对她?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就是一手策划了这整件让她彻底伤透了心的人,还是她曾经想要帮助的程奕棠,她又会怎么想呢?
在唐逸辰的忐忑中,左相带着在笼车里已经惨不忍睹的东方云卿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参见皇上,东方云卿押送到了。”左相对着唐逸辰微微的行了礼,有些不屑的说道。
唐逸辰本来就一肚子的火,看到左相这个态度,更是火上浇油,可是却又不好发作,只能隐忍。他亲自上前,让侍卫开了笼车的门,想要伸手去拉东方云卿,却被东方云卿闪躲开了。
“东方云卿如今已经是个阶下囚了,不敢劳烦唐皇亲自动手。”她的这样一句话,将唐逸辰一下子推的好远好远。
“云卿,你……”唐逸辰努力想要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一下,可是,却什么解释也说不出来,“来人,将东方云卿压入天牢。左相,你随朕去御书房。”
“是,臣遵旨。”
才进了御书房的大门,唐逸辰立刻将原本脸上早已僵硬的笑收了起来,“舅舅,朕敬重你,才喊你一声舅舅,可是,你别太放肆了,怎么说,你只是我们唐国的左相而已,我这个皇上还在一天,你就要听从朕的旨意,不要再做试图挑战朕底线的事情了,不然,别怪朕翻脸无情,到时候,连母后东欧保不住你!”
是啊,这个外甥已经长大了,想要脱离自己的辅助了。
“皇上,当初这些方案都是你定的,现在临时要更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
“朕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左相没必要问那么清楚吧?”
左相冷哼一声,“臣只怕这东方云卿,不是倾城红颜,却是倾国活水!”
“你……!你可以下去了。朕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了,如何处置东方云卿,朕自由主张。”
左相没有说任何话,也未行礼,就径自离开了,可是,他并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去了天牢。
天牢中非常的阴暗潮湿,空气中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还有一丝丝隐约可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东方云卿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一堆稻草上,即使带着手铐脚镣,依然带着一身的傲气和冷意,仿佛是入定了的佛。
“怎么,左相何等身份的人,竟然往着天牢中跑?”当左相走到东方云卿的牢门前,东方云卿忽然睁开了双眼,开口问道。
左相这门一听,原本在唐逸辰那里受到的气,一下子全都涌到了头上,“哼,本相说过,会让你老老实实的把布军图画出来的。”
“云卿劝左相还是不要再在云卿身上花功夫了,东方云卿即使死,也不回画的。”
“来人,把她给我带到暗室去。”
暗室中,东方云卿被绑在了原本就固定好的木桩上,而左相则拿着一块烙铁在炭火堆中不断反复烧烤着。
“东方云卿,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东方云卿只是把头撇向一边,不再去看那令她有所畏惧的刑罚,烙铁,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一定在想,只不过是烙铁罢了。可是,一旦烙上了这个印子的人,永远都没有翻身的余地了。”说着,已经迅速的拿着手中的烙铁,向着东方云卿的左肩烫去。
“嘶——”空气中甚至可以闻到很浓的皮肉烤焦的味道,东方云卿的面色惨白,嘴唇都被咬破了,可是就是没有发出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