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一个智力测试题是问北京的白菜多少钱一斤?我举手回答是100钱,一斤10两一两10钱嘛。我自小特爱吃白菜,好在北京的冬天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储存几十棵大白菜,让我吃了个够。当那些梦一样的年月回到脑海中时,我总能看见弱小的我爬上沙发趴在窗户上数阳台上的白菜,一棵两棵,我发现白菜越来越少,于是我张着两只小手捧着脸悄悄地哭起来,天空纷纷扬扬地下着大雪,直到父亲给我一个温暖甜蜜的吻告诉我明天就去买更多的白菜,我擦去鼻涕眼泪,咯咯地笑了。
父亲的关怀让我小时侯起就懂得了被一个人关心着爱护着有多么幸福。而白菜呢?白菜让我拥有一个好皮肤,当然这也应该有大宝的功劳。我的皮肤细细嫩嫩的,像江南女子一样白皙光滑,每当看见镜子里的我,我都会怀疑是否真的已经在这个春天风沙遍地冬天寒风凛凛的城市呆了18年。
我在霏霏车内驾驶室里的后视镜里看着自己,一阵的发呆,突然心灵感应般地一走神,马上看见了另外一双眼睛,然后是大半张脸,明眸皓齿,在玻璃镜子里冲我微微一笑。
我现在和这小子并排坐在霏霏“出租车”的后座上,10分钟前我把他带到了霏霏的车前,然后他二话没说就把箱子放到了副驾驶上,于是没办法我只能跟他坐一排了。
小子去的地儿是北太平庄,本来我是要继续回站台去拉客的,但霏霏说她想起来北太那儿有家餐馆的浙江菜做的不错,正好顺道儿把我也捎过去,一起去尝个鲜,酒足饭饱之后回来继续坑害有钱人。
这是我姐姐的车,她捎我一段你不介意吧?上车时我对他说,免得他起什么疑心。
放心,我不会要你也出一半车钱的!他好像是在开玩笑,为我拉开了车门,挺有礼貌的。
还要我出车钱啊,就等着被放血吧您呢!我在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那谢谢啊。
打表吗?霏霏发动车问。
刚才说好了的,打表。他说。
话音刚落,车一个箭步窜了出去,好像突然跳起来打人的酒徒似的。霏霏开车的风格我可是领教了的,四个字:突如其来。而且不管是起步还是刹车都符合这规律。
没想到,他的这个笑容也是突如其来,弄得我一下子都不知如何是好了。马上想起他就坐在我左边啊,于是扭过头去看了看他,为了表示礼貌也冲他轻笑一下。
第一次来北京吧?我问。
你猜?
我看是。
嗯。不过,梦中,我已经到过这个地方很多次了……他说,望着窗外,双眼迷离。我以为接下来是“啊,我的北京”之类,可是他突然沉默了。
这家伙好像有点儿不喜欢讲话,反正无聊,我只有没话找话,继续问他:怎么样,对北京的第一印象如何?
比我想象中的差多了。
为什么?霏霏回过头来问,我马上说了一句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霏霏按了一下喇叭表示抗议。
他看着我笑了笑,说,不过,想象中的北京没有两位美女啊!
唉,还以为碰到了一老实人,没想到是一色狼,说霏霏美女也就是了,何必说我呢,真是。
想到这里,我开始仔细打量着他。我觉得他算得上一个真正的江南美男子,头发柔顺黑亮,皮肤白白净净的,像婴儿一样,真的想去捏一把。他看你的时候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你,漂亮的眉毛微微上挑,眉毛浓浓的,剑眉星目。如果要说遗憾的话,就是眼睛小小的,单眼皮,我记得来姐姐说过标准的美男子应该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他坐在那里,又不说话了,双手绞在一起,我发现他的手指修长而干净。
我忍不住问:你叫什么名字?霏霏偏过头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叫易如风。
易如风。我心里一动,想起那两句歌词:也许我是将风溶解在血中的男子,也许我是天生崇拜追逐。如风,风一样的男子,多好的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