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之美,尤其是诗作中的天真之美,是诗人们努力追求的方向。谢灵运以“池塘生春草”追求清新自然之美,陶渊明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来追求反璞归真的至境。诗歌意境对自然美、天真美的追求,逐渐趋向平淡,是一种很难达到的境界。
其实,天真与自然是二而一的概念。天真着重表达朴素自然之美的实质和神韵,而自然强调美的自然天成的风格。最早提出“天真”美学思想的应该是庄子。《庄子o渔父》中说:“真者所以受于天也,自然不可易也。故圣人法天贵真,不拘于俗。”庄子还在《天道》中说:“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这种美学思想到六朝的钟嵘《诗品》中出现新的发展,即“初发芙蓉”之美与“错彩镂金”之美的较量。
这两种美学思想争论了两千多年。先秦诸子中主张朴素天真自然之美,之后人类审美观被统治者注重的“错彩镂金”的美所左右,认为越堂皇富丽越美,于是意境诗论也很难产生。到汉魏六朝时,随着个性解放的大潮兴起,人的审美观念发生变化,更加推崇庄子的美学思想。闻一多先生就说过:“一到魏晋之间,庄子的声势忽然浩大起来……像魔术似的,庄子忽然占据了那全时代的身心,他们的生活、思想、文艺--整个文明的核心是庄子。”于是,庄子重朴素天真的美学思想,便一时成了社会的审美风范,人们认为“初发芙蓉”比之于“错彩镂金”是一种更高的美学境界。可见,天真美已深得人心。接着,谢灵运、陶渊明的山水田园诗便应运而生,也出现了意境诗论。
唐代之后,诗人们继承了天真美学思潮,李白倡导“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不能“雕虫丧天真”。司空图的《诗品》继承了钟嵘的“吟咏情性”,应“直寻”,弃“补假”,认为自然天真之美应当是俯拾即是,信手拈来,没有做作之态,一切思想、诗句,都应自胸中溢出,不是用别人的东西来“假补”,不是苦思雕琢粉饰的,使意境之美就像花开一样自然,就如新春到来一样非人力可强求。
人心难测
人类可以发明高科技来征服外部世界,却无法征服自我。人最难认识的也是自我。人与人的理解与沟通似乎是永恒存在的话题。
“人心难测”是谓也。既难测为何要去测呢?还是“莫向外求”,“认识你自己”吧。人们一直寻求如何认识自己,如何净化自己的心境,但至今还未能解开人心枷锁,这也许是人不敢正视自己的心境的缘故。
由于人种不同,文化浸染不同,思想观念不同,学识修养以及对社会认识的不同,人的心境也很难一样。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宏观上可以探索宇宙,微观上也能进入“纳米”范畴,连人自身的基因都不断被破解。但是,笔者认为,人文课题似乎是难以攻破的难题。
难题的难度在于心境。人的心境好坏直接影响自己的言行心态,也影响到别人的言行心态。同事中有一人带着好心情,可能会辐射到其他人,心境由内扩散到外,弥漫出欢快舒畅的氛围。心境好坏,取决于各自个体,也取决于各个体所面对的对象。
扬弃人的自我异化,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才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人的复归。这是马克思曾说过的观点。
记得德国文艺评论家赫尔德也说过,一个人对自我发掘得越深,就越有利于崇高思想的形成和自我完善。屈原痛苦地表白一个忧怨无悔的自我;李白张扬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自我;诗圣杜甫,能超越自己的生活困窘状态,深入开掘自我,陶冶心灵,忧国忧民……
当你以博大胸襟如海纳百川之时,你就超越了自我,同时也实现了自我。正如鲁迅坦言:“我的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更多的是更无情面地解剖自己。”愿我们每个个体都能“严于剖己”,以此心境来接纳别人。
诗意黄昏
黄昏以晚霞的绚丽,能美化交流情感的氛围和心境。为何“人约黄昏后”,就是在于黄昏富有诗意的美感。
临夜黄昏美在朦胧,美在黄昏特定时段的神秘莫测的画面。黄昏容易诱发特定的情感色彩和美感形态。适合人心或人性潜在需要的黄昏之美,自古以来就是表达初恋心态的象征。
黄昏之后,情人之间在朦胧中隐去诸多形态上的羁绊,消除羞涩心理所形成的屏障。犹如蒙面舞会,沉醉地旋舞着的恋人情,可以直驱对方的心灵,用面具来掩饰因舞步一时难以协调而绯红的脸颊和害羞的尴尬。在这种特定的情境中,隐去了真实面容的朦胧,解放了更多的跃跃欲试,为“人约黄昏后”的美丽内涵增添了人生智慧的理性光彩。
朦胧有一种撮合的神力,黄昏的朦胧会拉近恋人之间的心理距离和生理距离,使恋人战胜“神态定势”,跨越爱的界河,让恋人之间心灵撞击的火花,如礼花般五彩缤纷。
倘若你有了心上人,或者你刚组建幸福的小家庭,那么,可以在黄昏后的晚霞中与情侣散步。携手走在黄昏后,就是走在优化爱情生活格调的路上。君不见,每晚华灯齐上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对情侣或夫妻并肩相拥进入朦胧的夜色公园中。
相约挽手走在黄昏后,是对情感交流节奏的试练。经历了一个白天的工作之后,黄昏是松弛身心的最佳时期。与心爱的人一起散步于黄昏,是人生中值得回味的美好体验。不论白天工作多忙多烦,到了黄昏后,从万千窗口流溢出来的温馨的光流,都可以隐去空间的壅塞和繁琐的结构,美的力量使白日的劳累转向诗意的夜空。
借美丽多情的黄昏环境来恢复身体机能,是让新一个白天更精力充沛。黄昏就是消除疲劳酿造甜蜜的时刻。黄昏是抚慰的时候,不是激励的时间,激励请留给黎明去做。没有获得抚慰的黄昏,也就没有温馨的黎明。黄昏的抚慰暖流,会潺潺溶溶注入渴望同情、渴望理解的心灵,是休养生息需要汲取的力量。
常新之妙
美的东西在客观上不会因时空的变化而消失。诸如断臂的“维纳斯”、永恒微笑的“蒙娜丽莎”、贝多芬的《热情奏鸣曲》、曹雪芹的《红楼梦》等等。这些美的精品,常令人百看不厌、百听不烦、常看常新。
为何会常看常新呢?也许可以从美投射给欣赏者的主观心理来分析。人的审美能力、审美认识以及对美的欣赏是随时空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发展、提高的。凡是美的东西并非一看就懂、一览无余,而是常附着深奥的意蕴,神秘如“宝葫芦”,采撷不完,难穷其妙。为何“红学家”那么多还会时不时研究出新名堂来?《阿Q正传》每读一遍都有新的感觉,人们不会因为作品旧而“弃旧”迎新,倒是会迎新不厌旧的。
美的旧作品被欣赏时其美感是承续延伸的,即使有保守意义也会赋其新的美感。然而,创作文学艺术作品最忌重复,最怕似曾相识,最不容忍太“旧”的面孔。美的原创性只属于原创者,后人再怎样去摹仿乱真终不是新作品。美是创新的生命,创新才能产生美感。但创新不是人人都会,文艺界的大部分人都将会被时间所淘汰。平庸俗气的为数不少,真正有创新意义的美的作品毕竟少数。这些少数的精品就成为永恒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