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愣了愣,随即也就飞快的反应过来——
苏皖和褚灵韵同日出嫁,又同在京城之地,苏霖这便是要压南河王府一头,诚心要给褚灵韵难堪了!
看来这亲事没结成,却反而成仇了!
“是,小的一定将世子的话原原本本的转告五殿下知道。”管家应道,匆匆转身去传话。
苏霖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
他就是要让褚灵韵尝尝这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她不是不想嫁他吗?那就让她寒碜的去嫁张云简那傻子好了。张家在这京城权贵圈子里的地位本就尴尬,褚灵韵自己又是退过一次婚的,再加上拓跋淮安的身份特殊,想也知道两家同日办喜事,最后道贺观礼的达官显贵们必将呈现一边倒的架势全部倾向于他们苏家。
褚灵韵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被人高高在上的捧着长大,如今这般门庭冷落的滋味就是该要她尝尝,也让她知道不识好歹的下场,他苏家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拓跋淮安和苏皖的婚事定的很快,消息很快散开,不过就是一个英雄救美门当户对的戏本子罢了。
南河王府里,褚琪炎和褚灵韵静默的相对饮茶,谁的脸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良久之后,还是褚灵韵先开口:“又是东宫的作为?”
褚琪炎的视线一直落在杯底沉浮不定的几片碧绿茶叶上,似乎是没听到她的话,只就自顾想着自己的心事。
褚灵韵的耐性毕竟不如他,等了片刻不见他的回答就起身走过去,一把夺了他手中茶盏放在桌上,大声道,“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件事你准备要怎么办?”
“毋庸置疑,昨夜的刺客是出自陛下之手,我只是奇怪苏霖兄妹怎么就会突然卷了进去!”褚琪炎还是没看她,而是抽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净手指上沾染的茶汤,“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借刀杀人?想要借刺客之手将苏家兄妹除去?”
“如果是拓跋淮安有意为之,想要谋夺苏家的这个助力呢?”褚灵韵不以为然的冷笑。
“九城兵马司那里我问过了,昨夜的场面十分凶险,所有人都命悬一线,若不是因为城南睿亲王的别院走水而紧急调动了九城兵马司的大批人马过去,半途撞上这事,拓跋淮安如今还是否有命活着都还两说。”褚琪炎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觉得他有能力操纵此事?”
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还有心思去设计别人?
怎么想都不可能的!
“那倒是奇怪了!”褚灵韵道,眉头不由拧起,转身坐回椅子上,“总不至于真是东宫做的吧?促成了漠北和苏家的联姻,对他们能有什么好处?就是为了不叫褚浔阳外嫁?这事儿落在皇祖父的眼里,还不知道心里要怎么想呢!”
褚琪炎静默不语。
其实如果事情真是出自东宫方面的安排他反而觉得可以解释——
因为褚灵韵不知道,他之前已经和拓跋淮安达成协议,要促成两家的联姻而结盟,如果东宫方面只是为了打破他们之间的这重关系而推了苏皖出去,这也是有迹可循的。
只是——
皇帝怎么就会应了此事?这才是他最想不通的地方。
“不管怎么样,此事都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定了定神,褚琪炎道,整肃了神情看向褚灵韵,“苏皖的婚期也定了,和你在同一日,那天的话——”
他说着,忽而顿了一下,唇角牵起一抹微凉笑意,“可能少不得要委屈你一点了!”
提起自己的婚事,褚灵韵就嫌弃的皱眉,不冷不热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一场婚礼,她都恨不能自己不去参加,又岂会在意那些形式?
“嗯!”褚琪炎点头,看看外面的天色也差不多了,就抖平了袍子起身,“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这几天你也好好休息,外面的事,直接关了门当不知道也就是了,没必要往心里却。”
“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褚灵韵心不在焉的应了,“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自己的这个姐姐虽然脾气坏了点,但性子却是十分坚韧的,褚琪炎对她大致也是放心的,遂也就没有多言起身离去。
东宫这边褚浔阳则是准备了跌打药带着去了了锦墨居。
彼时褚琪枫刚从宫里回来,换了衣服正要出门,就迎着她从外面进来。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褚琪枫一笑,转身将她让进门去。
“哥哥你为我受累受罚,我要是这都不来看看,你是不是背地里就该骂我没良心了?”褚浔阳也是对他一笑,看着他身上刚换的衣物道,“是我来的不凑巧?哥哥你要出门?”
“没什么事,刚准备去书房和父亲说点事情。”褚琪枫道,突然想起褚易安是上午才回来的,就迟疑了一下,对外面蒋六吩咐道,“你先过去看看,父亲睡醒了没?”
“是,郡王爷!”蒋六领命去了。
褚琪枫转身和褚浔阳一起回了屋子里,这几天事多,他也没绕弯子,直接道:“苏皖和拓跋淮安的婚期定了,就在初六!”
褚浔阳一愣,抬头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褚琪枫的唇角牵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低头抿了口茶道,“是拓跋淮安的要求,下一个宜嫁娶的吉日就要推到二月末了,如今漠北正乱,他哪有那份闲心在这里滞留?”
褚浔阳了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褚琪枫瞧着她的神色,斟酌良久还是忍不住道出心中困惑道:“这一次的事情很奇怪,昨夜苏霖兄妹被设计的事情尚且说的过去,不过杨承刚那里就着实寻不到迹象了。”
他这话说的委婉,说话间目光一直落在褚浔阳的脸上,瞧着她的反应。
褚浔阳若无其事的闷头喝茶,但是都到了这个份上再要继续装傻也说不过去了,终于还是抿抿唇,不甚在意的开口道:“这件事,上午回来的路上父亲也和我分析过了,的确是很有些蹊跷,昨晚苏霖的事你们要怀疑是他做的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杨承刚那里——就连父亲都不敢轻易碰触的禁忌,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