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闯,你猜我买了什么?”我把鱼拿到厨房对着我的卧室大声的喊道,没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在意,最近她很嗜睡。
当我收拾好鱼手里端着一碗葡萄,王闯说她想吃酸的,我当时还调侃她酸儿辣女,我肯定要做干妈。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我才感觉不对劲,鲜红的血液从门缝下面缓慢的流动。
打开门我整个人都蒙了,王闯躺在地上身上还穿着我的紫色睡衣此时却已经被鲜血染成了诡异的颜色,她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啪。。”我被碗掉在地上的声音惊醒,连忙跑了过去。
王闯的脸很苍白,她死死的抓着我的手往她肚子上面放,嘴唇颤抖的再说什么,我知道她想让我救她的孩子,“王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蹲在医院手术室外面的我手足无措像个找不家的孩子,你能指望一个十七岁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怎么样,最后是何良将王闯送进了医院,那一刻,我找不到人可以帮我。我深深的感觉到自己的无力,无助。。
何良蹲在我面前没有说话,我把头埋在腿上,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了,没事了。。”他轻轻的摸着我的头发说道,我抬起头看着他,“她会没事的对吗?”我握住何良的手询问,我想要找到一些安慰,可以支撑着我的安慰。
“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何良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安慰自己,我想他也吓坏了,当时王闯苍白的脸冰冷的体温让她完全不像一个活着的人,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孩子。
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何良走了上去跟医生说着什么,我却死死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请原谅我的懦弱,我害怕看到一切我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终于王闯被推了出来,没有盖着白布,我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事实上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夸张,但是如果你知道我在十岁那年亲手为自己的父母盖上白布的话你可能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何良送走了医生来到我面前,将我扶了起来,“医生说,孩子没了,是外力撞击导致的流产。”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外力?”我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颤抖的那么厉害。
何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张着嘴感觉呼吸都不畅了,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那王闯呢?她怎么样?”我还记得她当时呼吸都很薄弱好像随时会死掉一样。
“王闯身体底子不错,医生说好好调养就没事了,只是这次的事故总归对她是一次伤害,以后,可能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算好还是算坏。王闯保住了命,以后却可能无法生育,这对任何一个女性来说都不亚于被判了死缓。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很多事情不受我们的控制,而你能做的就是去接受他,并且让自己相信他。
“去看看她吧,我不想她醒来身边没人。”我仰着头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可还是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流了出来。
我还记得王闯摸着自己的肚子跟我说,如果是个男孩就叫他王子,如果是个女孩就叫王妃,我当时还哈哈大笑,那我岂不是皇亲国戚。
病床上的王闯脸色依然苍白如雪,连细小的血管都能看见,她那么倔强的人啊,该怎么接受自己拼命守护的东西一觉醒来就没了的事实啊。
“好了,你这个样子王闯醒来不是更难过。”他看了病床一眼,“我相信她是个坚强的女孩,你也是。”我想对他笑却发现肌肉像是僵硬了一样,我始终还是学不会让自己把痛苦只埋在心底啊。
“你去买点白粥吧,她醒来应该要吃点东西。”我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许久跟何良说道。他点头走了出去,而我却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
我拿着盆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王闯已经睁开了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赶紧放下东西跑了过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我好叫医生。”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却发现她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王闯轻轻笑了,“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了。”可是这样的她让我更难过,我宁愿她醒来后跟我大吵大闹好好的哭一场也不是现在这幅平静的模样。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她甚至调皮的对着我炸了眨眼,我只好放下担忧,端起何良买回来的白粥,“吃点东西,你应该饿了。”我把挡板撑开放到床上,将她扶起来。
她顺从的听我的安排,拿起勺子开始喝粥,我转身去拿盆时却听到她的声音响起,“袁子,我知道孩子没了,你不用这样。”
我慌忙转身看着她,她也在看着我,“这个孩子,不该来我这,我给不了他什么,这样挺好的,真的。”我看到王闯红着眼眶努力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王闯有了很大的差别。
生活就是这样,它可以让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一成不变,也可以让一个人短短几个小时改变很多。这一刻在我面前的王闯褪去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大大咧咧,她柔弱的甚至需要我的保护。
“王闯。”我感觉到肩膀上一片温热,可我也知道她一定在隐瞒什么,她不愿意告诉我我出去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她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全都不知道。
王闯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就出院了,因为实在太贵了,我们都没有什么经济来源,唯一的就是我在酒吧唱歌存下来不多的钱。王闯的家人没有找过她,那个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名字的男人也没有来找过她。
王闯没有回家一直住在我那里,她开始跟我一起去酒吧,我去唱歌她去买啤酒。她变了很多,以前她总是叽叽喳喳学北京人说话,而现在我却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