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在以前,张贤早料挑子不干了,可自打经过昨晚那另他一想起来就打冷颤的事,张贤的一切抱怨都没有了。他挑起水桶,直奔小湖去打水,不到一个时辰,他真的将水打了回来。
婆婆见他回来的早,点了点头,道:“把水倒进缸里去。”张贤急忙照办,等张贤再回来见婆婆时,已经是大汗淋漓了,口中喘着粗气。
二人吃过早饭,婆婆便叫张贤去练那‘阴阳画界,阴阳平衡’的功夫。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张贤勤奋了许多,婆婆叫他干什么活他不再挑剔了,而且练功也刻苦了起来。婆婆见他不再向来时那么倔强,也就和蔼了许多,有时候张贤讲起自己的身世,婆婆便在一边听着。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了,天已经入秋。这日婆婆正在地穴里盘膝打坐,张贤跑了进来,道:“婆婆,婆婆。”
婆婆睁开眼,看了看张贤,只见张贤满脸喜色,便问道:“你不在外面练功,却跑进来干什么?”
张贤笑道:“我已经练成了‘阴阳画界,阴阳平衡’功夫。”
婆婆道:“待我出去观看。”
二人出了地穴,张贤挑了一块平整的地面站定,运了运气,单脚着地。突然张贤的身子一倾,脸几欲贴到地面上。婆婆却也吓了一跳,哪知道张贤的身子突然停在那里。张贤停了一会,感觉有些支撑不住,便直起身子,笑道:“婆婆,我练的怎么样?”
婆婆微微点头道:“还算有点进展,看来你还不是那么笨,不过这只是小成,我派轻功博大精深,岂是那么容易学的。我今天却传你另一种本事‘一苇过江’,这‘一苇过江’的口决甚是长,你要仔细听着。”
于是婆婆将一苇过江的口决细说一遍,张贤用心听着,婆婆一说完,张贤便将口决重述一遍。婆婆见他记的快,也十分高兴,但脸上还是冷冰冰的。
婆婆又将口决详细讲解一遍,道:“你便去取根树枝,到海里去演练给我看。”
张贤大惊,但又不敢违命,只好找来了一个碗口粗细,六七尺长的树枝便要演练。
婆婆手一摆,张贤问道:“怎么?”
婆婆道:“你干脆做个船扔进海里得了,还不去换个小些的来。”
张贤暗道:“要是有工具你以为我不做个船。”但又不敢反驳,又找来一根树枝,这回倒是小了许多,只有鹅卵粗细,三尺余长。
婆婆道:“这次选的还凑合,你就用这根演练给我看吧。”
张贤遵命,将树枝丢入海中,纵身跳到树枝上,张贤摇了几摇,便稳住了身子,不由的暗喜,驾着那树枝前行了一丈。但树枝太小,载不住一个人的重量,向下沉去,张贤一惊,忙提气跳回海岸。婆婆却一纵身,身子沿海面平平飞出,捞出那树枝,掉头又飞回到海暗。将树枝又交给张贤,道:“你运气运的不对,我说要凝气于胸,你却凝气于腹。”于是婆婆将运气的法门仔细说了一便,张贤一一记下。这次张贤再试,却有了进展,能划出两丈多远了,但还是止不住树枝的沉势,只好跃回海岸。
就这样张贤一直练了半年,到了下年春天,张贤才练会了这门功夫,此时他已经能驾着一根手指粗的小树枝在海中任意划行。
这日,婆婆将张贤叫到自己室中,道:“张贤那,你已经学会了本派的轻功,现在到外面也不至于给冰岛丢人了,你去吧。”
张贤跪倒哭道:“婆婆,我没爹没娘,你让我往哪里去?”
婆婆道:“我给你留在岛上,却是不难,可是外人会问我:‘他是你什么人呀?’,我却怎么答?”
张贤却没想过这个问题,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婆婆道:“这样吧,你要肯任我为义母,我便再收留你。”
张贤立刻领悟,磕头道:“干娘在上,孩儿给干娘磕头。”张贤给婆婆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婆婆道:“本派轻功你已掌握,接下来我将本派内功传授给你。”
张贤喜道:“婆婆,不,是干娘待我真好。”
婆婆道:“你先别高兴,本派内功高深的紧。”
张贤问道:“本门内功叫什么名字?”
“冰龙神功,”婆婆道:“这冰龙神功是至寒之功,所以稍有不甚,练功者将会因运功不当而被冻死。”
张贤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婆婆不理会他,继续说:“这冰龙神功一共分为九层,第一层最好炼,越往高层越是难炼。”
“那我需要练几年能练成这门神功?”张贤问道。
婆婆白了他一眼,道:“资质好的人炼上三十年可练到第三层,资质不好的人炼一辈子也通不过第一层,所以资质不好的人炼此功便相当于没炼。”
张贤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句话也不说。
婆婆道:“不过此功却有速成之法。”
张贤一听说此功有速成之法,跳起身道:“什么方法?”
婆婆道:“便是在炼功时含上一颗火龙珠。”
张贤问道:“上哪去寻火龙珠?”
婆婆道:“这火龙珠早已失传,世上可能再没有此物了。”
张贤一泄气,坐在了地上。
婆婆白了他一眼,道:“我先将第一层的口决传给你,你听好了:‘五行之气生丹田,周天侧转升百慧,百慧散流如瀑布,坠入盘根生环带,纳气如溪清缓舒,吐气如洪浊急抖,心中澈空高明镜,飞光末扰定乾坤。’”张贤用心记牢。婆婆见他记的快,又接着向下传授,婆婆整整说了一天,这才将冰龙神功一至九层的口决传授给张贤。天色已黑,张贤回去睡了,临睡将冰龙神功的口诀又默颂一遍。
次日,婆婆道:“我今天传你冰龙神功的手法。冰龙神功一至九层的心法口诀虽然不同,手法却是一样。”接着,婆婆便将冰龙神功的手法演出,张贤立时记住,于是照着婆婆的样子演了一遍,婆婆点了点头。
张贤道:“这门功夫确实奇特,我却也学过家传的内功,是双手交替导气,而此内功却纯用右手导气。”
婆婆道:“不错,这就是冰龙神功的独到之处。不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这内功的奥妙还要你自己摸索。”
张贤点头称是。
婆婆道:“内功你就自己休习,现在我却要传你一路拳法。”
张贤喜道:“却不知道是什么拳法?”
婆婆道:“我这路拳法的名称叫作‘十二生肖拳’,一共有一十二路,每路有三变。”
张贤问道:“不知道是哪十二路?”
婆婆道:“这十二路分别为‘牛、虎、兔、龙、凤、鹰、龟、象、鱼、蟹、鹤、猿’。”
张贤奇道:“这十二路拳却与十二生肖不符。”
婆婆白了他一眼,道:“我教你的是武功,不是十二生肖。”
婆婆又将十二生肖的口决细说了一遍,张贤记下。于是婆婆和张贤便到地穴外演练,张贤有不到之处,婆婆便加以指点,只三天的功夫,张贤便把那十二生肖拳脸的精熟。
转眼间,一年过去,张贤的武功已经有了小成。
冰岛旁边是两崖山,光秃秃的一座山,山上除了怪石就是险风,在春机盎然的绿色季节,这里却是一片沙土气息,的确显得有些荒凉,不过此山却不失雄风,所谓“横看成岭侧成风,远近高低各不同。”
张贤坐于一块大石头上,而她的旁侧坐着一个小女孩,那孩子能有十一二岁年纪,长长的睫毛伴着一双清澈的明眸,圆圆的脸蛋上还挂着酒窝。
小女孩看了一眼张贤,道:“这山比较荒凉,也不怎么好玩。”
张贤叹了口气:“是不好玩,不过总比天天学功夫有意思些。”
小女孩抿嘴一笑,道:“你今天怎么会这么闲,你干娘没管你呢?”
“你不知道,”张贤嘴脚现出一丝笑意,道:“干娘见我功夫进步的快,放我一天假。”
“哼,”小女孩小嘴一撇,道:“净吹牛。”
“你不信可以去问我干娘。”
“唉,”小女孩叹了口气,道:“我们要是能天天一起玩就好了。”
“那有什么,长大后我娶了你,我们一辈子都能在一起玩。”
“好,那你发誓。”小女孩微笑道。
张贤站起身来,将一只手举过头顶,道:“苍天在上,我张贤长大后一定会娶谢宛君为妻,并且一辈子都要和她在一起玩,决不反悔。”
叫谢宛君的小女孩的脸上笑开了花。
“哈哈哈哈。”忽然身后有人狂笑,二人急忙闪目观瞧,只见不远处走来十余个少年,为首的一个颇为俊秀,身子裹着丝绸,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
那少年走近几步,笑道:“这不是张贤吗,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不跟兄弟们玩,却跟一个小丫头鬼混,真是笑死人了,哈哈哈哈。”
张贤怒道:“你闭嘴,我愿意找谁玩就找谁玩,管你什么事?”
那少年道:“我偏要管,怎么了?”
“那你是找打。”张贤说着,奔到那少年旁,挥拳便打,那少年也不示弱,接架还击。张贤的双掌飘逸,而那少年的拳势凶猛,出招颇有法度,二人一时间却分不出胜负来。
谢宛君见二人愈打愈凶,急喊道:“喂,你们别打了,快住手。”只急得她又蹦又跳,可是她又不会武功,却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其实张贤得张化出、王充、婆婆三大高人传授,如下杀手,立时便可取胜,可他心中却有注意:“高青云的父亲高震天是附近聚枯山庄的庄主,如果我将他的公子打伤,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倒不怕什么,只是宛君她家却住在聚枯山庄。”
二人转眼间拆了二十余合,那群少年见高青云久斗不下,却也不敢过去插手,不过他们倒是打上了宛君的注意。
一个少年走了过去,推了宛君一把,宛君立刻栽倒在地,那群少年见宛君栽倒,立刻围了上来,宛君惊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一个少年笑道:“干什么?当然是圈踢你喽。”说完,那帮少年不分头脸,抬脚向宛君身上便踢,宛君尖叫着,抱着头滚来滚去。
张贤见他们欺负宛君,也怒了起来,避开高青云的一招,一招借灯看书,一掌正按于高青云的胸口,高青云大叫一声,身子飞出一丈余远,栽倒在地,他捂着胸口想要强撑着站起,却已经办不到了。那帮少年见高青云受伤,丢了宛君,跑到高青云近前查看,纷纷道:“老大,你没事吧?”
张贤奔到宛君身边,扶起宛君,只见她满身尘灰,脸已经高高的肿起,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宛君眼泪一双一对的掉了下来,但还是忍着痛楚点了点头。
那群少年驾起高青云便走,其中一个少年回头指着张贤道:“张贤,咱们走着瞧,看我们以后怎么收拾你。”
张贤目视着那群少年,笑道:“我等着你,只是到时候别做缩头乌龟。”
张贤见那群少年走远,扶着一瘸一点的宛君,便要下山。二人刚转过身去,却听到背后有一个男子的声音:“打伤了我儿子,就想这么走了?”
张贤转身观瞧,只见十丈开外的一簇山石上站着一个中年人,只见他青面黄须,一身红袍,那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猎猎飘舞。此人面无表情,也实在看不出他是悲是喜。张贤心思细密,已经猜到了八九,暗道:“难道他就是高震天,这老家伙可不好惹。”
张贤见机得快,快步迎了上去,躬身笑道:“原来是高老前辈到此,晚辈有礼了。”
那男子“哼”了一声,冷言道:“你倒认识我,熟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打了我儿子一掌,就得受我一掌。”
张贤赔笑道:“小侄身体单薄,体弱多病,如果受了前辈一掌,恐怕小命不保,还望前辈高抬贵手吧。”
“哼,你打我儿子时怎么打的那么狠,你出手那么有力,我却没看出来你有半点单薄。”
张贤眼睛眯成一条缝,又鞠了一躬,笑道:“小侄挨前辈一掌倒不要紧,只是小侄回家后,我干娘冰龙婆婆要骂,这却不是很好办。”
高震天冷笑一声,道:“你少拿你干娘压我,告诉你,就是天皇圣主,爷爷也不怕,快受掌吧。”说着一立掌,奔着张贤的头顶便要击落,张贤把眼一闭,暗叫不好。
高震天的掌刚要击落,却听得身后一女子的冷笑声:“欺负一个孩子,却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高震天把掌收回,转脸关瞧,只见身后一丈开外,站着一个女人,只见那女子装扮得十分妖艳,两道秀眉下,一对丹凤媚眼闪着烁光。
高震天转过身去,躬身笑道:“原来是风姑到了,风姑的轻功却还是那般出众,佩服,佩服。”
风姑冷笑道:“堂堂的高大庄主却只会拍马屁吗?这两个孩子白嫩喜人,可做药引,我就命你把他们给我活捉了。”
“是。”高震天说完,转过身去,却不见了张贤与宛君的踪迹,高震天面露奇色,转身看了一眼风姑。
风姑冷笑道:“他们向后山跑了,我限你两日之内将这两个娃娃送到我的府上,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玩了。”风姑说完,纵身而起,向远空飘行,身子越化越小,最后失去了踪迹。
张贤和宛君此时正在后山的一个洞穴附近,张贤道:“为了躲避那个姓高的怪物,我们还是躲进山洞为好,在洞内避上一两个时辰,等那怪物走了,我们在出来。”宛君点头称是,于是二人走入洞中,只见那洞内并不黑暗,光滑的洞壁还透着荧荧绿光,洞的深处仿佛还传来滴水的声音,二人都觉得心跳加剧,但又不敢出洞,只好颤惊惊的摸索着向前走。
“啊。”宛君忽然尖叫了一声,她的身子一沉,便坠了下去,张贤急忙用手去拉,可是迟了一步,他只抓住了宛君的半幅衣襟,那衣襟薄弱,受不得外力,立刻撕裂了开来。
张贤大叫着“宛君。”却阻碍不了宛君从视线中消失。
张贤的旁侧是一个三尺余宽的地井,那井口还冒着森森冷气,而那井深不见底,从上往下观望,收进眼底的只是一片黑暗。张贤伏在井边,手中握着宛君的衣襟,咽咽的哭了起来,双手重重的捶着地面,道:“宛君,宛君。”
正在这时候,张贤忽然听到“嘟”的一声巨响,张贤忍不住抬起头来,睁着泪眼观望,只见头顶飘来一只大船,只见那船足有一丈余长,三尺余宽,由于那船底对着张贤,张贤却看不清那船的摸样。
那船行到张贤头顶,忽然炸裂开来,而船板夹杂着木屑飞扬,一快木板带着劲风向张贤的头心砸来,张贤躲闪不开,被那船板砸中,只觉得头心一阵剧痛,立刻昏晕了过去。
等张贤再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酸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婆婆坐在他的旁边,眼睛里尤闪泪花。
张贤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头部的剧痛,坐起身来,哭道:“干娘,您知道宛君死了吗,宛君掉下去了,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我真没用。”
婆婆擦了擦眼泪道:“宛君的事先不说,刚才你可看见一个飞船?”
张贤的眼泪还是流淌个不停,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婆婆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屋顶,道:“唉,这都是命呀。”
张贤擦了擦眼泪,道:“是呀,宛君的命真苦。”
婆婆道:“我不是说宛君,我是说你见了那船,那船叫做三魂船,凡是看到它的人都活不过二十岁。”
张贤呆呆地望着床角,道:“那都是传言。”
婆婆正色道:“不,那是千真万确的,想当年,我的两个徒弟都看到了三魂船,他们都没有活过二十岁。”婆婆说到着,忍不住垂下泪来。
张贤感觉鼻子一酸,但他强把眼泪忍了回去,道:“没事的,干儿能活这么大已经满足了,宛君闷的很,我可以早些去陪她是好事。”
婆婆却一把将他搂在怀中,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张贤从来没见过婆婆哭,更没被婆婆搂抱过,他将头靠在婆婆的胸口,感觉好温暖,那是融化世界的母爱。
时间飞逝,一晃六年过去了,张贤已将二十岁看成了自己生命的尽限,也不怎么想三魂船的事情了。张贤用功不屑,便将婆婆的本领学之六七,内力也有所进展,已经炼到了冰龙神功的第三层。张贤已经年满十七岁,一改昔日孩童的模样,已经出落成一个翩翩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