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贤记起歌姑的话,于是缓步向北而行,他已经无依无靠了,北便是他此刻唯一的目标。张贤行了一夜,感觉乏累了,便躺在地上,席地而睡,此出路人却少,张贤也不怕有坏人出没,猛兽寻食,在这世上他已经没了挂念。
张贤一觉醒来,太阳已经高升了,张贤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往前走,他此时已经忘了失母之痛,忘了离乡之苦,忘了肚腹饥饿,忘了喉咙的干渴,的他似乎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只知道前方有路。
也不知道行了几天几夜,终于支撑不住了,昏倒在路旁。张贤醒来时已经是早辰了,他努力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却没有躺在路上,而是睡在一间一张床上,他知道是有人救了自己。
一会儿,一个年老婆婆走进屋来,端着一个碗,一见张贤醒了,笑道:“孩子,你醒了,你都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张贤没有回答,而是望着婆婆的脸发愣,真不知道自己应该谢她还是埋怨她,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还想在有生之年见见从未见过的大海。
婆婆将盛有米粥的碗递了过来,道:“孩子吃吧。”
张贤看了婆婆一眼,接过碗,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会儿便将一碗粥喝的精光。婆婆见他吃的香,笑道:“你等着,我再给你盛一碗。”
说着婆婆拿着碗又出去了,就这样张贤一连吃了三碗,婆婆还要盛,张贤一摆手。婆婆笑道:“那我就不陪你了,你继续休息吧。”
张贤却下了地,趴在地上,便给婆婆磕头,婆婆忙把他拉起道:“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张贤却不答话,站起身来,出了小屋,来到院外,向北便走,婆婆在后面喊道:“喂,你上哪里去?”张贤也不回答。
张贤又行了一日一夜,这天一早,便看到前方有一大块雪白色的陆地,足有十里地方圆,上面也不知道是覆盖着厚冰还是积雪。陆地靠南的一小部分边界和内陆接壤,其它边界部分却全临着大海。
张贤又行了顿饭工夫,便踏上了那雪白的陆地,原来那陆地上布满了白沙,故打远将其看成冰雪,张贤顾不了这些,继续前行。行了半个时辰,便到了陆地靠海的最北端。张贤看了看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海,暗道:“这便是姐姐告诉我的归宿吗?”
张贤叹了口气,望着眼前的大海,想起了母亲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呵护和父亲那严肃而又慈爱的脸,眼泪忍不住扑簌簌掉了下来。
张贤对海大喊道:“大海,你等等我,我来了。”说着纵身一跃便跳入了海里,海浪一浪又一浪的袭来,张贤便尽情享受海水的洗礼,渐渐的他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贤才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坐在一间小室里的一张床上,身下却是被褥。张贤暗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怎么却没见到小鬼?”一会儿,小室外走来一人,推门便进了屋,张贤一惊,来人竟然是冰龙婆婆,便道:“婆婆,你怎么也到了这里。”
婆婆冷言道:“这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却在哪里?”
张贤暗道:“十八层地狱怎么会是你的家?”于是张贤问道:“这是第几层呀?”
婆婆愣道:“什么第几层。”
张贤撞着胆子问:“这是第几层地狱呀。”
婆婆怒道:“好小子,我好心救你,你却把这当成地狱了。”
张贤愣道:“救我?”
婆婆道:“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管你,让你在海里淹死了呢。”
张贤突然哭了起来,道:“婆婆真就不该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婆婆却见不得人哭,皱眉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些什么?你却说说我为什么不该救你?”
张贤哭道:“我娘死了,爹却不知死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婆婆听罢,冷笑道:“我要像你这样,便是死一百次却也不多。”
张贤哭道:“我都已经如此惨了,婆婆未何还要取笑于我?”
婆婆“哼”道:“我丈夫在我新婚之后就离我而去,我还没哭成这样。”
张贤拭了拭眼泪,道:“原来婆婆也是断肠之人,我却不知道。”
婆婆冷笑道:“这你又错了,我活的好,活的很好,因为我知道死去的人不希望活着人痛苦。”
张贤止住了眼泪,道:“婆婆说的是,我不哭了。”
婆婆道:“前面的小室里有吃的,你要饿了的话就自己去拿。”说着转身离去了,张贤在后面喊道:“婆婆你去哪里?”那婆婆也不理会,也不知道她去了哪。
张贤真有些饥饿,他想到婆婆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于是摸出门,门外却是另一间小室,室内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有几个馒头,张贤忍不住饥饿,将盘子内的馒头全部吃光了,这腹中才塌实了许多。张贤往四下看看,他确实想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张贤一连穿过了五个小室,越往外走地势越高,当他穿过第六个小室时,已经看见了阳光和白芒芒的陆地,张贤暗道:“原来这六个小室却是在地穴之中。”
而这个地穴却是靠近那“白色陆地”北岸,张贤来时却没发现这个地穴。张贤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这里气候凉爽,全不似内陆那般燥热。张贤看着那无尽的大海,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张贤只听到身后有人咳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却是婆婆。
婆婆冷言道:“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两次,我们确是互不亏欠了,你走吧。”
张贤急道:“我已经没了爹娘,却不知道上哪里为好呀。”
婆婆“哼”道:“这却不****的事,天下这么大,上哪里却生存不了?”
张贤道:“我身上既没有银子,又没有粮食。我这般走岂不是要饿死。”
婆婆冷笑道:“你不是很想死吗?”
张贤道:“我现在又不想死了,婆婆说过:‘死去的人不希望活着人痛苦。’,所以我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我死去的娘而活。”
婆婆道:“你记性倒挺好,我都快忘了的话你却还记得。”
张贤道:“我读过书,所以记性比一般人好。”
婆婆“哼”道:“读过书却有什么好显示的。我却不服你这个读书人。”
张贤道:“我并没有显示,只是随便一说,婆婆却也在意。”
婆婆冷笑道:“我这有一幅对子,我说上联,你说下联,你要能答上,我却承认你读过书。”
张贤道:“婆婆请说。”
婆婆道:“月明,日明,日伴月明。”
张贤想了想,道:“门阔,心阔,门罩心阔。”
婆婆微微一笑,道:“你还真有那么两下子,不过你除了读过几天书,却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
张贤忙道:“婆婆不知道,我还会武功。”
婆婆冷笑道:“你一个小小孩儿,能会什么武功。”
张贤挺胸道:“我会轻功,十八路点穴拳,还会儒拳,还会…”
婆婆一摆手道:“咱先别说别的,就说轻功,你却练的怎样?”
张贤笑道:“这轻功我却下过苦功。”说着一提气,纵起一人多高,身子在空中飘了几飘,这才落地。”
婆婆“哼”了一声,道:“这便是你所学的轻功?也太一般了。”
张贤不服道:“那婆婆所学的轻功是什么?”
婆婆道:“当年达摩祖师一跟芦苇过江,我所学的轻功便是这一苇过江之法。”
张贤奇道:“天下真有此神功?”
婆婆道:“你去早几根树枝来。”
张贤领命,到附近找了些树枝,交给婆婆,婆婆接过,取了一根手指粗的树枝,仍到海中,那树枝在水中荡了两荡,就要漂走,婆婆身子一漂,已经踩在那树枝上,那树枝却不下沉,婆婆驾着这根树枝便在海中兜了一大圈。张贤见了,拍手叫好。
婆婆回到岸上,道:“你可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轻功。你来试一下。”
张贤摇头道:“这我可学不来。”
婆婆皱眉道:“这你要出了冰岛,说是从冰岛而来,岂不给冰岛丢人。”
张贤奇道:“婆婆说些什么?哪里是冰岛?”
婆婆道:“你脚下踩的,就是冰岛。”
张贤这才明白,道:“婆婆既然怕我给冰岛丢人,那就把我留下吧。”
婆婆脸一沉,道:“那怎么行,你必须点走。”
张贤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晚辈只好告退了。”说着转身便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