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南上,四处找寻无果,迟迟才回到朝中复命。如不是他编造的理由欠当,恐怕早已被皇上重罚。他怎么都不能释怀姜灵儿骗了他的事情,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姜灵儿的身影,回朝之后,他便天天饮酒买醉,比起之前的更加不务正事。
这南宫文宣,正是南宫羽的四弟,也是南宫家这一代中最小的一个儿子,更是南宫家当官当的最不靠谱的一个。
南宫文宣之前就无事告假,找理由不去上朝,偷跑出去游山玩水,要不是他的大哥,当朝太宰南宫镜从中帮助,他恐怕早已被宣王姬靖发现,赶回家中永不得入朝了。
此次出使昊国接文德公主去和亲这种可以四处走一圈的好差事,也是南宫镜为他帮腔得来的。
南宫镜以为他只是年少贪玩儿了一些,让他出去玩儿个痛快,回来了便能安生一段时间,也好让他省省心。
他一朝太宰,已经够忙够累的了,还要照看他,帮他擦屁股,遮祸事,实在是疲惫头疼。谁知道他此番回朝后更是变本加厉,一个月内早朝就去了三次,还是南宫镜强行派人把他抓去的。逼的南宫镜就差亲自去家中拿把刀架在他脖子,把他送上朝堂,就连平时宠溺着他,对他不加管制的三哥南宫羽都看不下去了。
南宫羽进入南宫文宣屋子的时候,南宫镜刚刚将他训斥了一顿,见南宫羽也来了,头不抬眼不睁的扔下一句:“他如果再这样胡闹,我就打断他的腿,把你关进天牢!”便气冲冲的摔门离去。
南公羽心中一股子莫名其妙涌了出来,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打断四弟的腿就打断四弟的腿,怎么还要把他抓起来呢!又不是他要打断自己四弟腿的!看来大哥气的够呛,脑袋都气的乱七八糟了!
南宫羽闻到房间满是酒味,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通风换气,又倒桌前倒上一杯茶水递给南宫文宣。他平日里的雄风傲资统统消失不见,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位爱护弟弟的慈善哥哥形象:“文宣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给三哥说来听听。”
南宫文宣揉了揉沉重的眼皮,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被女人骗了呗!”
一股强劲的酒气袭来,南宫羽立刻向后退了两步,用手捂着鼻子,脸色青青紫紫:“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
南宫文宣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稀里糊涂的回答到:“我也没算一共喝了多少,就知道喝到大哥派人把我抓了回来!”
南宫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是骂好是打好,最终他艰难的选择了心理沟通,他信誓旦旦的说道:“在哪里遇上的女人,胆敢骗我南宫羽的四弟,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敢死在你面前!”南宫文宣一听三哥有要对姜灵儿不利的想法,立马一脸肃然:“我一定会找到她,让她履行自己的承诺嫁给我的!”
妈呀,都谈婚论嫁了!南宫羽心中大摸一把汗,他的四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出去一趟就有老婆了,家里还没说同意不同意就要娶人家,看来人家是答应以后又跑了。他看南宫文宣一脸坚定,想他四弟这次是非常认真:“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三哥帮你找!”
南宫文宣像是感觉到了一丝希望,他三哥可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想来说到做到,他相信南宫羽的能力,也相信南宫羽一定会为他去找寻。
南宫文宣向南宫羽慢慢的讲述他在古龙川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是位漂亮的古川女子,名字叫姜灵儿,她有一个妹妹叫九儿……”
南宫羽当听到九儿三个字的时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像内心深处隐藏着某样被遗忘的印记,久久不能回神。
镐京城中,姜灵儿和九儿来到城东千里湖游玩。
她们前段时间一直不敢出门走动,可憋屈坏了。
姜灵儿直到确定南宫家所有人,都住在南城,才踏实的在镐京中四处游玩。
正好赶上千里湖一年一度的游船会,三人便一同到到此游玩一番。
九儿在湖畔蹦蹦跳跳的甚是开心:“姐姐,你看你看!好大好漂亮的船!上面镶嵌的是宝石吗?我们能坐吗?”
千里湖灯火通明,能看到临近的船只上,有的人在唱小曲;有的人在跳舞;有的人在饮酒;有的人在舞剑。她们所在的小船没有乐声,没有呼喊闹声就要文艺了许多,几个人探讨几番春秋几多狂,几个人抒发一下惆怅情怀。
姜灵儿跟身边书生们谈谈诗句,聊聊乐谱。
九儿则无聊的左观右望,像是有虫子咬她屁股,令她不坐也不是,坐也坐不住,她遥望不远处的金楚号灯火辉煌,甚是气派非常,心中向往,想去到船上看看。
她越看心里越痒痒,想是那头船一看就知道好玩儿的很,能去头船总比坐在这艘破船上无聊发闷要好的多。
想到就去做,这才是她的性格。她趁姜灵儿不注意,偷偷的溜走了。
姜灵儿发现九儿不见了,在船上四处寻找无果,心想以九儿的性格,肯定是不安于小船上的雅静,偷偷跑去金楚号玩耍去了。
姜灵儿大觉不妙,金楚号乃皇室和重臣所乘之船,哪儿是随便就能去玩儿的。
怕九儿此去会出事端,她要去金楚号找寻九儿,把她带回来,以免她闯祸出事。
姜灵儿独自一人,悄悄溜进金楚号,幸好她以前练功夫的时候,对轻功情有独钟,练得一身翻墙跃户的本事,溜进金楚号并非难事。
九儿跟她武功一脉相承,溜进去自然也非难事。
金楚号共分三层,每层都有节目宴席。船上华灯溢彩,非常热闹。
姜灵儿进入金楚号后,先躲在角落,打晕路过的宫女,把衣服换上,再一层层轮番找寻九儿的下落,为了怕被人看出模样,她把自己的脸蛋儿弄的脏兮兮的,即便是别人看清楚了她的脸,也没有用,黑漆漆的锅底灰,是从床上的厨房找到的,效果很是不错。
一层找寻无果,姜灵儿急急赶去二层寻找。
一层是一些官臣在听曲看歌舞,二层节目没什么变化,看样子像是一众王亲贵胄在行乐。
姜灵儿在二层找寻也无所获,刚要离开,突然身后有一人大喊将她拦下:“站住!你是何人,我怎么从未见过!”
姜灵儿毕竟是做贼的心虚,她一急眼破窗而出,跳落底层甲板上。那人见她慌忙逃窜,大喊‘抓刺客!抓刺客!’也跟着姜灵儿跳了下去。
船上侍卫一听有刺客,皆蜂拥而至,齐抓‘刺客’。
姜灵儿见一群人来势汹汹,飞身跳上船顶,想要从船顶逃跑。
刚刚大喊之人也飞身上船,姜灵儿见他一脸肃杀之气,木露凶光,冷峻非凡,武功更是高深莫测,不禁无助惊慌,不知如何是好。
那人手持一把青色古剑,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想必是流传下来的上等兵刃。
他面对姜灵儿步步相逼,姜灵儿无可奈何,唯有退后防守。他朝甲板上的士兵大喊:“都不用上来,我一人便可搞定!”
他挥剑向姜灵儿刺去,姜灵儿手中并无武器,只好纵身一跃避开他的袭击。他见姜灵儿避开了他的剑,冷冷的扬起嘴角轻蔑笑道:“还有两下子,看来不是一般的贼人!”
他不断挥剑,姜灵儿不断的躲避,他好像是玩儿的起了兴致,不打算马上制服姜灵儿,感觉就像一只不急着吃老鼠的猫。
姜灵儿看出了他有意捉弄,使出全身气脉朝他猛击一掌,趁他躲避之时欲抽身逃掉。
没想到姜灵儿的所思所想都在他掌握之中,他就像会读心术,能看透姜灵儿的想法一样。
他不但躲过了姜灵儿的一掌,还在姜灵儿转身要跑时回击一掌。
这一掌正中姜灵儿后背,把姜灵儿打的飞身而出,‘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在船顶,姜灵儿感到胸前热流上窜呼吸不畅,一口鲜血脱口喷洒而出。
不知是这船顶太不结实,还是这一掌的力道太过重了一些,姜灵儿感到船顶松动,身下一空,整个人随即坠落。
此时宣王姬靖正在三层欣赏歌舞,与重王侯举将相举杯畅饮,突然听到头顶有声响,随之瓦木砸下,一个人形物体随之掉落,下意识的顺手接住。
他细细一看,一位黑若煤炭的女子,躺在他怀中,嘴角还挂着鲜血。
姜灵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远处,几个舞姬惊恐的止住舞步站在原地,两侧坐着的大臣,家眷妃嫔皆目瞪口呆的看向她,而她正被一个男人抱在怀中。
男人身着黄袍,神采威扬,双眼炯炯有神,目光深邃的看着她。如不出她所料,此人乃宣王姬靖。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刚刚打伤姜灵儿的男子带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见姬靖怀抱姜灵儿,急忙冲上前紧张万分:“微臣左善意参见大王!大王怀抱之人乃前来行刺的刺客,刚刚与微臣在船顶激斗时被微臣一掌打下,大王快快松手以免被她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