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总是如此的凑巧。
韵云轻轻的朝着那个地方走去,这才发现,原来当事的两人只是因为一点点小事在争论。而且,这一点点小事,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白袍人衣袖一挥,一脸的愤愤不平。
“那女人根本就不配做我们的主子!她一意孤行的使计,捉了云启皇朝的将军来,难道就不怕云启皇朝报复吗?若论国力,我们木须只是个小国,又有什么能耐可以和堂堂天相对抗。”
青衣人紧张的看看左右。
“你不要命啦?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你可别忘了岚妃的眼线可是处处皆在的。这话要是传了出去的话,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青衣人显然怕极了他口中的岚妃,一面说一面不住的看看左右,就怕一个不留神让人揪着了辫子,糊里糊涂的丢了脑袋。
屏风后的韵云只是屏息着,心中,却渐渐的有了算计。
听这两人话里的语气,想来该是木须的朝臣。他们口中说的那名云启皇朝的将军,莫非便是自己的丈夫?
心跳,忽地加快起来。
一股喜悦郁结在了胸口,若非顾及着在场还有其他人,若非想要探得更多的机密,兴许自己早已激动的奔了出去。
强行抑下澎湃的感情,她悄悄的靠近了一点,想要听得真切些。
只听那白袍人气长一叹,似有无限的感慨。
“真不知道王上是怎么想的。听人说,那女人原本只是云启皇朝里最富盛名的名妓,纳她为妃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让她干扰起朝政来,对她言听计从的。难道他就不担心这女人会把我们国家给毁了吗?”
“谁知道呢。兴许王上是为美色所迷,这才辨认不清是非了吧。如今朝中大臣,大家心都凉了,对于那些决策大多是睁一眼闭一眼,有的干脆就辞官回乡。这木须国只怕也撑不了几天了。只要那女人还在,就难得安宁。”见四周无人,青衣人也就稍微放胆了些,喃喃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继而两人都是一叹。
一个国家,君主若是耽于美色,这个国家也就玩完了。
夏亡以妹喜,商亡以妲己,周亡以褒姒。
虽说一个国家的衰败与女人不无关系。可难道真的一切都是女人的错吗?要不是当权者色欲熏心,怎会落到家国飘零的地步?又怎会有‘国破山何在’的感叹?
一个明君,爱美人,却决不会为美人所惑。这样的,才是真正能成其大事的。
可想而知,面前的两人也是目光短浅的凡夫俗子,只会将一切怪罪于女人头上,却忘了审视他们的君王到底是何种德行了。
韵云感叹着,看着他们起身,离去,却又不禁为他们感到悲哀。
“韵云?”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她转身,见着了外出打探消息的陆安鸿。
“陆大哥,我知道云飞的消息了!”她激动的上前。
陆安鸿的眼神一闪,似乎他些惊讶。
“是吗?”
“恩。”沉浸在兴奋之中的韵云并未发觉什么不对劲的,迫不及待的点头。
“刚刚我听两个人说了,他们的什么岚妃抓了云启皇朝的将军,我想,那应该就是云飞了。他没死,他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狠心丢下我的!我要去见他,你帮我好不好?”
见着她急切的样子,陆安鸿失笑,眼里却闪过了复杂难名的光芒。
“看来,我打探到的消息是正确的了。你也别急,总会有重逢的那天的。既然他没死,就代表你们还有缘分。眼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囚禁他的地方,然后想办法将他救出来。要相见,不必急在一时。”
“对。你说的对,是我太多高兴,忘了其他的了。”韵云抹去眼角因欣喜而溢出的泪,稍稍恢复点冷静。
只是,她没发现。楼上,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眼里,满是算计的光芒。
午夜。
华丽的寝宫被纱幔遮蔽着。轻薄是纱帐上有两个热烈纠缠的人影。暧昧的气息,在这静谧的夜里流窜。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娇吟,构成一副春色无边的图画。
久久之后,一切复归平静。
魏巧儿赤裸着身子,娇媚的倚靠在男人的怀里。男人的长指勾起她胸前的一抹青丝,饶有兴味的把玩。
“爱妃,你最近可是越来越热情了。”男人叹息一声,似是无限满足。
魏巧儿将头埋进他因纵欲过度而略显单薄的胸膛,娇嗔着:“王,您又笑人家,巧儿不依。”
怀抱佳人的木须国国君谢蒗失笑。
“当初,在倚翠楼见着你时朕就知道朕要你。你如花似玉,几乎是在第一眼,朕就喜欢上了你。拥有你这样绝色的美人,可算得上是朕一生最为幸运的事了。”他拥着她,声音里满是骄傲与自豪。
想起前几日有别国使者来到时见着了岚妃立时惊为天人,他的心里就满是自豪。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儿居然为他所有,这彻底的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虚荣心,因此对她也就更加宠爱了。
“臣妾身受皇恩,理当好好侍奉王上。”她垂下头,无限娇柔的道。
“哈哈,爱妃果然是深得我心啊。”谢蒗朗声大笑。
魏巧儿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一计。
“王上。”她嗲着声呼唤,硬是将个谢蒗唤得骨子里都酥了。
“恩?”
“王上,王上对臣妾这么好,臣妾心想也该报答报答王上的厚爱。臣妾知道有一女子,她的容貌才情无不在臣妾之上,臣妾愿意把她介绍给王上。”
“哦?”谢蒗禁闭的眼来了兴趣,“朕没听错吧?这世上还有哪个女子能够胜过爱妃的?”他伸出手,一手扣住她精致的下巴。
“巧儿敢以性命担保,王上见了这个女子绝对会喜欢的。”魏巧儿拍着胸脯,一脸笃定的样子。
“爱妃说的可是真的?”
“王上就信臣妾吧。臣妾绝对没有半句虚言。只是,王上,你有了那个美人,会不会不宠爱臣妾了?”魏巧儿睁着一双迷梦大眼,眼睫上下抖动着,让人不忍拂了其意。
见她一连的信誓旦旦,谢蒗的兴致被高高的挑起了,他握着魏巧儿小巧的下巴,浑浊的眸中有了不怀好意。
拥着怀中的美人,他笑着应承。
“怎么会呢。就算真有人能比爱妃还美,朕也只会独宠爱妃一人。”
魏巧儿娇笑着倚入他的胸怀,美眸中狠光一闪。她魏巧儿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徐韵云,别以为自己赢了。若然得不到自己所要的,她情愿一手毁了它!即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更何况,现在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任由那双淫亵的手在身上游移,她娇笑着,眸中闪过狠绝。
一阵敲门声将韵云惊醒。
三天了。
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三天里她仍是一如既往的与往日一般殷勤的查探着所有有可能的消息,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只是,焦急仍是焦急,心却是莫名的静了。打从那日陆安鸿探得的信息后,自己的心就静了下来,不若在王府时的伤心绝望,孤独彷徨。
得知他仍可能在世的消息,让她重拾过去的自信与勇气。她再一次从悲苦中站了出来,只因,她知道,如今,自己无法倒。
她一倒,要如何才能救得了他?
房外,传来店中小二的声音。
“姑娘,您醒了吗?”
韵云缓缓的开了门:“什么事?”
“姑娘,有人要见您。”
谁?难道是外出打探消息的炉大哥回来了?那是不是代表了已经有确切的信息了?一念及此,一抹喜色涌上眉间。
“小二哥,可是那日与我一同入住客栈的陆大哥?”
店小二摇了摇头。
喜色褪去,一抹疑虑复而涌上。
不是陆大哥,那会是谁?还有谁,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的?
“小二哥,那人你可认得?”
“回姑娘的话,小的不认得。只是,那人的长相打扮都不寻常,想来该是姑娘认识的某些豪门中人吧。”店小二谄媚的讨好。
韵云细致的眉头愈加蹙起。
“姑娘,难道你不认得这样的人?”店小二狐疑的凑近。察言观色,向来是他们这些看惯南来北往的人的绝活。若没那么点眼力见,如何讨得好去?
“姑娘,要不要小的现在下去把那人打发了?”
“不用。”韵云果断的回绝。
不管来人是谁,既然敢指名道姓的要见她,想来不是一般人,还是见见的好。若然是对自己有利的人,多个人帮忙一起打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总比现在独自一人大海捞针来得容易些。若然不是……
那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了。弄清对手的相貌也让自己有点提防。
思量着从怀中掏出了银子给了小二:“有劳小二哥帮个忙,提我寻个雅座,请那人在雅座稍候,切记别让人接近打扰了。”
明晃晃的银子闪了眼。一见大锭的银子摆在了面前,店小二的眼珠子都直了。笑嘻嘻的收下赏银,他拍着胸脯保证:“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办妥这事的。”
“还有,如果那日与我一道来的陆公子问起的话,别告诉他有人找我的事。”
“小的明白了。”
韵云点点头转身回房。对镜梳洗之时,却不住的在思考着。
究竟来人会是怎样的人?
这边厢,小二早就将来人迎进了雅座中,并将闲杂人等一律隔离五尺之外,不让任何人接近。
韵云梳洗完毕,莲步轻移,姗姗进了雅座,见了在座的众人却又是一阵惊愕。来的几人都不是自己见过的。若是说是来帮自己的,可看那样子又不太像。若说是来寻仇的,可自己与他们又实在是素昧平生,怎么可能会有仇怨?
“几位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小女子闺名?”她从容的坐下,将所有的疑惑掩盖在平静之下。人不动我不动。心浮气躁乃是兵家大忌。
在座的几人似乎也从来没见过她,只是用着一种审视的眼光不住打量着她:“你就是徐韵云?”口气中有着怀疑。
“不错。”韵云点点头坦率的承认。
她有自知之明,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除非是有人刻意调查过。既然都已有证据,自己就用不着遮遮掩掩,反觉欲盖弥彰。
“只是,不知道几位找小女子有什么事。”
韵云平静的说着困扰自己的疑问,暗地里却是防备顿起。
没有人会无聊到去调查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不定,其幕后的人与自己有过照面。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话问出去却丝毫不能得到该有的回复。对座的几人正为他们面前的她谈论着。
“应该是她了没错。”说这话的是红衣大汉。
“你可得弄清楚些,要是弄错了,你我可都人头不保了。”说着话的,是旁边一个长了一对鼠目的灰衣男子。
“我觉得应该没错了。看她的样貌气度,应该就是上头让我们找寻的人。”说这话的是一个略嫌肥胖的中年男子。
听着他们的对话,韵云更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得已,只能再度小心的开口。
“三位认识我吗?”
“不认识。”答话的,是甫讨论毕的三人。
“那……”
肥胖中年人忽地捋着胡须笑了起来:“姑娘莫惊,我们三人不是什么登徒浪子,而是受人之托,带你去见她。她说,有姑娘想要知道的东西,而且,她还能帮助姑娘达成心中所想。”
能达成心中所想?!
“是谁让你们来找我的?”
“是我们岚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