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天,清徽叫拢六人,商量明天去三潭沟放牛,并去石笋岩扳点笋子。
几人答应后,清徽又神秘兮兮地叫大家准备点吃的,明天去山里烧来吃。
于是这七人早上起来,分别偷了自家的大米、山芋、鸡蛋,就跑到后山去放牛了。
事情摆在这里,难道清徽是因为藏猫猫,中间出了什么事不成?或者在山上摔了筋斗伤了腿?
老爹一家人不敢多想,邀来十来个壮汉,又找来谷草、竹条绑成火把,向石笋岩找去。
逃不脱的当然还有清耿、清良几人,各跟在大人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不时摔几个跟斗。
哪怕跌得鼻青脸肿的也得跟上,要是清徽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吃不完兜着走。
这石笋岩方圆好几里,又全是竹林玉海,纵是这二十来人喊破喉咙,寻找了大半夜,也没发现清徽半点踪迹。
老娘在清徽他们白天弄吃的地方瘫软着,眼里的泪水就没干过。
陪着老娘的是清耿几人的母亲,正不断地劝慰,说清徽吉人自有天相,清徽一定没事的!
但这干瘪瘪的安慰话,岂能宽人心肠?眼看天就亮了,找了一晚上的众人又累又饿。
众人强打精神,又沿着清徽藏猫猫的大致方位,找了一遍毫无进展。
天终于亮了,有人在石笋岩下发现异常,那根高高耸立的石笋岩消失了。
这惊人消息,顿时把众人给震住了,纷纷朝石笋岩爬去。当众人来到附近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愣在那里。
原先那根天造地设、鬼斧神工的石笋岩消失了,周围全是一片狼籍。
原先的石笋岩,全崩烂成大小不一的石块,并沿着山坡四散得有七八亩大小。
周围竹林遭了大难,让滚落的石块砸得一塌糊涂,脏乱不堪,乱七八糟。
众人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这根石笋岩,如遭雷噬一样崩塌了,而且无声无息,一点动静也没有。
平时这后山,若有山石滚落或者滑坡,村里都能听到响动。但为什么眼前这根石笋岩,发生了如此反常诡异的变故,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就这么大的垮塌,连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也太古怪了。
跟着找了一夜,已困得不行的清耿几人,让大人抓了过来,仔细盘问昨天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
清耿六人看到现场,也是一片茫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知道昨天还是好好的石笋岩,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样,难道这里闹鬼不成?
一阵晨风伴着森森寒意吹来,竹林里发出呜咽声。特别是被石笋砸倒的竹枝,如四处漏风破烂不堪的风箱一样,发出刺耳难闻的怪叫。
更有晨鸟无数,乱飞横渡,惊恐哀鸣。这些鸟儿让昨天晚上又叫又嚷的人群吓坏了。
更致命的是那些明晃晃燃烧的火把,如夺命屠刀,搅得这些鸟儿魂飞胆丧,稍有动静就风声鹤唳般四处乱窜。
老爹、老娘和清益,让眼前这诡谲的场景吓傻了。更别说其它人,看到这般光景,也感到十分害怕。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这里真闹鬼了?众人心里阵阵惊恐。会不会是昨天,清徽在这里藏猫猫,让石笋倒塌下来给砸了?
没人敢去想象这血腥场景。
老爹苍白无色的脸上,也是毛骨悚然、捻神捻鬼的。
老娘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已晕厥过去了,由其它几个妇人扶着。
这时其它村民也纷纷赶来,看到现场后,也被惊得目瞪口呆、神逝魄夺。
一个满头白发老头,摇晃着走到老爹身边,说道:“清谦,你要振作起来,当前事情还没查出原由,你不能还没弄个水落石出来,自己先把自己吓趴了。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找到清徽,看他是不是在这里出事了?”
清谦艰难的点点头,认命的眼神里透出不甘,当先带头向山丘顶部找去。
这半坡离山顶,看似近在咫尺,因堆满了乱石烂竹,荆棘横生、步履蹒跚。
等众人好不容易左右找遍了,连那些石块也推开后,仍没任何发现。
也非没有发现,清徽的那支短笛,就在这附近给找出来了,说明清徽曾在这一带来过。
等众人爬到顶峰一看,更觉这事蹊跷。
原先的石笋模样,这里的人都见过,高九丈左右,底圆六丈多。浑身黑白色,长满孔窍。
但现在这根石笋岩,如扳笋子一样给扳倒下来,徒留三尺高石台。
这石根底部平整,恰似让刀削断的。整个石笋岩,烂成一地乱石块,只有石笋根部,光滑如镜,上面有一层厚厚的枯枝烂叶覆盖着。
怪了。这石笋岩平白无故倒塌,无声无息倒下来,这本身就很神秘。
关键是清徽去了哪里,会不会与这倒塌的石笋岩有关?
按说这石笋岩的位置,离昨天清徽野炊地点,相距不过一里多远,藏猫猫也不至于跑这么远啊?
既然清徽不在这里,那他又去了哪里?为什么清徽的短笛,又出现在这附近呢?
众人又沿着南面、东面、北面找了起来,把每块石头都掀开,上面除了沾有竹叶草皮外,没有丁点血迹或者衣服碎片。
想像出来的血腥场景没有出现,清徽不在这里。
清谦的神情,稍稍松驰了下来,清耿、清良几个也安心了些。
清徽去了哪里?在场的每个人都在问。事先自个跑回去了?有这可能。跑出村了?不可能!
昨天一天,都有村民在村西那边干活。清徽要出村,村西是唯一道路,不可能不让人看到。
太阳明晃晃的挂在东边山岗上。
清谦说不出来的疲惫,一屁股坐在石笋根上,面色萎黄、神疲倦怠地就势一躺,猛然又跳了起来。
脚下一虚,摇摇晃晃就要滚。要不是旁人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就差点摔倒下去。
清谦顾不得道谢,又转身爬上石笋根,手脚并用,将上面那层厚厚的烂枝竹叶给刨开。
这举动着实把旁人吓了一跳,难道清谦想儿子想得发了疯?那位德高望重的白发老先生,正要劝慰一下的,突然间也不说话了。
原来清谦扒开上面竹叶,只见这六丈左右的石笋台中间,露出一个四尺左右的圆坑,而坑里面,正睡着失踪了一天且百寻无踪的清徽。
再看清徽,搂抱着一柄比他自己还要高的怪剑,睡得十分香甜。
这……这……这……这什么情况?清谦小心翼翼地从圆坑里抱起清徽,怎么摇也摇不醒。
再摸摸脸胸,很正常,跳得有力。但人却如喝醉了酒一样,脸上发着红,连憨口水也流出来了。
清谦又试着取下清徽抱着的怪剑,没想到清徽抱得死死的。
人找到了,只是人事不醒,众人心一落,哗哗啦啦地往山下跑。
在山上,清益看到清徽好似平安无事,又找来水给老娘喂了,再找人掐过人中。
老娘哇的一声哭着醒了过来,一看老爹怀里抱着的清徽,就扑了过来,准备抢过去时让老爹喝止了。
这时,哭能解决问题吗?赶紧抱回家,再去请郎中才是真的。
回家的路上,全村人跟清谦家一样,心情特别沉重。
这样的怪事是吉是凶,连那白发老头也说不清楚。
天空也装怪吓人,刚还三阳高挂,转眼如孩子脸说变就变了。
正当众人惶恐不安往村里撤时突起霹雳,轰轰一记震耳欲聋的春雷,更把这群人吓得不轻,慌忙向村子里跑去。
等众人回到小村时,天空吹着寒风,已下起了春雨。
清谦把清徽放在床上,想解下衣服细心查看,奈何清徽死死抱着怪剑不撒手,就没办法了。
而老娘站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说只要清徽能醒过来,就不追究他偷腊肉的事。
现在哪还有心情,追究清徽偷腊肉的事哦?
清谦想了想,对老娘说道:“孩他娘,你去取些鸡蛋出来,再弄点腊肉什么的,招呼下刚才帮忙的众邻居!你再去叫几个嫂婶过来帮忙一起弄,我这就去请郎中过来瞧瞧徽儿究竟怎么了。”
说完又叫过清益,让他去烧些茶水,暂时招呼下帮忙的乡邻。
跟着走到堂屋,对一行人团团行礼道:“各位兄弟婶娘,是我家徽儿不好,给各位添麻烦了。你们先在我家休息一下,一会由我家的出来,弄点吃的再回去。我先去请郎中给徽儿看病,给大家舔麻烦了。”
说完又走到白发老头面前:“大伯,今天的事,是我麻烦大家了。劳烦大伯出面,招呼大伙在我家吃点便饭,我要先去请郎中。”
“清谦啊,你先去忙大事,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你放心,我人虽老了,但说的话还能管点用,你快去请郎中才是大事。”
清谦行了一个大礼,转身找来蓑衣披上,又抓过一只斗苙戴着,冒着春雨冲了出去。
老娘从后面走了出来,叫过几个婶娘就往厨房里钻,准备早饭招待乡邻。
到了下午,清谦请来了邻村的黄朗中。
黄朗中一番诊断后,对清谦说到:“你家小子呼吸平稳、气脉顺畅,应该没事。估计是受到什么惊吓晕了过去,将息几天就会醒来!我开一点补气益血的方子,你抓来叫他醒后一日三次服饮。”
清谦无奈,取出二两碎银算作诊金,又亲身恭送黄郎中出门。
又回到房里看着清徽,他没有丝毫不对之处,恰如睡着一样。
就算如此清徽也不安分,睡觉还不时张牙舞爪地蹬起被盖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算了,等他醒过来再问吧,还是先抓药。
时间一天天过去,清徽除了一直睡觉外,没有任何不正常之处。
清谦又组织村民去石笋岩实地查看了一翻,除了不知石笋岩是怎么倒下来的,这又与清徽有什么关系外,没看出任何不对劲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