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徽寒碜岐竹道:“哦!原来是这样,师父就是一个大神棍、大骗子嘛!”
岐竹眯着眼睛看着清徽:“哈哈,我有时是,有时不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为师骗人那也是迫不得已,我这不是为帮你出气,才出此下策嘛!怎么能算骗呢?”
“是是是,师父一心为我好,谢了师父。”
“哼,知道就好,你以后可不能用这招来糊弄师父啊?”
“是是是!徒儿不会。师父,你说他们会追来,会请我们进去吗?”
“会!”
“你老人家就这么肯定?”
“你看好了!”
两人话没说完,人没走好远,就在一棵大树底下歇凉。
过了好会,就听后面柳家大门又吱嘎一声打开,同时冲出几个人来,嘴里大喊到:“仙师请留步,仙师请留步……”
清徽一看,得!还真让师父给说中了。
带头的是黑痣仆人,又一起冲过来七八个仆人,就把岐竹、清徽包围起来不让走,同时不断打躬作揖,陪礼道歉不止。
这下,岐竹却不干了,说我们是叫花子,我们是杂毛野道,我们就是来讨碗剩菜剩饭的。你们柳家没有剩菜剩饭,我们要去别家求个施舍,不然要饿死下场。
反正一句话,打死也不去。
黑痣仆人急了,扑通一声跪在岐竹面前,不停扇自己耳光,一边扇还一边哭道:“都怪小人不识神仙,都怪小人得罪了神仙,请神仙恕罪。神仙大人有大量,不记小人过,请神仙去给主人治病,要是神仙不去,小人也活不成了……”
岐竹问道:“我去不去给你家主人治病,与你活不活得成,有什么关系呢?”
“老爷说了,如果我请不来神仙我就得滚蛋,小子我就活不成了,哇……”
“好吧,为了你能活下去,我就去给你家主人看看风水。”
仆人忽的一下站起来在前面引路,奴颜婢膝俯首帖耳百般奉迎,看得清徽直摇头。
其它仆人生怕岐竹跑了一样,继续围着押着走向柳家大院。
柳家大门已大开,众仆护着岐竹、清徽,走进柳家大院里。
师徒俩走进大院一看,果然是有钱人,这房子就是修得好。
只见:四合院布局严谨,设计精巧,方圆整齐。高高的砖墙、精美的雕刻、漂亮的斗拱飞檐、深邃的巷落和成排高挂的红灯笼,体现了主人家的富贵与辉煌。
大院还分成东西南北前后六个院,前五个格局差不多。北面是正房,东西是厢房,南面是倒座,中间是天井,东西南北四面都是房子,整体由廊子贯通。最后面是花园、戏台等休闲院落。
中间庭院,宽敞明亮,曲水流觞,荷塘蛙鸣。四周是精巧的沿壁回廊,花树杂陈,藤蔓交错,莺飞草长,满眼缤纷。
放眼忘去,岁月幽幽,青苔幽幽。屋顶那些瓦片的缝隙中,长出的青草,犹入世外桃源,扶栏而望,好不惬意!
这样边看边走,很快来到北院正房,这里是柳员外的居室。
岐竹、清徽并没多等,就见到了柳员外。
柳员外穿着白色绸衣外套,脸色发黑,双目深陷,颧骨高突,走路都有点发抖,由二个丫环搀着,颤颤巍巍走出来。边走边在问:“仙师请来了吗?仙师请来了吗?”
岐竹扫了柳员外一眼,上前一步笑道:“员外福报,贫道有礼了。”
柳员外可能在屋子里关久了,老眼有点昏花,听到岐竹的话后,四处张望,终于看到堂下站着二个叫花子,一时脸色大变,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慌忙行礼让座上茶。
岐竹也不客气,在柳员外左首第一把大椅了上安然坐下,清徽也跟了过去,坐下第二把椅子上。
一时三人无语,待丫环送上茶和点心,柳员外虚手一抬请岐竹先喝茶。
岐竹不客气,清徽更不客气,两人边喝茶边吃点心,边给柳员外胡扯。
岐竹说:贫道路过这里,看到员外家阴气冲天、宅有煞气,是有阴私邪祟作恶,故尔不请自来,要为员外禳治一二。
柳员外一听这话,不管信不信,先是万般热情表示感谢,又话里有话盘问起岐竹的出身来。
这些难不住岐竹,信口开河的话滔滔不绝,没好久就把柳员外说得信服不已。柳员外立马好酒好肉招呼起来,又是安排住宿,又是安排洗澡,又是送来干净新衣。
总之,岐竹现在是道法高深的大法师,而且算命批骨灵验无比,连那群泼皮都栽在大师手上。
当然,岐竹也不能光吃光喝不做正事。第二天,岐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八卦罗盘,带着清徽满院子找起阴私邪祟来。
一会说这个大门开得不好要改,一会说那个池塘不好要填,一会说这个床摆的位置不对,犯冲不说还招恶梦。
一会又要柳员外准备三只大公鸡要做法事,一会又要柳员外去找三只黑狗。总之柳员外家,给弄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这惹火了性情暴燥又凶又恶的柳河狮。
柳河狮在闺房里,听丫环说家里来了两个叫花子法师,正在满院找阴私邪祟。
柳河狮一听这就来气,好大的狗胆,居然行骗到柳家。于是提着一把剑,叫嚷着要把这两个骗子给打出门去。
而柳家这些仆人又不敢阻拦她,所以柳河狮就杀到中间庭院来了。
这时,岐竹正带着清徽和黑痣仆人柳全,在这里查穴定位,拿起罗盘东看西瞄,嘴里念念有词:
宅西有路,财神光顾。瘦长之屋,运程受租。强邻压境,难以出头。宅东有水,紫气东来。大门低矮,财运之宅。屋小门大,破财口角。宅北有龙,前程无穷。高墙当户,气势受阻……
突然一声娇喝:“哪来的野路杂毛,敢跑到我柳家来骗吃骗喝?还不快快给我滚出去?要是嘴里敢迸出半个不字,本小姐打断你们狗腿,让你们爬着出去。”
岐竹看了柳河狮一眼后也不理她,自顾着继续查穴:
“西北有树,财运光顾。屋型如舟,难活到头。瀑布近旁,不宜新房。屋南巨荫,难展乾坤。围墙开窗,朱雀开口。床边设镜,安眠受行。大树穿屋,运势不出。脊高之屋,不吉不住。有床之床,床下忌物。庭院杂草,败运之象……”
居然敢不甩自己?当自己是什么人了?眼前这个大骗子,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头发随意地用一根布条束着,还插着一根竹枝发簪。身上的衣服倒是很干净,但那是自家的。
最可恨的是这个妖道,腰上还挂着一根紫竹杖,不时对身后的柳全吩咐着什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激起了柳河狮的万丈怒火,呛的一声拔出剑来就向岐竹刺去。
岐竹做着手里的活,正全神贯注地查着柳家阴私,完全不知自己身处危险之境。
身后的柳全一看柳大小姐出手,吓得眼睛都闭上了。要是这个道士是假的,必定血溅三尺、尸横五步。
这时就听乓乓几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响起,还有柳大小姐的娇喝:“你是什么人,胆敢闯柳宅?”
“我是张天师的弟子!”
“张天师?张天师是谁?”
“他,他不就是张天师吗?”
“你……”
原来柳大小姐这一剑含怒刺来,岐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面前的池塘目不转睛,根本没注意到柳大小姐杀来。
眼见柳大小姐的长剑就要刺在岐竹身上了,一直在树荫之下偷懒的清徽不能不管,抽出摅虹剑就跳了过来,帮岐竹把柳大小姐的长剑一挡,又乓乓几声交战,成功逼退凶蛮不讲理的柳大小姐。
柳大小姐来得匆忙,又怒气冲冲的,来到庭院只看到岐竹和柳全,却没注意到浓荫之下的清徽。
当她这一剑刺去,眼看剑锋就要落在岐竹右臂上时,旁边节外生枝,递过一把黑白剑,一剑就撞开了柳大小姐的剑锋。
柳大小姐身手不弱,被清徽一剑震退三步,这才知道自己看走了眼遇到强敌,连忙变招又向黑白剑攻去,丹凤朝阳、回头望月、风摆荷叶、芙蓉出水,招招剑式连绵不绝。
但柳大小姐没想到的是,这陌生人不但剑法高明,力气也大,看似简单的侧、勒、弩、趯,就把自己克得死死的。
柳大小姐心头大惊,借着一招有凤来仪,被来敌一剑震退后,闪在一边,横剑怒视,看着这位持剑者。
原来是位少年,身长七尺四寸,神仪明秀,剑眉凤目,生得傲然挺立,仪表堂堂,手持三尺黑白长剑,身穿藏青衣袍,显得器宇轩昂、英俊不凡。
“你刚才在问我吗?哦,我是张天师的徒弟,我叫张地师。”
“张地……师?有这样的名字吗?快说,你们是哪来的骗子?胆子真不小,居然敢骗到我柳家,信不信我剁了你们的狗腿?”
“柳姑娘!别动不动的就要剁了人家的手啊腿的,更不能成天嘴里打打杀杀,这样不好,小心嘴上缺德嫁不出去。”
“你……”
这柳大小姐,本来长得真不错,肤如凝脂、手如柔荑,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如不食人间烟火真仙子。
但柳仙子听完清徽这句话,这句恨不得杀了清徽的话,只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腮边烘出两朵红云,面上现出一团煞气。
这时,岐竹好像查到了什么,大声说到:“好了,好了,终于好了。徒儿,我们走。”
“是!师父。”清徽提剑转身,跟在岐竹身后就向北院走去。
后面的柳全,如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还有那个气得九窍生烟的柳河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