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徽惊讶虎头的奴颜卑膝,问道:“这样说来,你真长狗眼了?我看你不光长有狗眼,还长有……还长有什么?你来告诉我!”
“是是是,小人不光长有狗眼,还长有狗心、狗肺……”
“你那叫狗心吗?明明长的是狼心,长的是狗肺。”
“是是是,小人不光长有狗眼,还长有狼心狗肺,长有狗手狗腿,狗肚狗肠,狗嘴狗鼻。”
“这倒怪了,你明明是人,怎么全身长着狗东西?”
“是是是,小人……不不不,是小狗,小狗不是人,是狗。汪汪,汪汪汪……”
“看来,你真是狗,而不是虎。”
“是狗,是狗,不是虎,我是赖皮狗,汪汪汪……”
清徽有种想吐地感觉。这人怎么这样,一点也不讲廉耻,一点也没骨气。
看虎头,长得倒不是鸡零狗碎的模样,行事怎么这样呢?
人,还真不能光看长像。好比面前的虎头,长得人面狗心,纠结狐朋狗友,然后狗仗人势,鼠窃狗盗干坏事。
别人弱,他们会狗胆包天,行若狗彘,帮狗吃食。
他人强,他们如丧家之犬,摇尾乞怜,泥猪疥狗。
这样的人,其实也蛮可怜的。但惹到了自己,不能不给他教训。
给什么教训呢?还记得几年前在渝城,因同情黑心仆人,给了他十两银子,结果造成血案,把无数人拖入血案中,害人无数。
师父教导说,好事可以做,但不能无原则。做好事要分人分事,不能对心是恶的人行善。
怎么处置虎头这烂人,不不不,是烂狗。清徽回头想求教师父,见师父继续装睡觉,眼皮都没眨下。
看来师父真不会管自己怎么做了,怎么办呢?这烂狗如果不来招惹自己,自己才没这闲功夫管他呢。
既然他敢来招惹自己,必须付出代价。要是轻意放过他,他一旦逃出去,还会变本加厉的重新恢复狗的本性,又会变成南山猛虎。
那就让他再没资格去做南山虎,既然他喜欢当赖皮狗,我就成全他。
想到这,清徽计定心决,将手中紫竹杖一挥,朝跪在地上的赖皮狗左右肩井穴一戳。
就听赖皮狗嘴里发出二声惨叫,倒在地上瘫如死狗。
其它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的狗腿子,听到虎头这两声惨叫,连哀嚎也不敢叫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清徽将紫竹杖向群狗一挥,大声叫道:“滚!”
只见这群狗腿子,屁滚尿流、惊恐狼狈逃窜出去。
清徽又一杖扫翻二个爬得慢的,指着地上的赖皮狗,嘴里哼了一声。
两个狗腿子顾不得痛,慌忙爬起来拖起不知死活的赖皮狗向庙外滚去。
这下清静了,连空气都非常新鲜干净。
清徽将紫竹杖放在岐竹身边,刚要离开时,就见岐竹睁开了他的那双狗眼,不不不,是睁开炯炯有神、顾盼神飞的明眸善睐、慈眉善眼。
岐竹笑道:“你做得不错!这样的恶人,就得让他失去继续做恶的本钱。他这肩井穴让你废了,以后想继续做恶也不可能了。”
清徽撇撇嘴,对岐竹的表扬并不在意。
几天后,两人准备离开这里,刚走到大街上,突然身后传来轰隆隆响声。
同时街上人群,惊叫连连,纷纷逃窜。
两人回头一看,见后面风驰电掣冲来一股烟尘。
两人不知情况,也学路人,忙往旁边一跳让开。
转眼间,后面冲过来三匹发疯地快马。冲在最前面的赤兔马上,坐着一个少女,穿着一身红衣裳,手里挥舞着马鞭,肆无忌惮的向前冲去。
后面跟着的两匹马上,也坐着两名女子。
这三匹疯马狂飚乱冲,把街上行人、商贩给冲撞得东倒西歪、狼奔豕突。
那些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店摊、货摊也给撞翻,摊上货物散乱一地,毁坏无数。
快马过去,一片狼籍。
哪知,这些人全是敢怒不敢言,看着消失的人马,恨恨吐着口水,还用脚去踩。同时嘴里无声诅咒着,有你们这样背后诅咒别人的吗?
特别是那些被撞坏货物的,个个如丧考妣,自认倒霉,满脸无奈,自个把损坏的货物、摊子重新再收拾起来。
刚才过去的是什么人,居然这么霸道?
那些受了侵害的人,都不敢明着指责,也不敢追究,眼睁睁地看着三人三马消失,也没人去找她们赔偿损失。
这个镇子还真奇怪,难道这里的人,早已麻木不仁、见怪不怪了?或者说他们不敢去找她们讨要说法?
正如那群泼皮一样,正是他们自己的软弱无能,才助长了恶人的气焰。
清微心头火起,怒形于色,就要去找骑马女子算帐,要她给这群人道歉赔礼,还有赔偿损失。
但岐竹一把拉住清徽,摇了摇头后扯着他继续前进。
清徽无奈只好跟上,一跑上抱怨不停。
岐竹笑道:“徒儿莫急,也莫生气。你不是想帮他们出气吗?我们先去打听清楚情况后,再想法收拾她。”
很快两人就打听清楚了。原来刚才骑马的那名红衣女子叫柳荷诗,是村西柳员外家独女。人长得年轻靓丽,武艺高强,自小家中受宠,生性刁蛮泼辣。
柳大小姐又蛮不讲理,仗着自己会点武艺,平时把谁也不放在眼里,横行霸道乡里,仗势欺人无数,人送外号柳河狮。
故而相亲无数人家,只要一听是柳家柳河狮,人人避之不急。
所以柳荷诗的婚姻大事,就一直是柳员外的心头大患,一心想把她嫁出去,但久久不能实现愿望。
又听背后不少人说,是柳员外前世坏事做多了,今生活该绝后,连女儿也没人敢娶。
就这样,柳员外忧愤难当,久而久之就病了,请了无数郎中,也没把他的病给治好。
就算如此,也没人敢惹柳家,不光是柳家有个河东狮,还有河东狮家族背后的势力。
特别是这个河东狮,要是哪个惹着她了,非要把你家砸得稀烂不可,还堵在你家门口,骂你个三天天夜,这谁敢惹?
就算你不惹她,她还时常纵马行凶,把这个镇子搞得鸡飞狗跳。就连那群泼皮头目虎头也不敢找柳家麻烦。
所以师徒俩才会看到街上那惊人一幕,清徽听完这些话,有点傻。
这样的女人,别说自己了,就是师父也不一定敢惹。
但清徽还是小看了岐竹,因为岐竹是个神棍是个骗子。就在这个大骗子的装神弄鬼之下,上演了一场令人捧腹的拍案惊奇来。
故事是这样的,听我一一道来。
第二天,岐竹和清徽,来到镇西柳员外的庄园前。远远看着柳家大院,只见柳家大宅是四合院,三面临街,坐北朝南。
气势宏伟,威严高大,四周围以高墙,不与民居相连。前面开一座朱红大门,辟于宅院东南角“巽”位。
大门修得很富贵,材料考究,砖瓦磨合,精工细做,斗拱飞檐。
大门前有三步青石阶,左右各有三个拴马石,另有上马桩。
两人站在柳家大门前,看着柳家大院,半天没人出走。可能是就算柳员外病了,没人上门来探病,也没人敢来探病,所以大门前可以罗雀,但大门里面时不时传来马嘶声。
看了一会,岐竹才叫清徽上前敲门。
清徽径直走上去,来到朱红大门前,看到上面布满铜乳钉,还有二个蝙蝠门环。于是拉起一只门环就咣咣咣敲了起来。
过了很久,骂骂咧咧走出一位中年仆人。身材粗短,面色凶狠,脸上有一颗黑痣,上面长着一撮黑毛,更显得形象凶恶。
黑痣仆人目光凶狠地看着形同叫花子的清徽,恶声说道:“去去去,滚远些,别到我们柳家来,柳家可没有剩菜剩饭打发叫花子。”
清微也不动气,转过头来看着岐竹。
岐竹不慌不忙杵着竹杖,踱着步子走到大门前,对黑痣仆人说到:“贫道师徒是龙虎山下来的游方道士,路过贵宝地,见贵宅阴气颇重,天生日久,恐对主人不利。烦请通报主人家,如果愿意,贫道愿意出力,为主人家禳治一二。”
“滚滚滚,哪来的杂毛野道,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诅咒我家主人?信不信?信不信我叫人出来,打断你们的狗腿?”
“既然如此,为何主人生病不起?小姐嫁不出去?还不是这院子风水出了问题,才招来邪祟。哎,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贫道心。”
岐竹摇摇头,又念道:“阳宅有阴招邪祟,正堂发歪生鬼魅。气乘风散界水消,病魔缠身姻难遂。哎哎哎!都是冤孽,都是冤孽。”
跟着岐竹退了下来,走了几步,看着发呆的清徽,说到:“徒儿,我们走吧。”
清徽哦了一声,迅速跟下来,一手扶着岐竹大步退、小步进,装模装样要离开这里。
这样走了一小截路,就听到后面大门咣地一声关了。
清徽问道:“师父,你念的那首诗,是真的吗?你真能看出柳家风水出了问题?”
“没有!我也不是江湖上那些自称会堪舆查穴定风水的骗子。我就信口胡说,哄哄他们的。”
“啊?师父,但你说的好像就是真的,还有鼻有眼啊!别人不知道,反正我听了你这几句话,觉得师父就会看风水,还很高明的样子。”
“呵呵,徒儿,你跟我行走江湖也快八年了,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些堪舆查穴定风水的,很多就是借了我们道家的八卦、易经,打着幌子招摇撞骗糊弄人。
“如果他们不把一件事情说得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叫人摸不着头脑,怎么叫人产生怀疑?一旦人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就会疑神疑鬼,最后就会上当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