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清徽见到一种美食,站在摊前看了半天。
店家看出清徽心思,于是递给清徽一份。清徽惊喜欲狂,正要伸手去接。
这时,岐竹一句话打消了清徽念头:“清徽,大丈夫不食嗟来之食。清徽,你是大丈夫吗?”
“我……不是。”
“你是男人吗?”
“我是小男孩。”
“小男孩也是男人,男孩长大后就会变成大丈夫。”
“我……”
“你不想变成大丈夫?”
“想!”
“大丈夫能食嗟来之食吗?”
“不……不能!”
“你现在想吃嗟来之食吗?”
“不……想!”
自那以后,凡是岐竹包里没钱,清徽想吃美食,就会跑到美食店看半天、闻半天。哪怕口水把前襟都打湿透了,无论店家怎么劝,清徽打死也不食嗟来之食,因为自己要当大丈夫。
阿立也才十一二岁,长得蛮好看的。本来白皙的脸上,因为忙碌,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在胀红的脸蛋上涮下几条印痕。
阿立很懂事,很早就帮助父母做事。阿立老娘负责打来凉粉,阿立老爹负责打佐料,阿立负责传递凉粉和收钱。
别看阿立小,做起生意来,就是一幅大人模样,但骨子里还是孩子。
这时前面几个顾客,掏钱买来凉粉后,走到旁边槐树荫下竹桌上吃。
但是今天,清徽只是来看看凉粉的。随着队伍移动,终于轮到清徽。
阿立低着头专心做事,手脚麻利地从左边的案板上,端来一碗凉粉递过来,同时右手跟着伸过来接钱。
但等了几等,不见左手的凉粉有人接过去,同时右手也没有铜板响起的声音,阿立诧异地抬起头,就看到了清徽。
阿立认得清徽,清徽买过几次凉粉。两人后来混熟了,就成为朋友。阿立愣了愣,二话不说,就将手中的凉粉递了过来。
但清徽不接,摇了摇头,再深深地看了一眼,又狠狠的抽着鼻子闻了闻,然后就闪到一边退了回去。
这把阿立和后面买凉粉的人给逗乐了。都觉得这个清徽太有趣了。光排队就排了这么久,就只是为了看一眼凉粉。
要知道阿立家的凉粉,可是有碗数的,当天卖完了就没得卖,要想吃得等明天再来排队。
清徽闷闷不乐回到岐竹身边时,还不忘回头看着阿立家的凉粉铺子,似还在回味那碗凉粉的味道一样。
岐竹也不管,拉起清徽的手,边走边问:“清徽啊,你是不是很想吃凉粉?”
“嗯!”
“可师父没钱了?”
“徒儿知道,徒儿只是看一眼,就当已吃了。”
“你还是很想吃嘛!”
“想吃!但师父您没钱,等师父有钱了我再来吃。”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花钱,就能吃到凉粉,你愿意吗?”
“真的?”
“真的!”
“师父,什么办法?你快说。”
“你想吃凉粉是吧,但师父又没钱。师父没钱,就不能给你买,但你又想吃,怎么办?”
“哎!等师父有钱了,再来吃吧!”
“师父现在的办法就是,你去帮阿立家干活,或做工或帮忙,总之你得靠自己,去挣这碗凉粉工钱,再用工钱换凉粉吃,这样你就可以吃到凉粉了。”
“啊?”
“怎么,你不想吃?”
“徒儿在想,自己能做什么,会做什么?但我好像什么都不会做。”
“你会刷碗吗?你会数钱吗?你会端水吗?你会打作料吗?”
“徒儿好像……只能……就会涮几个碗,数得清几个钱,其它都不会。而且阿立家这是卖凉粉,这与其它饭馆不一样。”
“你可以去试试。总之,你必须挣到一碗凉粉钱后,才能用钱换凉粉吃。孩子,你是小男人了,不能吃嗟来之食。你要想吃美食,必须用自己的劳动,付出辛勤的汗水,用自己挣来的钱买美食,才是最香最好吃的,也最快乐!”
“徒儿明白了,明天就去可以吗?”
“你想吃时,就可以去。但去前,必须先谋划好,多想想困难和自己的短处,然后再结合自己的特长和本事,才能做好这件事。不然你不但挣不到凉粉钱,还会给人家添麻烦,你不想让人说你没用吧?”
“徒儿知道了。”
回到住处后,清徽炼了一个时辰的永字剑法天就黑了。开始炼《蛰龙诀》,这是睡功,是清徽修炼岐竹传授的道法无果后,不知哪找来的新道法。
一直过了几天,清徽才想起那天的凉粉事,又想吃凉粉了。按师父的说法,得提前谋划好才行,所以清徽找来一张纸,先把一碗凉粉钱与工钱分别列了出来。
一碗凉粉五十文钱,按清徽现在的本事,要涮三百个碗才行,等于是把阿立家全天卖的凉粉碗数涮一遍。
但这基本不可能,自己最多一天涮一百个碗。要涮三天涮三百个碗,也就是说三天后,凭自己涮碗,才能挣一份凉粉。
这中间还不能出差错,比如把阿立家的碗打破了。要是打破了碗自己还得赔,就得涮更多的碗才能抵帐。
要是自己给碗里的凉粉打作料,得打六百碗,要二天半内才能完成。关键是自己不会下佐料,这个想法只能放弃。
要是帮忙烧火、磨粉的话,一天能挣到半碗。但自己这小身板,别说去推磨了,烧火可能把阿立家房子给点燃,这个也不可取。
清徽把其它自己可以做的,都一一列出来,算来算去怎么做,都不可能一天内,挣到一碗凉粉钱,怎么办呢?
清徽在屋里谋划了半天,始终拿不定主意。
有困难,找师父,清徽就找到了师父岐竹。
岐竹拿过纸来看了看,点了点头对清徽说:“你的目标,就是吃一碗凉粉吧?那么早一天吃,与晚一天吃,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可以先做工,先慢慢挣。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三天,总有一天,你能挣到这碗凉粉钱,不是吗?还是涮碗这个活适合你。三天就三天,你只是要吃碗凉粉,挣到一碗凉粉钱后,再换凉粉吃,就行了!”
清徽一想也对,自己就只是想吃一碗凉粉而已。所以工钱可以慢慢挣,一天涮不了三百个碗,那就涮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最终只要能吃到凉粉就行了。
第二天天才刚亮,清徽就到阿立家凉粉铺子前等着。
过了好一会,这门才吱嘎打开。准备出来扫地的阿立,一看外面站着清徽,当时就乐了,笑嘻嘻地对清徽说:“清徽,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想吃凉粉还要等一会。”
清徽也跟也笑,并摇摇头,怯生生地说道:“我是很想吃你家的凉粉嘞,但我没钱,师父也没钱。所以我今天只是来问问,我想给你们做活换工钱,工钱换凉粉。你放心,我挣到一碗凉粉钱后,再给你们换凉粉吃。我……我……我不知道,你家差做活的没?”
阿立一听,惊异地看了看清徽,点了点头将清徽带入房内。
阿立父母还在厨房忙,就要卖凉粉了,所以事情很多。阿立将清徽的来意给父母一讲,阿立父母一听也乐了,觉得这个清徽很有趣就满口答应了。
清徽一听自己的这个愿望实现了,高兴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阿立哦哦怪叫。在乐呵一会后,问道我现在做什么?
阿立父母想了想,说你就跟着阿立吧,阿立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吧?
就这样,清徽跟着阿立在铺子里,看阿立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先是将铺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连地板也拖了,再搬东搬西做好开业售卖的准备。
清徽也是第一次,见什么都新鲜,见什么学什么,又跟阿立年纪相似,也谈得来,阿立父母也和气,不一会就如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
等这三百碗凉粉全卖完了,清徽也累趴了。卖出的钱经过清点,居然多了三十来文,也不知是哪里多出来的?
阿立父母很吃惊,为此把阿立和清徽叫到一边,仔细询问这钱怎么多出来的?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钱,却没有给凉粉?
阿立、清徽也不知道这多余的钱,是从哪里多出来的。每天三百碗凉粉是定数,不可能多出几碗来,那么这钱是从哪里多出来的呢?
两人想破脑袋,也没想起究竟是谁给了钱,却没吃到凉粉。
阿立老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对阿立、清徽说道:“孩子,我们是普通人家,卖的是普通凉粉,赚的是普通之钱。虽我们卖的是普通凉粉,但我们挣的是干净钱,挣的是良心钱。我们不能骗别人,也不能骗自己,知道吗?”
清徽、阿立郑重地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由阿立收钱、清徽售卖。一天下来再清点,这天又多了二十来文,这让阿立老爹也感稀奇。
第三天,改成老爹自己收钱,老娘自己卖凉粉,阿立、清徽在后面打下手。结果一盘点,今天还是多了二十来文,连老爹自己也搞糊涂了。
这样持续了好几天,天天如此,谁也不知道这钱是从哪里多出来的。当然,清徽也靠自己的辛苦劳动,挣了一大碗凉粉。
清徽没有自己吃,而是送回住处给师父岐竹吃。
岐竹十分高兴地接过凉粉,吃完后才问清徽:“师父把你挣的凉粉吃了,那你吃什么呢?”
清徽答到:“这凉粉是徒儿花了四天时间,靠自己的劳动挣来的。就算再辛苦,也得先给师父吃。弟子明天再去挣,挣来了再吃。”
岐竹点点头,说声好。
此后,清徽天天去阿立家凉粉店打工挣钱。阿立一家也很喜欢清徽,这清徽一来,虽不知怎么的,每天都能多出二三十文钱来,但清徽也给全家带来了快乐。
清徽是个快乐的孩子,孩子们之间的快乐会传染,也会给别人带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