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竹把剑一招,看到摅虹剑上满是妖怪脖颈黑血,心下非常满意。
这是此剑首次获得血食洗炼,只要长期这样下去,此剑终会褪去包浆,还原本来面目。
清徽被岐竹放了下来,战战兢兢立身不稳,噗通一声摔倒地上。
岐竹不管他,任由清徽折腾了半天才爬起来,任由清徽抓住自己衣角不松手。
清徽真吓着了!刚才妖怪向他扑去时,少说被吓得亡魂直跳。就算妖怪已死,清徽也不敢看面前的妖怪。
过了半晌,清徽声音干瘪发问:“师,师师父,这是,这是什么妖怪?这么,这么凶残?”
“这是旱魃,能引起旱灾的妖怪。”
“啊?旱魃?有这么凶吗?难道这方圆百里不下雨,全是这妖怪造成的?”
“当然。旱魃为虐,如惔如焚;出没之地,雾气白浊;日月不光,必有大旱;大贼从横,流血丹野;庶品不安,赤地千里。你说这妖怪历不历害?”
“原来,原来是这样,是这个旱魃出世,才造成方圆百里没水喝?”
“不错!”
“师父,这旱魃是怎么形成的?”
“这个原因很多,有种是人死后一百天内尸变。变为旱魃的死人,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
“这么神奇啊,难怪旱魃这么凶残。”
“呵呵,这种还不是最厉害的,有种‘飞尸’,相貌狰狞,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可谓青面獠牙啖人罗刹,吸**魄不留外伤。特别是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葬于飞沙地者,就会成飞尸。据说可以杀龙吞云、行走如风、为祸千里、流血顷亩。”
“啊,这这太可怕了。对了师父,好比这旱魃作怪,一年有余不下雨,那么烧了旱魃,天才会下雨?”
“是的。这旱魃修炼年头很短,而且是冤气所化,所以功力不深。但就这样,其危害也相当大。估计这旱魃原先的死,与冯大老爷有关。所以天现异象后,就立马来找冯大老爷报仇。”
“哦!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你不想想,这旱魃引发旱灾,惹得天怒人怨。人做孽、必自灭。人不灭、天亦灭。就算我们不收他,天亦收他。你没看天现异象,降下雷霆吗?”
“这这这,师父,你的意思是,这天现异象,就是要下雨,就是要来收拾旱魃的?而这旱魃知道难逃此劫,故先来找冯大老爷一家报仇?”
“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清徽是呕吐着走出冯家大院的,连胆汁也吐出来了。冯大老爷,死得特惨,具体有好惨,无法形容,反正就是一个字:岂一个惨字了得!
岐竹拖着旱魃的尸体,来到龙王庙。刚才有人跟去,纷纷把自己看到的情况,添油加醋说了出来。
有的人高兴,有人的大哭,有的人幸灾,有的人大骂,更有人痛诉活该,莫衷一是。
众人齐心,就在广场法台架起大火,将旱魃尸体焚烧起来,啧啧之声,血涌骨鸣。刚将这旱魃焚煅,天空立马大变,
此情此景,如诗所绘:
童子推云、郎君布雾。推云童子显神威,骨都都触石遮天;布雾郎君施法力,浓漠漠飞烟盖地。茫茫三市暗,冉冉六街昏。因风离海上,随雨出昆仑。顷刻漫天地,须臾蔽世尘。宛然如混沌,不见凤楼门。
雷公奋怒、电母生嗔。雷公奋怒,倒骑火兽下天关;电母生嗔,乱掣金蛇离斗府。唿喇喇施霹雳,振碎了铁叉山。淅沥沥闪红绡,飞出了东洋海。呼呼隐隐滚车声,烨烨煌煌飘稻米。万萌万物精神改,多少昆虫蛰已开。
那沉雷护闪,乒乒乓乓,一似那地裂山崩之势,唬得那满镇人,户户焚香,家家化纸,那雷越发振响起来。
只见那:龙施号令,雨漫乾坤。势如银汉倾天堑,疾似云流过海门。楼头声滴滴,窗外响潇潇。天上银河泻,街前白浪滔。淙淙如瓮捡,滚滚似盆浇。孤庄将漫屋,野岸欲平桥。
真个桑田变沧海,霎时陆岸滚波涛。神龙借此来相助,抬起长江望下浇,下得那满城里里外外,水漫了街衢。
话说岐竹清徽师徒两人,斩杀旱魃,焚烧其尸,最终祈下大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
又在杨柳林找到旱魃坟墓,彻底破坏旱魃这块阴煞之地。
岐竹了解,原来旱魃生前是个老实之人,但长得不高,如‘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因娶的妻子长得漂亮,引得冯大老爷垂涎,多次欺凌这老实人。
冯大老爷为长期霸占老实人妻子,找事端将老实人给活活弄死了。
冯大老爷仗着一个儿子在做官,平时横行乡里,乡人是敢怒不敢言。但天理昭照、报应不爽,冯家让旱魃差不多连根拔除。
岐竹带着清徽,顺水而下,沿途修行,来到渝州。
渝州是水陆交汇城镇。城镇里人口密集、货物丰富,吃的喝的玩的耍的,让从没出过远门的清徽如坠天堂。
所以清徽又不走了,怎么也得把这里好吃的全吃一遍,好玩的全玩一遍,总之玩够了才走。岐竹也不在意,在渝州城里租了一套房子,天天陪清徽,就是各种玩。
或许你要问,岐竹怎么不带着清徽,去找个洞天福地修炼道法。
岐竹本也是这样想的,但清徽表现出来的修炼灵气和资质,始终不够稳定。时而进度神速一日千里,时而老牛拉破车举步为艰。
除了摅虹剑带给清徽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灵气外,看不出清徽有没有修道的潜质。
你要问为什么,好吧,我就说说。
修道之人,最重资质,其次灵气。
有的人天生道体,修道进度最快;有的次之,勤修苦练也有成就;资质鲁钝之人也能修道,但过程艰辛异常。
有的人灵根深重、灵气旺盛,修道进度最快;次之身具灵气,修道进度也快;再次之有灵气,但灵气散乱。修道之前先聚灵气,或以灵丹妙药补之以助其益。
总之修道,不是想修就能修的,这得看机运、仙缘。
而清徽有没有资质,目前不可得知。
清徽有摅虹剑带来的灵气,但灵气很散乱。清徽生具大福气、大气运,这是人间的气运,只能在红尘俗世才能享受。
修仙求道却是另一个世界。清徽的大福气、大气运,或能襄助清徽寻得仙缘,但不能证明清徽有修仙潜质。这也许就是清徽能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摅虹剑的原因。
清徽的修仙潜质,岐竹认为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可能另有一番机缘等着清徽,当他获得这份机缘后,修道才有进境。
而且,清徽道法不成,到现在还不能对摅虹剑祭炼。就算这把仙剑不寻常,也一时反馈不到清徽身上,更助益不了清徽修炼。
天道无常、天命难测,清徽要过一番历练才能有进境。
再说,清徽不是没进境,只是这进境不稳定。也许清徽本身还是孩子,所以心性未定。
可先在十丈红软中,见识人间百态、风土人物,多看缤纷生活,这对清徽的秉性、德行、操守,能产生重要影响,只要注意引导和塑造。
不是说百年树人,十年树木嘛?百年太长,十年刚好。就算清徽这棵树以后长歪了、长斜了,甚至长成有毒之树、无用之树,这都还有机会去修正,用善良、正直、敬畏、乐观去打造他的心灵。
所以岐竹决定先带清徽在红尘中修道。
清徽从小没见过这么大的城镇这么多的人,这么多吃的玩的。这里的一切,都让清徽倍感新鲜、美好。
清徽除了每天要练习《永字剑法》外,还要每天修炼道法。其它时间,成天就在渝城寻美食、品美味、赏美景,如鱼得水。
但吃喝玩乐要花钱,又特别是渝州这么大的州府,物价高昂。岐竹也不着急,有钱就给清徽买,没钱就让清徽干看。
实在看清徽受不了美食诱惑,就带清徽走街窜巷、下乡进村,给人看病疹患,换来钱财给清徽买吃的。
岐竹基本不花钱,岐竹是修道有成之人,早就吃丹服引、餐风饮露,斩断了红尘羁绊,已视金钱如粪土,为污眼之阿堵。
凡是找岐竹看病治病,或者找岐竹看风水的主顾,也不开口要钱,多少随意。只要能给清徽换点吃的,多少无所谓,好坏无所谓。
清徽也不挑食,人家给什么就吃什么。人家不给也不闹,给得多就多吃,给得少就少吃,这总比在山上端而兑之要好很多倍。
清徽是个容易满足之人,容易满足的人都很幸福,清徽觉得自己现在就过得非常幸福。这里只比天堂差一步,因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
这样,岐竹一边带着清徽学习读书,讲为人处事之道、接物待人之礼;一边看世间百态、人生百味,体会生活的艰难困苦和人生的悲欢离合。
这渝州几十万人,每天发生的故事,就让清徽目不暇接,当然清徽也结交了很多朋友。
我们就来讲讲,清徽在渝州城里结交的朋友。
阿立家在渝城经营二间店铺卖凉粉。阿立家的凉粉,据说全是选用上好豌豆,纯手工石磨出来的。
加上其特配方,虽用的常见佐料,如油盐酱醋、蒜姜辣椒、胡椒等,但形成了阿立家凉粉味道奇特、风格迥异的独方凉粉。
清徽吃过一回就念念不忘,一直念叨了很久,都因岐竹没钱,没能再去吃一回。
这天岐竹带着清徽,路过阿立家凉粉店。清徽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再也走不动路了。
看到店前吃凉粉的都排成长龙,清徽不由自主的就跟了过去,随着前面的队伍移动。
慢慢的,慢慢的,后来拥过来的人,把清徽挤到前面去了。
清徽心里非常想吃一碗凉粉,口水都流出来很长。
但他知道,今天师父包里没钱,自己只是排个队,顺路看一下凉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