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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同为懒慢园林客 共对萧条雨雪天

天放晴了,雾也散了。身也累了,心也涣了。

身虽累,但还活着,休息两晚就会恢复;

心虽涣,但还活着,找找事做就会康复。

所以人不能闲,也不能散,更不能懒。受了灾,怎么办?与天争命,与地争命,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先机,能生存下来,就是得天机。

清徽的老爹,组织村民在破坏轻微的田地里,种下油麦蔬菜。组织村民清理田地,组织村民疏通河沟,组织村民修通道路。

为了生活,必先学会生存。为了学会生存,必先要懂得价值。

为了价值,必须学会生存。为了学会生存,必须要学会生活。

全村的人,再次开始去学会生活。不学不行,必须学会,省吃俭用可以生活,侈奢浪费也可以生活,但村民只能学省吃俭用过生活。

全村的人,再次开始去学会生存。不学不行,必须学会,披荆斩棘可以生存,坐吃山空也可以生存,但村民只能学披荆斩棘学生存。

岐竹说:生活才是生命的本质,没有生活的意义。就没有生命的价值,只有活着才能体现价值。

清徽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生活与生存之间、生命与价值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岐竹说的话就是奇怪,怎么听不懂呢?等自己以后长大了,也许就能听懂吧?

清徽也在学,跟在岐竹后面学。学读书写字,学道德文章,学生活本领,学生存技能。

山洪早已过去,在十天暴雨中吸足水分后,花草树木也鲜活过来了,早已给后山带了绿意。

岐竹带着清徽来到后山,看三潭沟,看石笋岩。后山在这场洪涝中受了重灾,到处都是垮塌的岩石和冲毁的树木,连那条溪沟也改道了。

难道这是鹿蜀之死带来的灾难?鹿蜀可是天地间独特的灵物,鹿蜀本身不伤害人,偶尔吃些小野兽什么的。

往往有鹿蜀出没的地方,都有天材地宝的奇珍,或者有什么绝世神品。难道就是清徽那把摅虹剑惹出来的祸端?

而鹿蜀之死,与自己也有关,是自己打死了它,这也许是造成这场灾难的原因吧。

要是当初自己早点出手,或者不打死鹿蜀,就不会受到天道的反噬。所以自己要补偿村民,要将功赎罪。

岐竹是道家,讲究福祸之道。岐竹这样反省,觉得这场灾祸是自己惹出来的。

最好的办法,是帮助村民重新生活,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帮助这个村子的办法,就是调整下风水,不能让村民再受苦难,不然自己的罪过更大。

这样,整个村子,在洪灾过去后一直忙,忙到腊月里。不曾想一场洪涝,让村民小有收获,那就是让洪水逼出来的各类动物,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纷纷跑到村子里来,让村民猎获甚丰。

这个冬天,还不太饿。

也有人想过,这场灾难与清徽有关系。毕竟清徽身上透出来的神秘,接二连三的证明了清徽身上有问题,只是没人敢说出来而已。

清徽与岐竹也忙,力所能及的做点事。

天地间,已下了好几场雪,白雪皑皑覆盖着大地,把满目疮痍的大地,把上天造成的丑陋掩盖起来,就是不想让人看出来,这是天地造的罪孽。

现在已是冬天最冷的时节。虽是雪花满天,冰冻千里,但那松柏之树,在雪中傲然挺拔,不畏严酷。苦寒之竹,笑迎风霜雪雨,坚强不折。

除了出村的道路能通行外,村子已被大雪封了。

清徽站在三潭瀑布前,赏雪赏水。

远山是雪,近谷是雪。左边是清泉飞溅,右边是飞溅清泉。

潭底清晰如镜,里面有一层细细的砂石,大石块全让洪水给冲跑了。

岐竹站在三潭瀑布前,赏雪赏雾。

山上是雪,山下是雪。前边是茫茫白雾,后面是白雾茫茫。

天地一片萧肃,那世间的人家已看不到了,上面有一层厚厚的阴云。

天寒地冻,无事可做。

烤着火,读着书,练着剑,是清徽的生活写照。

下着棋,读着书,治着病,是岐竹的生活写照。

剑法很简单,横竖撇捺折,不用背口诀,剑法就八招。

剑法名叫:《永字剑法》。侧、勒、弩、趯、策、掠、啄、磔。

棋法很简单,横坚撇捺折,不用背口诀,但棋路多变。

棋法名叫:《象棋谱法》。将军不离九宫内,士止相随不出官。

这永字剑法是在入冬后,下第一场雪时清徽生病后,岐竹教给他的。

清徽现在每天读读书,写写字,练练剑,用剑写永字。

象棋是岐竹做的,是冲倒的大树上锯下来的木块做的。清徽不会下象棋,岐竹就教给他。

所以清徽除了每天写写字,读读书,练练剑,还得陪岐竹下象棋。

转眼就要过年了,全家经历去年的洪涝后,一家人都平平安全、顺顺利利的。虽今年这个年过得很清贫,但十分幸福美满。清谦看着全家,脸上除了笑就是笑。

人,生活就要简单点。生活简单点,才能让生活更加美满幸福。

岐竹的生活很简单,除了打坐,平时教教清徽读书、写字、练剑、下棋外,顺便带着清徽,给十里八乡的村民治治病、看看病。

好几次还与黄郎中发生冲突,因为岐竹看病从不收钱。

岐竹是个有修为的人,平时很少吃饭喝水,除了清徽很好奇外,没人感到岐竹身上有什么不对。

三十除夕,辞旧迎新。

过年这天,清谦把收藏了一年的好东西,全拿出来煮了。去年受涝侵害收成有限,桌上的饭菜就不太丰盛,仍有几种野生菌和几种腊野味。

正月初一,一元更始。

正月初一是清徽的生日,今年清徽十岁了。一大早清徽让清益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还满心不愿。

昨晚守岁睡得晚,清徽起床后还迷糊着,向老爹、老娘和哥哥先拜了年,再向岐竹拜年,然后吃汤圆。

老爹送给清徽一个老虎牙,老娘送给清徽一双鹿皮小靴,清益送给清徽一套笔墨纸砚,岐竹送给清徽一个金银喜钱。

清徽高高兴兴挂着大虎牙,穿着鹿皮靴,戴着金银钱,换上新衣服就跑出去拜年讨喜。

家里只有岐竹和清谦,老娘和清益也出去耍了。两人就清徽的前途命运,展开了对话。

岐竹:“清施主,贫道有些话想对你说,是有关小公子清徽的!”

老爹脸上惊变:“难道他,真有什么不对之处?”

“贫道的意思,是关于清徽未来的前途!”

“未来的前途?你是说清徽未来,还有什么事吗?”

“是的,请施主先听听贫道下面的话,再做思量。”

岐竹继续说道:“贫道观察清徽半年,见清徽身具大福气大气运!自他两年前从石笋岩里取得怪剑后就身具仙缘。如果清徽继续留在红尘里,对他反而不利,甚至会给全村人带来不测之灾,请施主慎思。”

清谦老爹不由啊了一声,问为什么?

岐竹说:其一,清徽取剑,石笋崩塌,这事怎么给村民交待?这事在村里一直有人怀疑,是清徽身上出了问题。

其二,清徽取剑,鹿蜀作怪,咬死牛羊,咬伤村民,这事又怎么给村民交待?特别是怪物咬伤了那么多人,唯独清徽没事。

其三,清徽取剑,引来天灾,发生洪涝,冲毁田地,这事又怎么给村民交待?如果说这三件事,都与清徽取剑有关联,如果说清徽继续留在村里,很可能给村里带来更多灾难,你将怎么办?

清谦脸色发白。其实这两年来,自己也不是没听到过类似说法。

这时,又听岐竹说道:“清徽在千般巧合万般机缘之下,无意取得石笋仙剑,命数已有改变。贫道观察清徽半年,清徽身上原先福气笼照、鸿运旺盛。但现在清徽身上,红尘福气渐消,另有一丝道家灵气升腾,贫道推测这与石笋仙剑有关。”

清廉老爹紧张起来,不知这对清徽是福是祸?

岐竹又道:“贫道研究很久,石笋之地为风水福地,孕育石笋仙剑。清徽因仙缘深厚获得仙剑,仙剑已认清徽为主,与之血脉相连,气息相吸。这对清徽是福是祸,贫道默运算术,目前还推测不出。但可以肯定,清徽未来已不是红尘之人。”

“那清徽,又该何去何从?”

“清徽与贫道有缘。想当初,贫道偶然路过这里,无意发现鹿蜀出没,于是起了好奇之心。要知鹿蜀本是天地灵物,凡出没之地必有灵异之事。鹿蜀出现,必与清徽所取仙剑有关。又因贫道出手晚了,鹿蜀伤人,故贫道出手杀了这个孽畜。据贫道推测,后来发生的洪灾,必与鹿蜀的死有关,与贫道有关,也与清徽有关。”

老爹这时,才听明白了这前因后果,又想起去年洪涝的可怕之处,沉吟很久:“恭请道长指教。”

“贫道观察清徽很久,又亲身教导过,观其性子跳脱,性格善良,但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因巧得仙剑注有仙缘,若留红尘俗世,对他以及整个村子,必有害无益。”

老爹心中大骇,又问道:“不知道长,如何化解?”

“让清徽跟着贫道学道吧。贫道以岐黄之术救治病人,云游天下。如贫道收清徽为徒,当悉心教导。就算清徽再不济,学不成道法,可教其医术,能持身正业,不至于潦倒。”

“请问大师,如果让清徽学道,又有什么讲究吗?”

岐竹面色严肃:“吾道修身养性,求证长生久视。但修道求仙,得讲机缘。目前看来,贫道与清徽际会,成就一番师徒机缘。施主大可放心,如贫道收清徽为徒,定当传授清徽修仙之术。如果清徽没有修仙的资质,还可以学习医术。特别是清徽下山后,便可化解其可能引发的后续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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