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看到胖子和瘦子很无奈的样子,还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想必二人平日也常这样碰一鼻子灰。
“看,两只鸡”,囡囡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指着两只从她头顶飞过的飞鸟兴奋的道,并迅速从瘦子肩膀滑下来。
两只飞鸟在空中一个轻盈的回旋,让囡囡又是兴奋的一阵尖叫,追逐着飞鸟飞舞的轨迹,登上一个小山包,向远处遥遥挥了挥手,就像俯瞰臣民的君王一般,意气风发,身姿虽幼小,却做派十足。后又想起了什么一样,在小山包上蹲了下来,双肘支在腿上,稚嫩的双手捧着小小的脑袋,远眺前方,又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胖瘦二人紧张的追着囡囡,看到她在山包上停了下来,也放下心来,识趣的没上去,就在山包下守着。
“能有你们两个这么尽职尽责的人照顾囡囡,真是她的福气”,宁致远看着二人道。
“唉”,胖子一声叹息。
“两位兄台雄眉阔眼,仪表不凡,一看就是是有故事的人,愿意和我分享下吗?”
“我们,也…也不想的”。瘦子一脸凄凉的道。
“还是我来说吧,虽然这是丢人的事,不过憋在心里这么久,也真他奶奶的的难受”,没想到胖子仿佛压抑了太久,这一下说起来,却是滔滔不绝,宁致远这才明白他们三人之间的因果,其中还有这样的由头,那是一场奇妙的邂逅。
原来两人本是武义镇乔东村人氏,胖子叫余继祖,瘦子叫余继业,两人自幼相识,平日两人本本分分,也无甚大的志向,本想着这辈子大概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娶妻生子,一切按照常人的轨迹走完这一辈子。谁曾想,天不遂人愿,连这样简单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也不知出了什么缘故,当地豪绅“万马庄”突然要求收购他们村的土地,民以食为天,村民们当然不乐意,自发组织人员抗拒收购。怎料万马庄的人眼看着无法说服他们,直接带着一群好手把带头反抗他们的村民一顿乱棍毒打,被打的村民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其状惨不忍睹。
本指望县里的老爷能主持公道,几个年轻人相约一起到县衙告状,哪知那万马庄势力庞大,连县衙都被收买,告状的几个年轻人直接被扣了起来,一顿毒打后屈死在狱中。万马庄得势不饶人,气恼村民到县衙告状,又纠结一帮人手,冲进乔东村,见人就打,一下子又打死几个妇孺,众人这才知道事不可为,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忍痛把田产地契以十分低廉的价格卖于万马庄。
胖瘦二人本就是孤家寡人,便拿着卖地的一点钱四处游荡,这样的日子花销甚是巨大,,没过多久就花了一半钱财。一日两人聚在一起,苦于生计难以为继,两人一合计,便决定铤而走险,做个落草的劫匪,接下来的场景由于较为特殊,由笔者将它还原。
“即然那些富户老爷不给我们活路,那我们也只好豁出去了”,余继祖咬着牙恨恨的道。
未免被熟人认出,两人相约到邻县的六门镇去,那里山多林多,万一情况不对,也方便跑路。两人买好刀具,在一个岔道上埋伏没多久,就看到了小女娃囡囡,虽然不知道小女娃的身份,也很奇怪这个女娃怎么会突兀的出现在这里,但看小女娃的穿着就知道她必定出自大户人家,两人决定绑架这个小女孩,以勒索钱资,当然了由于两人第一次干这一行,业务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
两人一前一后堵住囡囡,余继业恶狠狠的道:“站住,丫,丫……丫头,我们是清风寨的,我是二寨主,我大哥是大寨主,乖乖的跟我们走”。
囡囡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十分惊奇的的道:“什么是清风寨?”。
“奇怪啊,大哥,这小娃娃怎么一点都不怕我们”。
“可能是我们现在不够凶”。
余继祖提高声调,脸上露出更凶狠的表情“听好了,我们就是威名远播千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清风寨”。
清风寨的概念对囡囡来说显然十分深奥,她还无法理解,所以余继祖说了等于没说。
囡囡前瞅瞅,后看看,一脸的疑问。
“我们还,还……还不够凶”余继业结结巴巴的道。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各拿一块黑巾蒙在脸上,余继祖道:“丫头,我们是坏人,识相的就跟我们走。”。
余继业朝手中的刀呵了口气,并用衣服擦了擦,“对,看到没有,这是把宝刀!”。
囡囡望着那三分青黑,七分锈黑的‘宝刀’不明所以。
看到囡囡还是没反应,余继祖晃了晃手中的那把刀“杀气,杀气看到没有,乖乖的听我们的话,不然下场就是这样。”
说罢,余继祖狠狠的一刀斩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希冀能把树一刀两段来立威,谁知那树只是略微晃了晃。
脸上有点挂不住,余继祖转个方向,朝另一棵细一点的树上砍去,嘴上狠狠的道:“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谁知这棵树也只是晃了晃。
余继祖脸色瞬时乌青,就像手中的那把刀的颜色一样,又转身朝另一棵更细一点的树上砍去,依旧恶狠狠的道:“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
“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如此换了五、六棵树,还是没能把树砍倒,余继业一旁看不下去了,扬了扬手中的刀道:“大哥你休息下,让我来,我这把是宝刀”。
“大哥你虽然比我聪明了那面一点点,但这劈柴的把式看来是不如我,大哥你且看我。”
瘦子选了根树枝,嘴里吼道:“啊呀呀!哇呀呀!”,一个纵身,离地二尺,手中的刀高高举过头顶,以力劈华山之势,从上往下劈去,谁知那树枝看着细,韧性却十足,余继业一刀砍下去,不但没把树枝砍断,反而被树枝的弹力弹起,一个倒栽葱摔倒在地上。
看的旁边的囡囡哈哈大笑,直以为二人在这杂耍呢。这一笑,可把二人给惹怒了,“不信了,凭我手中宝刀还不能砍断这棵树?”。
余继祖不管囡囡,径自拿着刀,朝周围最小的那棵树砍去,“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接着又一刀“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下场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样,”“这样”,一刀接着一刀。
“咔嚓”一声响起,余继祖呆呆的望着手上的那把刀,只见那刀从中间断裂开来,前面半截就像拍开的黄瓜断在地上,显见是不能用了。
“二弟,把你的刀给我!”。
“那可不行,大哥,我这可是宝……宝刀。”。
“行不行?”余继祖盯着余继业道。
“不,不,不行!”余继业紧张的看着余继祖。
“行不行?”余继祖用更凌厉的眼神,看着余继业。
“不,不,不……不行!”余继业边说,边把手中的刀给余继祖递过去。
余继祖接过刀,一声怒吼,“啊……”声音直入云霄,鼓足全身力气往那棵小树砍去。
余继业不忍的捂住眼睛,嘴里喃喃自语:“啊呀,我的宝刀,我的宝刀……”。
“咔嚓”,熟悉的脆响响起,第二把刀也断为两截。
余继祖呆了呆,场景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半晌过去,像是想到了什么,兴奋的拿着两把断刀,走到囡囡面前晃了晃:“看到没有,不听话的下场就像这两把刀一样!”。
“对,对,这就是你的下场。”瘦子附和着,转头又念着“我的宝刀,宝刀……”
囡囡也被他们两人惊呆了,抬着头看着两人问道:“你刚才说你们是青山寨的债主?”
“是清风寨,不是青山寨”。
“哦,是清风寨,不是青山寨”,囡囡又奇怪的问:“青山寨欠你们很多钱?”。
“当,……当,当然”余继业终于回过神来,不过他现在也已经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青山寨的还是清风寨的人了。
“走,我带你们去找青山寨要债去”囡囡大手一挥,豪气的道。
“哦,好的!”余继业就要跟着囡囡走去。
“慢着,我们这是绑架,不是去要债。”余继祖连忙挥手喝止两人。
“铿,铿”两声,两把断刀被余继祖随手丢弃在地。
“啊呀,我的宝刀,我的宝刀!”余继业看着断刀,不忍心的捂着眼睛。
“啪啪”,余继祖看着还在哀嚎的余继业,伸手过去两巴掌,“给我起来,我们这是在绑架,专业一点”。
余继业终于醒悟过来,“对,我们这是绑架。”。咧嘴笑着对囡囡道:“乖乖的跟我们走,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下辈子衣食无忧”。
余继祖恶狠狠的瞪向余继业,该死的瘦子在乱说什么,我们这是绑架,不是找压寨夫人。
“额,第一次当劫匪,台词还没习惯,下次一定改,一定改”余继业讪笑道。
“他奶奶的做了这次还想有下次”。余继组痛心疾首的看着瘦子,哀其不幸,痛其不争。
“你们管吃吗?”囡囡没听清二人说什么,不过听到一句什么吃香的,喝辣的,顿时来了兴趣,刚巧自己也饿了。
“大,大哥,我们管吃不?”
“废话,不然饿死了,我们找谁要钱去。”。
囡囡大喜“真是好极了,我们快走吧,肚子饿死了”。
“奇怪啊,大哥,我们说绑架,这小女娃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还很快乐的样子”,余继业奇怪的对余继祖说道。
“你个蠢货,一点世面的没见过,大户人家出来的娃娃都是这样的”,余继祖语气笃定的道,实际上自己也没搞清楚,现在这样的状况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呵呵,没拿到钱,我们怎么会让你饿死呢,跟着我们当然有饭吃。”余继业笑眯眯的对囡囡说道。
“钱,什么钱?,哦,你说让我和你们一起去要债,没关系,包在我身上了。”。囡囡用稚嫩的小手猛拍胸口,信誓旦旦的说着。
余继业青筋爆发,大怒道:“我们现在是绑架,不是去要债。”
“淡定,淡定,稍安勿躁。只要她乖乖的跟着我们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余继祖急忙安慰余继业道。
在余继祖的劝说下,余继业脸色缓和下来,又假意笑脸道:“小姑娘,来跟叔叔走,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好的,那我们走吧,不过我要骑骑”
“什么是骑骑。”
“这你都不懂?我教你。”小女娃眨巴着眼睛,狡黠的道。
小女娃岁数虽小,身手却着实敏捷,一看余继业不知道什么是骑骑,便如灵猴一般,把余继业当成树干,一路攀爬上去
直到余继业肩膀,随后就叉开腿骑在余继业脖子上,一只手扶住余继业额头。
“走吧,胖胖、瘦瘦。”小女娃直接给两人起了个外号叫胖胖瘦瘦。
“不要叫我胖胖”。很显然余继祖对小女娃给他起的外号十分不爽,急忙想纠正。
“哦,对,妈妈说,不要看着别人像什么就叫什么,这是不礼貌的,对吧,胖胖。”。
这会轮到余继祖青筋爆发,余继业眼看余继祖就要暴走,虽然脖子上还坐着一个小女娃,却连忙拉住余继祖道:“淡定,淡定,稍安勿躁。”。
余继祖深吸了一气,终于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