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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节

陈家湾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公社里。公社书记黎跃龙听说后,一脚踢在办公室那倒霉凳子上,好像在踢陈万运或徐宽堂,口里骂道:“他奶奶的陈万运!不听老子话,害死两条人命,他可真下得去手啊他!”

黎跃龙能当上公社书记大致有两个原因。一是前任书记思想太左。洪水前,他领导全公社只强调抓革命,几乎不促生产。全公社被他闹腾得像鳖翻潭一样,公社驻地曾家坝自然首当其冲。曾家坝的街道是和河流一样是东西走向。这条街道成了全公社的游行场所,今天打倒这个,明天打倒那个,还有一些庆祝活动,都要浩浩荡荡地从街道上走过。前任书记下台前曾策划了批斗高中教师活动,那些血气方刚的高中学生揪斗了他们的语文老师。这位语文老师是老三届的毕业生,知识水平和教学水平是全县有名的,不知为什么他却在批斗时被不幸选中。过于重视尊严的他在被批的当天晚上,用自家的菜刀结束了生命。该老师死后,全公社所有老师都战战兢兢不敢走上讲台,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呀!他们担心同样的厄运降临在自己身上,公社的教育几近瘫痪,无奈,上面只好撤了书记的职。

第二个原因是黎跃龙的亲哥哥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据说他哥哥在朝鲜战场九死一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属于有功之臣。退伍后被安排在县里,直接任命为县委组织部长。加上黎跃龙干工作思路清楚,能力也强,又是高中毕业,全公社能赶上他的也没有几个,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成了曾家坝公社的新书记。当上公社书记后,本来就对阶级斗争那一套不感兴趣的他还没有开过一次批斗会,又正赶上灾后重建,正好可以让他专心干工作。

不曾想到的是,小小的陈家湾居然逆新书记之风而上,而且还是黎跃龙强调不让干的事情,他们还是干了,还是出事了。这让黎跃龙心里很不自在,一是因为出了两条人命。他虽然是九品小小芝麻官,但这两条人命也是他的属下呀!二是陈家湾的这两个当家的太不把他放在眼里,明显和他这新书记对着干。他心里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中午回家时,全家人都在等他一起吃饭。

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院落。南院墙临路,为了好看,就用青砖垒成,东西两面是用土夯成的。墙上稀稀疏疏地插着碎玻璃碴子,有平面玻璃,有带花纹的玻璃,在太阳光下忽忽闪闪的,既起到防贼作用,又是院里的一处风景。院子的门楼也是青砖青瓦,中脊突出,四角微翘。为了省钱,这个俗称的大门楼被做成了一个小门楼,不算高不算宽,门和门框被刷上深红色的油漆,看起来还是很大气的。

黎跃龙家和曾家坝很多家庭一样,洪水过后,生产队重新规划了新的宅基地。他家划了一处半亩见方的房基地,黎跃龙用尽所有积蓄盖起了一处新房子——坐北朝南三间正屋,紧靠东山墙又盖了一间小房作厨房用。

新房子是砖瓦结构,因砖墙有八寸厚,所以这种房子俗称八寸墙。房子外形是青砖青瓦,东西两间房的窗户是两扇对开的木框玻璃窗,正屋房门上方装有透光玻璃,房门和窗框的颜色都是深红色。房子内墙刷的白石灰,地平铺的是青砖,俗称砖铺地。每间房里各有一个电灯泡,晚上开灯时,灯光透过玻璃窗朦朦胧胧地照着窗外,总会给人一种神秘感,仿佛房间里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其实,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几张床,几把椅子,几个面缸而已。

当然,房屋最冠冕堂皇的是正屋。白天,只要家里有人,正屋的房门总是敞开的。抬眼看去,背面墙壁中间是一张最新版毛主席像,那充满威严的微笑,那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画像下面是一个新做的长条形神桌,宽60公分,长150公分,两头微微翘起,下面是抽屉和柜门,颜色是和门窗一样的深红色。神桌只是一种习惯说法,其实上面是没有供品的,只是放一些家用小物事。占据神桌中心部位的是那台红灯牌收音机,革命形势、革命歌曲、重要讲话、《沙家浜》、《红灯记》等等,天下大事尽出其中。

黎跃龙家有个习惯,吃饭时要全家人围坐在那张深红色的四方形饭桌前,即使没有菜,即使吃一碗面条,也要坐在一起吃。黎跃龙说,这样才像是一家人,热和。为了防止黎远和黎珩淘气,为了养成好的吃饭习惯,黎跃龙的家规明确强调,吃饭时不能说闲话,不能挑三拣四,不能嘴漏掉饭,不能吧嗒嘴,不能剩饭剩菜。这些清规戒律使饭桌前的黎远和黎珩很不自由,他们十分向往别人的吃饭地点:冬天时,人们聚在有阳光的空场子上,端着大海碗,碗里的主食要么是红薯面糊糊,要么是豆面条。他们一边吸吸溜溜地吃饭,一边信马由缰地胡说乱侃;夏天时,就集中在大树下,有说有笑的,难以下咽的饭菜变得有滋有味,不知不觉中就吃完了。他俩从来没有这样自由自在地吃过饭,他们只能在饭后去饭场子上听别人说一些时新笑话或奇闻轶事。

中午的饭菜还和平常一样,高粱面窝头,红薯面糊糊,小半碗不放麻油只放盐的葱丝,就算是下饭的菜。灾后的曾家坝能吃上这样的饭菜已经不错了,黎远和黎珩忙着把一家四口的饭菜端上桌,可是黎跃龙的脸色却很不好看,兄妹二人心中开始暗自检讨,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惹爸爸不高兴?正当二人犯嘀咕时,黎跃龙却忘记了饭桌规定说起话来:“舟河出事了。”母亲王桂如吃惊地问:“出了什么事?”

§§§第2节

在黎远和黎珩心中,母亲王桂如是完美的。和同龄妇女比起来,她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中高身材微微发胖,但却显得富态安详;齐耳短发乌黑浓密,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皮肤不白但肤色健康;高中毕业,有文化;作为供销社的会计,她的职业也很体面;她懂裁剪会缝纫,虽然新衣服不多,但黎远和黎珩的衣服总是能领导孩子服装最新潮流。最重要的一点是,黎远和黎珩做错事时,黎跃龙唱黑脸,王桂如唱红脸,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暖如春风。黎跃龙发起脾气来像一张噩梦做成的网罩着他俩,而王桂如则像一个张开翅膀的鸡妈妈护着他们。他们生活中的一切美好都因为有了妈妈这一双时常张开的翅膀。

黎跃龙铁黑着脸说:“舟河的事能称得上天下奇闻了!一个家庭在一天之内走了两口人,两条人命啊!一个是气死的,一个是自寻短见。”当着黎远和黎珩的面,他没有直接说上吊自杀,怕吓着他俩。但黎珩还是被吓了一跳,接口说:“自寻短见?什么是自寻短见?”黎远说:“你别打岔,听咱爸说。”

黎跃龙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说:“说起这两条人命的死因,真是让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居然是因为一个小孩放了一个屁。”黎远和黎珩几乎同时笑了起来,黎远忍不住说道:“什么?放屁?放屁能要人的命?他放的是什么屁呀?”黎珩认起真来,说:“难道是屁太臭,有毒熏的?”王桂如也觉得匪夷所思:“你说着玩的吧?世上哪有这样的事?”黎跃龙不满地说:“我怎么能拿两条人命说着玩?”接着,他把陈玉栋放屁的经过说了一遍。

黎远和黎珩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黎远说:“当时我学这首词的时候,心里也想笑,没敢笑出来,谁还敢放屁呀!还是舟河的学生有种!我还真有点佩服他呢!”

王桂如看着黎远,温和地说:“管天管地管不住屙屎放屁。哪有人家放个屁你也佩服的?你就会乱说。”

黎珩皱着眉头仿佛闻见了臭味一样,说:“呀!恶心死了,都别说了,我都不想吃饭了。”说完还真的到外面呕吐去了。

黎远却不在意这些,饶有兴趣地问:“这小孩儿有多大?上几年级?跑水时我在舟河认识一个小孩,叫陈玉栋,外号大头,我和黎珩还喝了他家一碗糖水呢!”

黎跃龙若有所思地说:“陈玉栋?大头?就是他!他就是那个放屁的孩子!”

黎远大吃一惊,头发都要立起来了,迭声说:“什么?是他?怎么会是他呢?”他急忙喊黎珩:“黎珩!黎珩!你快进来!快点呀!”虽然黎珩总是亦步亦趋地叫他哥哥,而他对黎珩一向是直呼其名。

黎远的声音是惊慌的,甚至有一些恐惧,黎珩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她急忙进屋,问:“哥,怎么了?”

“你知道那个放屁的小孩是谁吗?他是陈玉栋!是大头呀!你还记得他吧?给你修发卡的,咱俩还去过他家,喝了一碗糖水。记得不?”黎远像连珠炮一样急促地说着。

“啊?!!是他?他?他放屁惹祸?他是地主娃?他怎么会是地主娃呢?我看着他不像地主呀!”黎珩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

黎跃龙看着天真的女儿,满脸无奈,说:“地主还有像不像的?那你说说谁像地主?地主都是什么样子的?”

黎珩想了一下说:“地主是坏人呀!他们看着穷人饿死也不给人吃的,他们还打人,还干坏事,还……”

黎跃龙看了看黎远和黎珩,又看了看王桂如,只见王桂如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仿佛同意他下面要说的话。黎跃龙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两个也不小了,有些话也到了该说的时候了。你们看咱家谁像地主?”

黎远和黎珩面面相觑,几乎同时说:“咱家随爸家的成分是下中农呀!若随妈的成分就更好了,是贫农,没有地主呀!”

黎跃龙说:“咱们黎家是下中农,你妈家呢?你们看你妈像不像地主?”

“不像,不像。”黎远和黎珩的头摇成了两个拨浪鼓。

黎跃龙说:“旧社会,你妈家不但是地主,而且是大地主。不幸的是,你外爷和外婆抽上了鸦片,临解放时,他们把百顷良田吸了个精光。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吧,你妈的成分就成了贫农。”

黎远若有所悟,说:“难怪你们说起外公和外婆时都没话呢,你们只说大外公就是亲外公,这下我明白了,我妈是跟着大外公长大的吧?”

黎跃龙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你大外公家是做生意的,在曾家坝上开了棉花行,做棉花生意,生活很富足。他们把你妈当亲闺女养,划成分时,他们自己被划成了富农,把你妈单划出来,说她从小失去亲生父母,就被划成了贫农。”

黎远和黎珩不约而同地看着妈妈,心中如同空中飘落的雪花,乱糟糟的。他们无法把心目中地主的概念和妈妈连为一体,他们的妈妈是那么完美,哪里有一点地主的影子?他们更无法想象自己忽然间和地主有着这么密切的关系,前一刻的他们还是贫下中农的后代,顷刻之间,过去的一切都轰然倒下,他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他们。

黎珩坐在妈妈旁边,忽闪着一双小眼睛对着妈妈看来看去。王桂如淡然一笑,说:“看什么呢?看我这地主家的大小姐是不是坏人?”黎珩迷茫地摇了摇头,王桂如平静地笑了笑。

黎远想得比黎珩深一层,他若有所思地说:“这样说来,要不是鸦片惹祸,我妈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了?反过来说,要不是鸦片帮忙,我和黎珩也可能有一半地主血缘了?也就是说,我们也是地主的后代?如果成分随母亲,我现在也是地主娃?黎珩就是地主妮?”

§§§第3节

黎跃龙说:“这么多年了,这也算是咱家的一个秘密吧。你俩出去也不要乱说。”

黎远和黎珩严肃地点了点头。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从此以后,黎远和黎珩无论人前人后,都不再说起成分的事。关于这个问题,他们心中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以前说起地主富农,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可憎的耗子,不但要侧目而视,还要恶言相加。黎远和黎珩在学校也干过欺负地主富农家孩子的事,或是说人家几句风凉话,或是凑巧绊人家一下,或是和别的孩子一起起哄等等。在得知自己的血缘有一半是地主时,他们再也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成分问题好像一块沉重的土坯压在他们心头,成了他们最重的心事。

有一天,黎远和黎珩一起去上学。路上,黎远悄悄对黎珩说:“你嫌弃咱妈的成分不?”黎珩说:“咱妈那么好,你才嫌弃呢!”黎远说:“我当然不嫌弃。我忽然觉得吧,地主要是都像咱妈这样,还是蛮好的。我们在学校只知道欺负地主富农家的孩子,也没有和他们正经说过话,说不定他们都是好人呢。就像舟河的大头,看人家,多好!”

提起大头,黎珩就想起了那个美丽的发卡:“是啊!他还帮我修发卡呢。”

黎远忽然灵机一动说:“你想不想到舟河玩?我带你去,咱们去看看大头,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呢。”

黎珩有些犹豫:“那么远,爸妈让不让去呀?大头是地主娃,咱去找他玩,别人知道会怎么说呢?”

黎远撇着嘴说:“看你那样吧,整个一胆小鬼。刚才还说地主娃好呢,你又这样。就知道你没这胆量,哪天我自己偷偷去,星期天去,不告诉爸妈,你爱去不去,我不带你我还轻松呢。”

“去就去,谁怕谁?”黎珩自壮胆量说:“大不了回来挨顿打。”

黎远说:“就是呀!挨打也轮不到你,我挨打,你旁边看热闹。每次挨打不都是这样吗?怕什么呢?”

黎珩心里还是不踏实:“你知道去舟河的路怎么走吗?我们带着黑子去吧,让它领路。”黑子是他家的大黑狗,特别通人性,既能护家又能护主人。年来节到需要走亲戚时,它的任务是带路,无论多远的路,跟着它走,就不会有错。

黎远胸有成竹地说:“去舟河的路不用记就能找到,只要看着村头那棵大楝树走,保准没错。不过,带上黑子也行,它能给咱俩做伴。”

终于盼到了星期天,黎远和黎珩匆匆吃了早饭,说是出去玩一会儿就回来。王桂如照例交代说,出去不要惹事,要早点回来。黎远和黎珩一边答应着一边招呼上黑子,出发了。

早春二月,冷风习习,又赶上倒春寒天气,田野里天寒地冻。远远看去,小河依稀可见,在白腾腾的淡雾笼罩下,安静驯服,全然不见肆虐时暴君一样的跋扈;天是极淡极淡的蓝色,一抹一抹的云像铺了一层薄薄的棉花;阳光像童话,美好而快乐,清清亮亮地照着大地;越冬的麦苗还未苏醒,暗暗的绿色一排排一片片地散落在凸凸凹凹的田畦间;田间的小路或笔直或弯曲或倾斜,通向近处的村庄和那些遥远未知的地方。

曾家坝和陈家湾一带是典型的盆地地貌,正好位于盆地底部向上拐弯处,所以这里的农田看起来不是一望无际的平整,而是被高高低低的地势错落开来,有方的、斜的、还有圆的,很不规则。

此时的黎远和黎珩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的景致。瞒着父母,行走一公里到另一个村子里玩,这样的大胆行动,对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他们的脸蛋红扑扑的,鼻尖发酸发痛,这是好奇、不安、刺激和冰冷的风共同作用的结果。

刚走出曾家坝,黎远就指着那棵大楝树说:“你看,就是那棵楝树。从我们这里看别的树时只是懵懵懂懂的一片,可这棵树却不是,它比别的树高大,看得很清楚呢。”

黎珩伸长脖子看着,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喊道:“哥!你看那树,好像有一层烟雾罩着,它像是一棵会冒烟的树呀!”

黎远笑了笑说:“你又瞎说,只有烟囱会冒烟,哪有树会冒烟的?不过我听说这棵树还真有些来历,人们传着说自从有了舟河就有了这棵树,舟河人世世代代生生死死的,独独这棵树没有真正死过,往往是老树还没死透,新枝就长出来了。还有人说,这棵树的命就是舟河的命,如果这棵树没了,那舟河也就完了。所以舟河的人都不去砍这棵树,他们在心里认下了这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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