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真的?皇上成天忙着国家大事,怎么可能有闲心去管人家搬不搬家的小事儿?再说……再说你若是怕了,咱们小心点,只要不说出去,谁会知道?”老太太仍不死心。
沈二爷感觉头都开始疼了起来,“母亲,候府这么多张嘴呢,您信不信,只要您前脚刚搬过去,后脚这事儿就能传出府去,外面多少只眼睛盯着咱们候府呢,就怕找不出错来呢,您为什么非得冒这个险,自己把把柄往人家手里送?”
老太太一听这话又不乐意了,说得她好像非要害候府似的,她又不是老糊涂了,“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不过是担心我那好不容易得来的乖孙儿罢了,怎的在你眼里母亲就变得这般不堪?府里如今子嗣单薄,合府就只你大哥膝下一个儿子,我怎能不紧张?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们着想,可你这没心肝的竟然这么对你老娘,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沈二爷眼里有隐忍的怒火,拳头在衣袖下紧紧握了起来,“母亲为什么总要往偏了想,儿子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行了行了,不过说你两句,你就有许多话来说。”老太太不耐烦的挥挥手,就着旁边的椅子坐下,也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道:“即然你怕言官奏你折子,那便直接抬了素锦为继室不就得了?她如今孕育子嗣有功,这些年行事也周全,出身也不差,做个正室夫人那也是当得起的。”
见沈二爷又要张口,老太太在地上使劲顿了顿拐杖,严厉道:“你也别再跟我顶嘴了,怎么说我这个老太婆在这候府里还是有点说话权的,说起来,当年就不该由着你的性子让正室之位空置了这么些年,白白让外人无端瞧了许久的笑话,真真是丢脸死了,你也莫要用那般多的歪理来说事,这事儿你也不用管了,由我来拿主意就行,回头就去请了族老们过来,赶紧将素锦的名字写到族谱上去,然后再抽个时间把大家都聚拢聚拢喜气一下,咱们府里好久没喜事了,这下子双喜临门,也是合家欢喜的事……”
老太太越说越来劲,也不管沈二爷答不答应,就想这般将事情给一锤子定下来,沈二爷却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里的厌烦更甚。
锦姨娘难掩喜色地低头搅着被角,只是碍着沈二爷那实在算不得高兴的脸,不敢表现得太过罢了,反正她想好了,现在受点气不算什么,等自己做了当家夫人,再生下儿子有了依仗,就不怕他的心不放到这个唯一的儿子身上来,到时候,这二房上下,还不是她说了算。所以,他如今就算再不喜也算不得什么,只要他往后的心在她母子身上就行了。
“母亲……”沈二爷打断老太太那自以为是的念叨,正想说什么,老太太身边儿的春喜进来,说是四小姐来了。
老太太与锦姨娘对视一眼,皆眼神不善,先前不是还说她躺床上要死不活的吗,还害得二房上下乱成一团,怎么这会居然还有力气跑到慈恩院来?这个时候过来,这不是坏她们好事么,这死丫头真真是不安好心!
沈二爷却是松了口气,心道这个女儿来得还真是时候,这念头刚起,又突然想到四姐儿的身体还有佯,立时又紧张起来,抬脚就要往外走,春喜却已经打了帘子让四姐儿进来了。
“给祖母,父亲请安!”沈凌霜福了福,脸上还有些病中的苍白虚弱,石妈妈在旁小心地扶着。
“你身子还未愈,怎么出来了?这不是胡闹么!”沈二爷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一脸的心疼。
锦姨娘气恨得差点把被子揪出个洞来,咬着牙在心底将沈凌霜骂了个八代。
老太太更是不爽得很,也没给沈凌霜好脸,出口就斥道:“不是说病得起不来么,不好好在屋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都这般大了性子还毛毛躁躁的,一点轻重都没有,你这性子必须要改,否则以后还得闹些事儿出来连累了旁人!”
说着,又瞧见她那副似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气更不打一处来,顿着拐杖骂道:“瞧瞧你这张白脸,像个鬼一样,大冬天的,不穿厚实点就往外头跑,是想再冻病了好让你父亲心疼着急,更在意你是不是?一点孝心都没有的东西,这般小就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长大了还得了?还有,你这身衣裳我早就想说了,成天不是红的就是绿的,一点贵女的清雅都没有,咱们这是候府大家,不是那些没品没素质的低贱暴发户,就知道把那些俗气的破玩意挂满全身出来显摆一样!好像就怕旁人不知道自个儿有钱似的,瞧得我就头疼,你快快回去给我换了,省得穿出去坠了候府的清贵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