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话?素锦搬到主院去,又不是搬到你的书房去,怎会不方便?何况那边就你一人住,连个贴心说话的人都没有,素锦从小也是读书识字的,与你也能说得上话,何况她现下好不容易才怀上我的乖孙儿,把她一人丢在她那小院子里,也没个贴心的人贴身照看着,我这老婆子如何能放得下心?”老太太对沈二爷不满,自然说话就更加不客气。
这话说得好像沈二爷虐待锦姨娘似的,沈二爷被老太太的不讲理气得险喷出一口血来。
他也是倔性子,人家越是强逼,他越是反感,当即也冷下脸来,硬声道:“什么叫丢她一人在小院里,那院子除了她一人,别的都是死人么?那么多人侍候她一人,这还叫没人照看?母亲是不是想太多?何况主院乃当家主妇才能入住,虽说如今主院还空着,可也没有让一个姨娘住进正室屋里的理!规矩不可废,这话母亲以后莫要再提,省得传扬了出去,惹人笑话不说,还丢候府的脸面!”
老太太一听这话,也怒了,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拐杖往沈二爷身上打过去,“笑话?脸面?你这个孽子,如今有本事了,竟敢跟母亲顶起嘴来,也敢教训母亲了,看我不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沈二爷没提防老太太说打就打,他孩子都好几个了,老太太还当他是不经事的小子,说打就打,还当着他的姨娘和一屋子的下人,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沈二爷羞恼得脸都没地方放了,他自觉没错,但有孝道在前压着,也不好多说什么,硬挺着身子挨了好几棍子躲都不躲,脸色冷沉不言不语,也不求饶。
屋里的丫头婆子们都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来,忙将沈二爷给拉远点,老太太打了自个儿子,这心里边儿其实也心疼得很,只是他今儿接二连三的驳了自己脸面,现在就连一个小小的要求也不愿答应了自己,老太太强势惯了,对着儿子就是再能忍,这会儿也忍不下去了。
“丢脸?丢什么脸?候府的脸,早就被你当初死活要娶一个下等的商贾之女时,丢干净了,你还怕什么丢脸?哼,不过就是搬个院子而已,你如今倒是假惺惺的开始注重起脸面来了,这是做给谁看呢?是做给候府外面的人看呢?还是做给我这个死老太婆子看?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气死我才甘心!不孝子,我告诉你,今儿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素锦一会儿就给我搬到主院去,我看谁敢将她给撵出去,你也不许给我拦着,你若是敢拦,我就死给你看,到时候让外头的人好好瞧瞧,瞧瞧你这个好儿子有多孝顺,竟敢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活活逼死!”
沈二爷看着不依不饶的老太太,心底涌上一阵无力与厌烦,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是她再不讲理也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想将事情闹到不可开交,将她气出个毛病来的地步,不由得放缓了声音,无奈道:“母亲,不是儿子不孝不听您的话,实在是不能这般做,向来正侧有别,嫡庶有分,这个道理您比儿子都明白,所以,您就是再看重素锦,也不能因此乱了这个千百年前就定下来的规矩,咱们在这屋里说说也便罢,旁人听了最多也就是笑笑,但您若真让一个侧室搬到正室屋中去,那么,明儿个皇上的朝案上,便定会出现弹劾儿子的章子!宠妾辱正室,候府脸面丢尽不说,还要被朝廷责罚,也不用再在京都混了!到时候,请母亲告诉儿子,儿子该如何自处?候府这个大家又该如何自处?”
老太太浑身一个激灵,她只想着先让锦姨娘将主院给占了,搬都搬进去了,再想要她搬出来,可就难了,到时候迫于流言压力,沈二爷就是再不喜锦姨娘,也只得咬牙认了将她扶为正室,根本没想过这种家务私事,也会有人吃多了闲得慌,弹劾到皇帝跟前儿去,结果还这般严重,倒是真将老太太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