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从人群中走出来,那些灾民自发的将罗銘围住,只剩下一个山崖的缺口。
罗銘神色不变,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折扇拿在手中轻轻地敲着,似在思量这什么。
宁绾绾见那些蠢蠢欲动的百姓无知愚蠢,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里闪过。
她从罗銘身后钻出来,怒视着那些灾民,喝道:“大王在此,你们要是敢动大王一根毫毛,那就是灭门之罪,你们因为自己的无知,被恶人挑拨,想要将自己的大王置于死地,大王一丝,西川立马陷入战争,到时候,铁蹄踏破你们的村子,杀戮你们的亲人,你们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妻子,有自己的兄弟姐妹,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看不到大王亲自前来关心你们的病情,从国库里调来十万石粮食,数万银两,派御医给你们日夜熬制汤药,你们全都看不到,你们只听信这个恶人,请问,你们杀了官差,杀了大臣,杀了大王,谁来给你们治病,谁来给你们吃的用的,是他吗?”
宁绾绾手指那个壮汉,眼睛已经红了起来,就像是真的在指责灾民们令人发指的无知愚蠢之行。
所有的灾民都下意识的看向壮汉,壮汉一见民心动摇,立马理直气壮的解释道:“各位,我也是受害者,朝廷不作为,那些官员大吃大喝,我们只要抓住他们,向朝廷提出要求,他们一定会给我们很多粮食,会治好我们的病,乡亲们,你们千万不要被他们的三言两语挑拨动摇初心啊!凭什么他们就能锦衣玉食,凭什么他们就能山珍海味,大家快将他们抓起来!”
灾民一听,立马又蠢蠢欲动,他们似乎已经看到朝廷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粮食,山珍海味,金衣布帛,他们状若疯狂,完全被那幻想中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那些灾民朝他们一步步靠近,武阳下意识的将宁绾绾拉过来,宁绾绾胳膊倔强的躲开,她完全不顾自己的危险,再上前一步,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上天惩罚的有罪之人啊!上天果然是开眼的,你们这些有罪之人,心灵邪恶,上天才会降下大雨,冲毁你们的家乡,散播瘟疫,让你们饱受痛苦,只因为你们全部都是有罪之人!”
宁绾绾突然而来的话,让所有灾民都变了脸色。
古代的人,当他们遇到人力所不能解决的事情,或者无法解释的事情,往往将所有的起因归咎于老天。
大雨冲毁他们的家园,疾病令他们丧失生命,他们的心底里全都认为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此刻听到宁绾绾如此大声的,愤怒的说出来,他们已经下意识的相信了。
见这番话有用,宁绾绾歇了一口气,自信了几分,接着道:“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这些无知愚蠢的人们,你们的恶行早就让上天都无法容忍,天降灾难,那是惩罚,可是,你们不但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上天派来咱们的大王亲自前来拯救你们,你们居然轻信恶人的话,要将上天的使者杀死,你们以后就是真的全部病死了,饿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你们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天啊!我是有罪之人啊,我有罪,我该死啊!”第一个跪下来痛哭流涕的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接着,接二连三的其他的灾民纷纷跪在地上忏悔他们的罪行,相信了上天的惩罚,开始自责自己的所作所为。
哭声喊声一片,壮汉没想到形势变得如此之快,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忽然,他看到站在离他最近的宁绾绾,心里恨的不行。
要不是他,他的计划就不会泡汤,都是他,他要拉着他做垫背。
壮汉动了,罗銘同时也动了,他对今天的事情十分生气,居然有敌国的奸细跑到他的地盘上蛊惑人心,散播对朝廷不利的谣言。
罗銘脚步速移,单手拉了宁绾绾一把,宁绾绾只觉得有一股大力扯了她的手臂,接着,她整个人就轻飘飘往后飞去。
这种感觉很奇妙,等她反应过来,心跳都跳到了喉咙口。
就在她心惊胆战之余,身体被什么挡住了,她抬头一看,对上了武阳那张麦黄色英俊的脸,愣住了。
武阳双手抱着她的胸,右手搭在她的胸口,盛夏衣衫单薄,隔着衣服,他摸到了一团柔软,下意识的捏了捏,宁绾绾顿时被这个感觉惊醒,抬手将他推开,大骂道:“你这个流氓!”
武阳一愣,顿时反应过来,眼睛睁得老大,指着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
“嘘……别说。”她将脑袋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道:“替我保密啊,记住不准告诉大王。”
轻轻地声音,温热的气息,武阳只觉得耳朵又痒又麻,宁绾绾说完就离开,然后背对着他看向罗銘,而他早就脸蛋发热,脸红蔓延到了脖子上。
罗銘对战壮汉,壮汉全身肌肉凸显,力大无穷,他的每一拳,每一掌劈去都带着风声。
罗銘手中拿着扇子,扇子不停的转动,在他手上就像是变戏法一般,挽出一个个花样。
他身形敏捷,动作灵活,一气呵成,壮汉打了数拳下来,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宁绾绾看的是目瞪口呆,没想到,罗銘打架会这么帅,简直比跳舞还好看呐!
她看不太清楚他们的招式,只最后看到罗銘一脚踹在壮汉胸口,壮汉倒飞两米倒在地上,嘴角还溢了鲜血,他快速的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山崖边,转身看向罗銘,邪肆的一笑:“没想到,镇西王罗銘居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今天没能打败你,是我的失误,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说完,完全不给罗銘机会,纵身一跃,跳下山崖。
山风吹过,吹动罗銘乌黑的长发,和衣摆袍袖,他就站在群山之间,眺望远方,太阳忽然钻出云层,射下丝缕金光,给他的周身镀上了一层佛光。
“啊!他真的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我们的大王啊,大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个老妇人见过一些世面,此刻看到罗銘仿佛天神降临,风姿绰约,立马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悔恨万分,跪在地上浑身发抖,虔诚跪拜。
其他人一见,纷纷效仿,跪拜,大呼自己不该玷污上天派来的使者,不该怀疑大王云云。
宁绾绾也看呆了,她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忽然,她就觉得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她还能感觉到自己沸腾的血液,她抬手摸着自己的心跳,感慨喃喃:“真帅啊,宛若谪仙。”
罗銘转过身来,背负双手,悠然的走到灾民面前,脸色还是有些阴沉难看。
“说,御医和县令他们呢?”低沉威严的话语,让众人一惊。
“在里面,他们都被绑在里面……”。众人纷纷开口,争先恐后,只想为自己赎罪。
罗銘抬脚朝里走去,武阳一急,拦住他的去路,道:“大王,属下去。”
“嗯。”罗銘微微点头,立在原地。
日头升上头顶,宁绾绾使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安抚那些心怀愧疚的灾民,组织他们搭建更多的棚子,打扫住处的卫生。
中午,天气炎热,灾民们坐在棚子里心怀愧疚,这时,一个老者叹息道:“是上天的惩罚啊,我们以后要多多行善,千万不可以辜负大王的一片苦心啊!”
宁绾绾还没走,御医和县令被救了出来。
罗銘正在询问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你们老实交代,是如何杀死那几个衙役的。”
小伙子身体一抖,惊惧的道:“大王,大王恕罪,我们没有杀他门,是怀生杀的。”
宁绾绾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她蹲在那个小伙子身边,问道:“怀生就是那个壮汉?”
“嗯,是的,他蛊惑我们,让我们反抗政府,还说那些衙役没安好心,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用醋消毒,那个壮汉就说那些衙役是想用毒烟害死我们,让我们全部都死光,朝廷就不用再管我们。”
“可是你还是没有说,那些衙役是怎么死的。”宁绾绾单手撑着下巴,盯着那个少年。
少年身体又是一抖,道:“是怀生,怀生让我们打晕那些衙役,然后他就一掌打在衙役们的脑袋上,我们负责把衙役扔下山。”
宁绾绾点头,抬头看一眼罗銘,罗銘站在那里,就像是一道独特的风景,鹤立鸡群,遗世独立
罗銘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宁绾绾起身离开,走到半山坡的时候,她忽然顿住了。
一群人见她异样的神色,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林卿家,你怎么了?”罗銘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宁绾绾想起了什么,兴奋的道:“大王,我有减轻涝灾的办法,我这就去告诉那些灾民。”
宁绾绾说着,转身往回跑。
众人全都面面相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罗銘却下意识的相信了她,带走跟着往回走。
“乡亲们,你们过来,我告诉你们一种减轻涝灾的办法。”宁绾绾的声音响起,说着,她从木棚里找到了一把耙子,提着耙子对那些不解的灾民道:“你们跟我来,我做给你们看。”
灾民们不解,却全都浩浩荡荡的跟在后面。
罗銘上了山顶,就看到七万灾民,全都自发的跟在宁绾绾身后,人头攒动,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