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邵晋潇一大早就来房里看我,侍候我的人给我上的早餐是清淡的白粥和几个小菜,他也陪我一起吃,暂时派来侍候我的人问他需要让人再另上几个他喜欢的口味吗,他拒绝了,看着他吃得十分有味的模样,我心里如受愧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早饭还未吃完,邵夫人身边的妈妈过来看我,看见邵晋潇在我这里吃早餐,她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严肃,但她一个在府中呆了多年的妈妈,早已经分得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连情绪也不会轻易表露在脸上,对我说了一番客气话后,她不着痕迹地观察了我一会儿便退了出去。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对劲,那感觉就像自己是一个劣货品,在她们挑剔的眼里是怎么看都不会看得顺眼的。这门第家世在这个时代是不容忽视的一张名牌,我心里很清楚,让我留在这里养伤是邵晋潇一个人的意愿,邵夫人必定不会希望他跟我走得太近。
邵晋潇将我的神情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也不管那来人的表情是如何复杂,只是在看我吃完了后,调笑着地对我说:“吃完饭到院子里躺着,我叫人拿个榻,再到书房给你找几本书,你也不会觉得闷,不然日日呆做在房里,你不闲闷得慌,我都觉得屋子要发霉。”
他的神情轻轻松松,十分平淡,我看不出什么来,却又觉得这种轻松背后也许装载着更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听话地点了头,他轻轻笑了一下,说:“像个呆瓜。这才第一天呢,就闷成这模样了,再住下去,真不敢想你以后还会不会吹胡子瞪眼睛。”
我被他逗笑了出来,说:“你才长胡子呢。”
下人将早餐撤退了下去,他便走过来要抱我到院里。我连忙拒绝,脸微微红地说:“让人看见了说不清楚,你让丫环扶我走过去就好了。”但他看了我一眼,抿嘴笑了起来,还忍俊不禁的样子,竟然不管我说的话,弯腰就抱起了我来,我看见侍候的丫环婆子都瞪大了双眼吃惊的模样,顿时都不知自己的脸色该有多烫。
他一边抱着我走还一边取笑我说:“就你伤成这样,还想要自己走过去?你都住到我府上来了,要误会你就算说破嘴皮也没人相信,还在乎这些?”我看他像是对这些误会压根就没想向人澄清的意思,低垂着眼,心绪实在是复杂难表。
这个庭院跟我的庭院挺相似的,也种了株桃花和两棵芭蕉树,他让人把蹋放在梧桐树下,高大的梧桐树荫遮盖着稍有些热气的阳光,我们两个就坐在这里喝茶。
他令随身的小厮去书房取几本杂书话本过來,我这才想起齐修,连忙问他齐修的状况和刺客的进展。卲晋潇说齐修命硬,死不了,刺客搜到时已服了毒药,策划这场刺杀的主谋自然也就一时半回没有头绪。
我听了只好沉默着。
取书的小厮拿了四五本书回來,我一向喜欢看这些,解闷的功效还不错。他还拿了文房四宝和萱纸,邵晋潇把一支不粗不细的毛笔递给我,我一头雾水,问他:“干什么?”
“写字呀。”他挑着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倒像个痞子耍横的模样,眼里带着轻快的笑意,“你读这么多的书,总不会写不出一笔好字吧,来,让我看看你写的字,别在这里磨噌。”好奇心可真重,他把笔硬塞到我手里。
我愣愣地接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不知他怎么心血来潮跟我玩这一出。心想谁说会读书就一定能写得一笔好字,本姑娘的毛笔字确实是见不得人的,除非你能生产出一支圆珠笔,要不然铅笔也可以,不然用这毛笔写出来的字一定会让你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