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圭
在乌拉圭缺少或者说几乎没有树林几乎是这里的一大特点,一些多石山岭只是部分地被草丛覆盖。在大河流岸边,特别是拉斯米纳斯河的北岸,柳树也并非很不常见。在阿罗约·泰普斯附近,我听说那里有棕榈树。对于这些树,我在35纬度的潘·德阿祖卡尔看到了相当的数量。这些树,加上西班牙人种植的,构成了这个缺乏树木的国家的些许绿色亮点。
在西班牙人引入的树种中,有数量很大的白杨,以及橄榄树、桃树,和其他果树。桃树繁育得很成功,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人以至于大量地用桃树作为火薪柴。极低的低洼地,比如说潘帕斯,看起来很少有地方适合种植树木。
帕拉纳河
帕拉纳河多岛屿,这里一直在进行着沧海桑田般的变化。在我们的巴兰德拉船(一艘带桅杆的船)船主的记忆中,几个大岛屿已经消失不见了,其他的岛屿又形成了,并由一些植被保护着。它们由沙土构成,没有石头,哪怕是极小的鹅卵石,大约高于河面4英尺。但在周期性的大水中,它们又被冲毁。它们有一个共同特征,很多柳树和一些别的树被各种各样的匍匐植物连在一起,因而形成一层厚厚的植被。这些厚植被也成了水豚和美洲虎的栖息地。对后一种动物的惧怕,使我们穿行于丛林的兴致一扫而光。在每个岛屿上,几乎都有它们的踪迹。在晚间,蚊子是很令人讨厌的。我曾把我的手露出来5分钟,不久手就黑了,我认为我手上的蚊子不会少于50只,它们在尽力吮吸我的血液。
在罗萨里奥下几里格的帕拉纳河西岸,有着很峻峭的悬崖。它一条直线地延伸到圣尼古拉斯下,因此它更像是一个海岸,而不是淡水河。对于以风光旖旎为特质的岸边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败笔。河水非常浑浊。乌拉圭河穿过花岗岩地貌区域后,河水清澈多了。在拉普拉塔那里的两河汇合处,河水在相当长的一段里,由黑红分界,泾渭分明。我们在下了船之后汇合。如此之大的一条河道,是自然界的最佳礼物之一,在这里看来被蓄意破坏扔掉。在这条河里,船只本可以从一个气候温和的地方——这个地方的某种产品有着令人惊讶的丰富,而其他产品却有着令人惊讶的缺乏,航行到另一个拥有热带丛林气候和土壤的——据蓬普兰德先生所说——一个在土质方面世界无敌的地方。如果英国人是首个来到这里的,谁知道这里会不会发生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呢?谁知道有什么样的整洁市镇会在岸上建立呢?
拉普拉塔河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耽误了两个星期之后,我很高兴地带着行李乘船来到蒙特维迪亚。我们要走的路很长很累人。拉普拉塔在地图上看很像一个高贵的三角洲,但实际上却很难航行。大面积的淤泥既不光洁也不漂亮。有一段时间,两岸极低的泥土仅仅当人站在甲板上才能够区分。
1833年9月27日晚,我从布宜诺斯艾利斯去近300英里外的帕拉纳河岸的圣达菲。
这座城市附近的道路,在雨后尤其难走。我从未想过一辆牛车能够慢吞吞地前行。牛车很少能一个小时走一英里的路。一个人在前面选择着马车所行进的最佳路线,小公牛极其疲惫。如果猜想一下的话,在路况越好的情况下,以更快的速度前行,小牛会同等比例地增加劳苦,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超越了一辆辆的去门多扎的马车和拉它的牲畜。大约559英里的路程,一般要走50天的时间。这些马车很狭长,用芦苇覆盖。仅仅只有两个车轮,一些车的直径能达到10英尺。每辆由六头小公牛拉动。由一个长达至少20英尺的马刺驱赶前行。所有的器具看起来像是为战争准备的。
在圣尼古拉斯,我第一次看到宏伟的帕拉纳河。在悬崖底上,尼古拉斯镇矗立着;悬崖之下,停靠着一些大船。在到达罗萨里奥之前,我们穿过了一条清澈的流水河,但水太咸因而不能喝。罗萨里奥是一个大镇,建立在极低的平原上。这里的帕拉纳河边有一个60英尺高的悬崖。河非常宽,有许多岛屿,岛屿低矮,有许多树,河对岸也一样。
如果没有让人联想到活水的成排的小岛,这样的景观就像是一个大湖。悬崖是最风景如画的部分,有的地方是绝对90度垂直的峭壁,其岩石呈红色。在另一些地方是腐蚀断裂的岩石,上面覆盖着仙人掌和含羞草。在圣尼古拉斯和罗萨里奥以北以西许多里格,地面确实是非常平坦的。任何旅行者对此地极其平坦的描述,基本上不能说他们是夸张的。如果慢慢绕着物体走动,这些物体可以在大老远的地方被发现,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从什么方向看物体能够看得更远,而在其他方向却不会。
这明显地证明了这个平原是极其平坦的。在海上,如果一个人的眼睛在海面以上6英尺,他能看到2.8英里远。同样,一个地方越是平坦,人的视力范围就越接近这个极限。我的观点是,这毁坏了人们所能想象的一个大平原所具有的全部庄严。
潘帕斯
在乌拉圭的库弗里岗哨,风景宜人:一片波浪起伏的绿色原野,可瞥见远方的拉普拉塔。我发现我对第一次到达这个省的印象改变了很多。当时,我想它是罕见的平坦,但现在(1833),在穿越潘帕斯之后,我的唯一惊讶是,“当时我为什么称之为平坦”。这个国家是由一系列的波浪起伏的山峦组成的,也许山不是很高;但是比起圣达菲来,确是多山。在这些波浪起伏的山峦里,有着丰富的小河,表面绿色而繁茂。
动物的遗骸埋在三角洲下,这个三角洲形成了潘帕斯平原和覆盖在乌拉圭的花岗岩。许多动物栖息于大三角洲地带,这些动物的数量一定很大。我相信在潘帕斯这个无遮无挡、一望无垠的地方,向任何一个方向画出一条直线都会直直地发现一个人的骨架或骨头。除此之外,在我短暂的外出期间,我听说了许多奇异的故事,和许多地名的起源,比如,动物之河,巨人之山。
这些是最显然的。在其他的时候,我听说一些河里有令人惊叹的财宝。那些宝物能把小骨头变大,有些人坚持认为骨头是可以自己长大的。我意识到,不是像以前人们所猜想的一种动物在它们生活的沼泽或河床灭绝,而是在它们埋骨的水乡泽国里,河流穿过时,它们的骨头在河床里露出。我们可以得出结论,潘帕斯的整个地方是已灭绝的巨型动物的坟墓。
在回忆起以前的场景时,我发现巴塔哥尼亚平原经常进入我的脑海之中,虽然所有的人都说这个地方荒凉无用,没有定居点,既没有树,也没有山,这里仅有一些低矮的植物。那么,为什么对这些贫瘠无用的地方的印象在我脑海里刻得这么深呢?而且不只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印象。为什么非常平坦、绿色而且更加肥沃的潘帕斯,能够造福人类的潘帕斯,不能让人产生出同等深度的印象?我无法分析这些情感,但是,这部分应归结于自由发挥的想象空间。巴塔哥尼亚平原是无边无际的,由于它很难逾越,所以不被人所知。这种状况持续了无数个世纪,直到今天也是一样,并且这种蛮荒状态在将来也不知要持续多久。如果,就像古时所假设的那样,平坦的地方被很宽的不能逾越的水包围,或者被炙热的难以忍受的沙漠包围,那么,谁不会在看到这种迷失的边界时,被深深地震撼但又产生模糊的感觉?
火地岛
火地岛可以被形容为一个多山之岛,一部分浸入海中,因此,深深的峡湾和海湾占据了峡谷本应占有的位置。山,除了裸露的西海岸之外,从水边往里,被大片森林覆盖。树林延伸到海拔1000到1500英尺的山上,其上是泥煤地带,有低矮的阿尔卑斯植物,再其上是白雪皑皑的山巅。在这块地方,想找到一块平地是很困难的。我记得在靠近法敏港附近,有那么一小块;在古尔里路旁,也有一块狭长延伸的平地。在这两块平地以及其他地方,地表覆盖着潮湿的泥煤。即使在森林,地面也藏在正在慢慢腐蚀的植被层里。这个植被层,因浸泡于水中,都能没足了。所有的树只属于一类,山毛榉。山毛榉属于常绿树,但它的叶子是一种特别的棕绿色,还带有一丝的黄色。所有的风景都只是如此的色彩,难怪乎这个地方就只有严肃、沉寂的展现了。而且,阳光也不是能经常光顾这个地方的。
1833年1月28日,菲茨·罗伊船长决定,乘坐两只小船对贝格尔海峡西部进行考察。令我们惊讶的是,当天极其热,我们的皮肤都快烤灼了。这么棒的天气,在海峡中部的风光相当值得一提。
向前或向后看,在两山之间的如此之长的峡道上竟没有任何障碍物挡住视线。我们一直航行到天黑,然后在一湾鹅卵石沙滩搭起帐篷。在那里,躺在睡袋中,我们过了一个非常舒适的夜晚。第二天早上很早的时候,我们到达了贝格尔海峡的尖角,这里把贝格尔海峡分成两支,我们驶进了北支,这儿的风景比前面的更加壮观,北边高山巍巍,形成这个地方的花岗岩轴心或者说是脊柱,插入天空3000到4000英尺,其中一个山巅则超过了6000英尺。它们一年四季都白雪皑皑的,众多的瀑布从山上飞泻而下,穿过森林,流向大海。在许多地方,大冰川从山上直接接到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