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去想象有比绿宝石一样的冰川更漂亮的东西,特别是映衬于其上的茫茫白雪。从冰川掉到水里的碎片漂流走了,浮有冰山的冰河有1英里长,这里是极地海洋的一个小缩影。
小船在我们晚饭时被拉到岸上。我们欣赏着远方半英里处的悬崖上挂着的冰块,希望看到一些冰碎片能掉落下来。最后,来了一群咆哮不停的人,海浪涌向我们,这些人不顾一切地跑向船,速度如此之快都可能会被撞得粉碎。一个人抓住船头,卷浪一次一次地打来,但他并没受伤。这条船三次被高高地掀起,三次落下,也没受到损害。对我们来说,这一点尤其幸运,因为我们离舰船有100英里之远,并且我们也将很快缺乏物质供应和火药了。
奇洛埃岛
1834年11月30日,周日早晨很早我们便到达了卡斯特罗,就是奇洛埃岛的古都,但现在它是一个最凄凉最荒芜的地方。西班牙城镇通常的四边形布局还依稀可见,然而街上和广场到处都被绿色荒草覆盖了。绵羊在其上悠闲地吃着草。教堂建立在镇中央,全部由厚木板建成,流露出庄严和秀丽。这个地方的贫穷可以从以下事实联想得到:虽然这里有几百个居民,但却很难为我们的派对买到一磅的糖,也买不到一把普通的刀子。没有人拥有手表或时钟;一个老人家,据说对时间很敏感,被雇来用他的判断敲钟报时。在这个平静的、被人遗忘的世界角落里,我们的到来是一件罕有的盛事,几乎所有的人都来到海边看我们搭帐篷。
瓦尔帕莱索
在晚间(1834年7月23日),贝格尔号在瓦尔帕莱索抛锚,这是智利的首要港口。
当清晨到来的时候,一切都令人喜悦。在离开火地岛之后,气候变得非常良好,空气干爽,天空晴朗清晰,阳光明媚,所有的自然界生物看起来都洋溢着生命。从港口四望,风景非常迷人。瓦尔帕莱索镇是建立在一列小山的山脚之下的,这些小山差不多只有600英尺高,但显得相当陡峭。
这个地方,它包含着一条很长但蜿蜒的街道,和海岸平行。哪里有溪谷,哪里就有房子,房子都是建造于溪谷两边的。小小的圆山,仅部分地被一种稀疏的植物覆盖,裸露出无数的小峡谷,小峡谷只有单一的亮红土壤。从这条街道以及低矮的白刷瓦顶房看,这里的风景让人想起在坦纳利佛的圣克鲁兹。在东北方向,能看到安第斯山的一些好景致。然而,当从附近小山看时,安第斯山就更显得雄伟了。这些山之间的距离也就更容易被感受到。阿空加瓜的火山极其壮观,它的高度达到了23000英尺。
基洛塔
谁称瓦尔帕莱索是峡谷伊甸园的,他应该想到基洛塔。那些只看过瓦尔帕莱索附近地方的人,难以想象在智利有如此美丽的地方。我们一到塞拉,基洛塔峡谷就映入眼帘。非常宽,非常平,非常易于灌溉。一个个小小的方形花园里面多是橘子树和橄榄树,以及各种各样的蔬菜。在峡谷的另一边,大山裸立,这和多姿多彩的谷底平原互相映衬,赋予这座峡谷更大的魅力。
瓦尔迪维亚
瓦尔迪维亚坐落于一条溪流的低岸上,距海边10英里远。整个市镇完全埋没于苹果树之下,街道就像是果园里的小路。我从没有见到过什么地方能有比南美这个地方如此潮湿而苹果树长得如此之好!路边有许多小苹果树,显然是自己发芽生长的。在奇洛埃岛,居民有着令人赞叹的修建果园的技艺。在几乎每一个枝条的尾端下,小小圆柱形的棕色而皱折的尖端突了出来,总是随时变成根系,这样的根系有时在泥土翻开的地方可以见到。
早春时,选出一个大腿一样粗的树干,切断它的末端,再切掉所有的小枝条,然后,把它在大约两英尺的地面下放好,在下一个夏天,这个树干就会长出长长的枝条,有时还有果实。有人向我展示了这种新嫁接的长出23个苹果的树,但这被认为是不正常的现象。在第三个季节,树桩就变成了长得很好的树。一个住在瓦尔迪维亚附近的老人,通过他所从事的加工苹果的经验,给我讲述了苹果的几个用途。做好了苹果汁和苹果酒之后,他从剩下的渣里提取出滋味良好的白酒,通过另一种办法,他制造出了糖浆,或者就像他所说的,蜜糖。在这个季节,他的孩子和猪看来大部分时间生活在他的果园里。
智利
智利,从地图上看只是在科迪勒拉山和太平洋之间的狭长地带。这个地带本身被几条越岭线横贯,靠近基洛塔,越岭线和科迪勒拉山平行。在这些越岭线和科迪勒拉之间有一系列的谷地,一般有较窄的路将这些谷地连接,这些谷地也向南一直延伸到南部,主要城镇就坐落于这些谷地中,比如,圣菲利普、圣地亚哥、圣费尔南多,等等。我毫不怀疑,这些盆地和平原,以及平穿的峡谷(就像基洛塔)是古时的水湾或港湾,就像火地岛及其西部的纵横水道一样。智利和后者的相似性偶然地得到了有力验证:当雾峰像披衣一样笼罩这个地方的低地时,白色水蒸气卷入峡谷,这意味着这里以前是小水湾或小海湾;到处都看到隐隐约约的山巅,这说明它以前是海岛。
利马
在海水慢慢退潮后,一块峡谷平原出现了,利马就昂立在这块平原之上。它离卡亚俄7英里,比卡亚俄高500英尺。但是坡度非常平缓,路显得格外平坦。因此,在利马很难让人相信一个人已经走高了100英尺。陡峭小荒山在由平直土墩分割成的绿地平原上升起,就像海面浮出了海岛一样,这些地方,除了一些柳树、香蕉树和橘子树之外,很少有树木生长。以前,这个“国王之城”——利马应该是很恢弘壮丽的。即便是现在,大量的教堂也赋予了这个地方特别的震撼人心的特征,特别是当近距离观看的时候。
一天,我和一些商人在城市附近打猎,我们的打猎不顺人意,但我有幸见到了一个古印第安人的村庄的遗迹,一个土墩,立在村庄中心,就像一个自然的小山一样。房子,围墙,灌溉之渠,埋葬用的土墩,这些遗迹散落在这个平原上。当想象这个古代人群的生活条件和他们的人口数量时,这些遗迹很难不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他们的土制品、羊毛衣、精巧的生活用具(从最硬的石头里打出)、铜制工具、珍贵石头做成的装饰品、宫殿,以及水利设施,当这些被考虑之后,人们很难不敬佩他们在艺术世界里所创造的相当高度的文明。
塔希提
珊瑚礁包围着整个塔希提的海岸线。珊瑚礁之间,有广阔的静水区,就像一个湖一样,在那里,当地的土着人能划独木舟安全地通过,轮船也可以停靠。在和珊瑚沙滩连在一块的低地,到处都是热带地区最美丽的“作品”,香蕉树、橘子树、椰子树和面包果树之间,一些地上种了番薯、甘蔗和菠萝。即使在灌木林,也种上了果树,比如,番石榴。
然而,太多的番石榴树反而变得有害了,就像芦苇一样。我们经常羡慕巴西的各种各样的果树,香蕉树、椰子树和橘子树参差地种在一起。在这里一样有面包果树,树的指状叶子面大、光泽深,显得十分华丽。弯弯曲曲的小路,隐藏在树荫下面,很是阴凉,它连着散散落落的房子。那里的所有的房主都给了我们热情的接待。如此美丽的果树,以及主人的种植技艺,毫无疑问,使得我们产生了羡慕之情。
新南威尔士
在新南威尔士的大片的土地上,一致性的确是这里的最主要特征。每个地方,都有旷野树林,还有一些小牧场,稍稍露出苍翠。所有的树木几乎只属于一个系。所有的树叶都向上生长,而不是像欧洲那样的平平前伸。树叶不多,是一种特别的灰绿色,没有一点光泽。因此,树就没有浓荫,显得很稀疏。虽然夏天时旅行者在其下会受到煎烤,不会感到舒适,然而对农民来说,这很重要,这会让草生长,可有浓荫时就不这样了。树叶不会周期性地脱落,这是南半球,即南美、澳大利亚和好望角的一大特色。这个半球以及赤道一带的人们从未得到过“上天的眷顾”,以至于无叶树在这里第一次长出了嫩芽,也许可算得上是这个世界的一大奇迹(在我们眼里却也普通)。然而,他们可以说,我们几个月以来在这块地方栽上这近乎无叶的树苗,付出了高昂代价。这的确是真的。然而,对于精致、绿色的春天,我们感觉别有滋味;那些在热带丛林生活的人,常年能享受到热带气候所带来的华美自然之景色,这对他们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数量众多的树,除了蓝桉树,都长得不大,但稀稀疏疏的,很高很直。一些桉树树皮每年都会脱落,或长长地挂在树上,在风中摇摆,让树显得凌乱荒凉。在每个方面,瓦尔迪维亚或奇洛埃的森林和澳大利亚的树木,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我无法想象,哪里还有树木会有如此不同!蓝山西部,林地一般很开阔,骑马就可以穿过。几处平地中河谷纵横,河谷无树,显现出草绿色。这些地方,风景很像公园。在整个国家里,我几乎很少看到哪个地方不留下篝火的痕迹,不管篝火痕迹是新的还是旧的,不管是深黑还是浅黑,和环境形成了很大的不谐调;也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旅行者的审美疲劳。
在这些树林里,很少有鸟出现,然而,我却看到了很多群美冠鹦鹉在田间觅食。一些最美的鹦鹉,顶冠像英国的穴乌,也不是不常见。其他的鸟有点像喜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