鲣鸟在裸露的岩石上产卵,但燕鸥会筑起一个芦苇巢。在这些巢窝边有一条小飞鱼,我想,这应该是雄鸟给雌鸟的食物。很有意思,当我们刚到这里惊吵到这些鸟父鸟母的时候,我们看到一只居住在岩隙的大螃蟹正迅速地从旁边偷走小飞鱼。
威廉·西门子爵士,是为数不多的曾在这里上岸的人,他告诉我他曾看到过螃蟹甚至将小鸟拖出来吞吃。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小鸟都极度驯化,它们分别是:美洲画眉鸟、雀类、鹪鹩、京燕、鸽子和食肉鹰。所有的这些鸟都可以充分地靠近,只用一个软枝条就可以把它们杀死,我自己就曾用帽子或草帽做到过,用枪简直就是多余。我曾用枪打下过一只树上的老鹰。一天,我卧倒在地,一只画眉鸟就站在一个龟壳做成的投石器上,它开始静静地啜水,这使得我可以坐在甲板上将它举高。我经常试图去抓这些鸟的脚,总是差点抓到。这些鸟以前比现在更加温顺。考利在1684年说,斑鸠非常温顺,它们喜欢站在我们的帽子和肩臂上,因此只要我们不把它们弄死,它们就不会害怕人类,如果我们的一些朋友不要它了,它们就感到很害羞。丹皮尔在同一年也说:一个人在早晨漫步时也可以随手杀掉几只这样的斑鸠。现在,这些鸟虽然依旧那么温顺,但不会停留在人的手臂上了,也不会让它们自己大面积地遭受无妄之灾。虽然在过去的150年中,海盗、捕鲸人和水手都经常光顾这些岛屿,徘徊于丛林之间四处搜寻乌龟,也经常享乐于击落这些小鸟,但令人奇异的是,这样并不能使得这些小鸟变得暴躁起来。在大约6年前就有人开始定居在查尔斯岛上了,我看到一个男孩在井边手持树枝,当小鸟到井边喝水的时候,便挥舞树枝杀了一些鸽子和雀类。他已经收获了一小堆小鸟作为晚餐。他说他常常有这种守在井边的兴致。
看来,这个群岛上的鸟,还没意识到人是比乌龟和蜥蜴更加危险的动物。人类轻视它们,就像英格兰喜鹊之类的害羞鸟轻视在草场吃草的母牛和马一样。
福克兰群岛的鸟儿提供了第二个这样的例子,在那里,鸟儿是如此温顺,狐狸、鹰、猫头鹰也就出现了。我们可以推论出,肉食性动物的缺少不是它们温顺的原因。福克兰的高地鹅,在收到警示之后,它们就已意识到来自狐狸的危险。但这并不会让它们在人面前恐惧,在福克兰群岛,猎人有时也许会在一天之内狂杀很多只鹅,多得背都背不动。在火地岛,它的一种同种生物在过去也被当地粗野的居民杀戮,但在英格兰,基本上很难射下一只野鹅。帕尼提在福克兰岛的那年(1763年),岛上的鸟都比现在温顺,就像现在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的鸟一样温顺。
据帕尼提的陈述,在以前甚至所有的鸟都这么温顺,当白颈天鹅飞过时,也很不容易射杀它,它可能已经从其他国家吸取了教训,增长了智慧。
我想,从这些事实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除非鸟儿内在的遗传习性,否则别指望它们会在人面前变得迷乱恐惧。
在英格兰,只有些许年轻的鸟在任何一年里才会被杀害,几乎所有的鸟,甚至包括刚出生的都害怕人类;相比之下,在另一方面,在加拉帕戈斯群岛和福克兰群岛的一些单个的鸟会被人赶杀,然而却还没完全意识到人的可怕。从这些事实,我们也能得出结论:在当地居住的动物还未适应新到肉食者的技术或能力之前,那些陌生者会给生长在这个地方的它们带来灾害。
蚱蜢
当贝格尔号在朝着佛得角的方向顺风飘荡的时候,最值得一提的远离大陆捕到昆虫的例子是我在船上捉到一只昆虫——大蚱蜢,此海域远离大陆,最靠近此海域背风的陆地是非洲海岸的布兰科角,离船370英里。
蝗虫
在我们到达卢克森(拉普拉塔,门多扎省)之前,我们看到天空的南方有一堆不规则的云,颜色是略带红棕色的黑色。起初我们认为那是平原上的大火引起的浓烟,但我们很快发现原来是一群蝗虫。
它们正在飞向北方。在微风的吹送下,它们以1小时10到15英里的速度超越我们。蝗虫群的主体,就像它显现出来的那样,离地面200到300英尺高。它们翅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几匹马车冲向战场的声音,或者我要说,像强风刮过船的索具时所发出的声音。
可怜的乡里人试图烧火驱赶,人们大喊大叫,舞动树枝,抵挡蝗虫的进攻。等蝗虫着陆后,它们比地上的树叶还多。地上已不再是绿色,而是变得略红。在这个国度,蝗虫是不少见的虫害;这个季节,小规模的蝗虫群已从南部到来过几批。像世界各地其他的沙漠一样,蝗虫也在南美的南方沙漠繁殖后代。
蚂蚁
小小的黑色蚂蚁有时成群迁居。一天,在布兰卡,我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蜘蛛、蟑螂,以及其他的昆虫和一些蜥蜴上。它们正焦虑不安、急冲冲地穿过一块光秃秃的地面。
在稍后的地方,每个枝干、每片树叶上都是黑压压的蚂蚁。那些穿过光秃秃地面的蚂蚁,分成几部分,并从一面旧墙上下行。这样,一些昆虫就被包围住了。这些可怜的小生物想从困境中逃生的努力确实很精彩。当蚂蚁来到路上,它们就改变了逃走路线;当路线狭窄时,又爬上了墙。我放一块小石头挡住它们的一条去路,一只见了全力来推掉这块石头,但很快就累了,另一只又来继续,它也没能推掉石头,于是,从这条线路逃生的希望全泡汤了。如果它们转向到逃生之路以外一英寸的地方,就可以避开石头。不用怀疑,如果这块石头早就在那儿,它们也会避开石头的,但是,在被攻击之下,这种有狮子一样雄心的“小勇士”嘲笑屈服的想法。
大黄蜂
一天,在里奥的街坊,我被一场黄蜂和大蜘蛛的生死较量吸引住了。黄蜂是蛛蜂属(Pepsis),蜘蛛是狼蛛科(Lycosa)。大黄蜂刺向猎物,然后很快飞走。很明显,蜘蛛受伤了,试图逃走,它稍稍向下滚动,但仍然有力量地匍匐进了厚草丛中。大黄蜂又出现了,没有立刻找到猎物,它看起来感到很惊讶。然后,它就像猎狗追寻狐狸一样,开始搜寻。沿半弧圈飞行,始终快速振动翅膀和触角。蜘蛛,虽然躲了起来,但很快就被发现了。虽然对蜘蛛之钳口仍有余悸,可黄蜂仍对蜘蛛胸腔下部叮了两针。最后,黄蜂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不动的蜘蛛触角,开始把它拖走。但我阻止了这样的“施害者”和“受害者”。蜘蛛众所周知,英国蜘蛛在网里抓住一只大昆虫时,会切断蛛线放它们走,为的是保护蛛网不会完全遭到破坏。然而,我有一次在斯洛普郡的一座房子里看到,一只大雌黄蜂被一只很小的蜘蛛的不规则网网住了。小蜘蛛没有切断蛛线,而是更加坚定地缠绕这只黄蜂,特别是加强缠绕黄蜂的翅膀。刚开始时,黄蜂一次又一次地用蜂刺刺向对手,但都徒劳无功。在它挣扎了1个多小时之后,出于对大黄蜂的同情,我杀了它,并把它放回在蛛网上。不久,蜘蛛回来了,一个小时后我惊讶地发现,它的钳爪在伤口处陷进去,那是被黄蜂还活着时叮刺的。我屡次赶走蜘蛛,但24小时后我还是发现它在原地吮吸。吃完猎物的汁液,它变得非常肿胀。它的猎物比它大好几倍。
螃蟹
在基林海发现一只螃蟹以椰子为生。在这个海岛的干燥部分上,这种动物很多。它大小如巨无霸。前一对足会长成非常强壮有力的螯,最后一对是配合其他对足的附属肢,没什么力气也更窄小。起初,很难想象一只螃蟹如何能剥开硬壳包裹的椰子,但里斯克先生确定他时不时地会看到螃蟹剥开椰子。螃蟹撕硬壳的时候,会一丝一丝地撕下椰子纤维,而且总是先在有3个萌发孔的一端开始,当这些都做完了,螃蟹会用它的螯敲击其中一个萌发孔,直到一个孔被打开。然后,螃蟹会转动椰子,在它后面附属肢的帮助下,取出椰子肉。
我想,就像我以前听到的那样,这是有趣的动物天性的例子,也是有趣的两个截然不同、没有关系的东西适应在一起的例子,就像螃蟹和椰子树。这些螃蟹居住在很深的洞穴里。它挖掉洞里的树根,聚集起很大数量的椰子壳纤维,当做垫子来用。
螃蟹味很美,而且,在大螃蟹尾部下方有很多脂肪,当溶解时,和四分之一瓶的油的能量差不多。我上面提到过螃蟹螯的力量很大,那么现在就让我们看看它到底有多大,莫里斯比船长把它关进一只很坚固的锡盒里,这个盒子曾装过饼干,盒盖上有金属线加固,但螃蟹弄倒盒口,逃走了。我把盒口倒过来的时候,发现它实际上在锡盒上钻出了几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