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兀鹰总是成对生活,但在圣克鲁兹河内陆的玄武岩峭壁上,我发现有几只出没于同一处所。看20到30只的兀鹰从栖息地沉重起飞,优雅地盘旋飞入天空,总是壮观的景象。吞吃了地下平原的腐肉后,它们飞回到住处消化食物。在这个国家的部分地区,兀鹰以骆马为食,骆马可能是自然死亡的,但更多的则是被美洲狮猎杀。
根据我在巴塔哥尼亚所看到的,我相信,它们日常的飞行不会远离栖息地。人们经常会看到兀鹰优美地盘旋在天空一定高度的地方上。我确信它们在一些时候的盘旋仅仅是为了自娱自乐;但有时,正如一个智利人告诉我的,它们在搜寻一只临死的动物,或者是看美洲狮吞咽猎物。如果兀鹰们滑落到地面,又突然一起飞了起来,那个智利人会告诉你,那是因为守护腐尸的美洲狮突然冲了过来,驱赶“盗贼”。除了吃腐尸之外,兀鹰也常常进攻山羊和小羊;每当兀鹰飞来,受过训练的牧羊犬会立刻冲出来,向天仰视,猛烈地吠叫。
智利人也会抓来并弄死一些兀鹰。他们有两种方法捕鹰。一种是把动物尸身放在一个用树枝围住的平地上,留下一个口子,当兀鹰大嚼食物时,马背上的人们急驰而至,堵住出口,这样一来大鸟就无处可逃了,因为它没有足够的空间盘旋起飞;第二种办法是,在兀鹰栖息的树上做记号,这种兀鹰常常会在五六棵树上鸣叫。猎人夜间爬到树上,用绳索将其缚住。我知道,它们是非常贪睡的家伙,因此用这种方法不怎么困难。在瓦尔帕莱索,我看到一只活鹰卖到6便士,而它的一般价格是8~10先令。在瓦尔帕莱索的一个花园里养着20~30只这样的兀鹰。
众所周知,当这个地方有一个动物被杀时,兀鹰很快就会知道此事,然后以一种没人能解释的方式集中起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兀鹰发现食物时,会在食物受最小的污染前把它们清理干净。记得奥杜本先生那关于食肉鹰嗅觉不灵敏的实验,我也在上面所提到的花园作了以下实验:每只兀鹰都被绳子拴在墙角,长长地排成一列,我用白纸包了一片肉,在花园里走进走出,肉离兀鹰差不多有1码的距离,但它们没有反应。然后我把它扔到地上,离那只老雄鹰1码远,它看了看,好像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我用一个木棍,慢慢地越拨越近,直到鹰嘴,白纸立刻被撕掉了,同时墙角的其他群鹰一起挣扎,扑扇着翅膀。在同样的情况下,这样的方法几乎不可能骗过一只狗的鼻子。
躺在空旷的平野仰望天空,我经常能看见食肉鹰在很高的高度上飞翔。
如果地面是一马平川的话,我相信地面上的人,不管是步行还是骑马,都不会留意地平线15度以上的天空。如果这是对的,如果鹰在3000到4000英尺高度上飞行时刚好能进入到人的视力范围,那么,它的飞行高度离一个人的直线距离,应该会超过2英里。因此,这只兀鹰会不会被人或其他动物忽视呢?当一个猎人在深山峡谷里杀了一头猎物,他会不会被一只在头顶天空上视力极好的鸟盯住呢?它的滑落动作是不是它向整个食肉鹰的家族宣布它有一猎物在手呢?
当鹰成群地在绕着一个地方滑翔时,它们的飞行姿势极其优美。除了刚从地面上起飞的那一刻,我记不得有哪只鹰要扑腾翅膀才能飞行。在靠近利马的地方,近半个小时内我都在盯着天空,看到几只兀鹰飞行时形成了一个大弧线,它们绕圈子滑翔,升降时并没有拍过一次翅膀。当它们滑近我时,我特意从一个斜角观看每个翅膀末端分散的长羽毛轮廓。这些分散的羽毛,好像一点都不发颤,似乎都粘连在一起,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清楚雅致。兀鹰的头和脖子经常移动,似乎很有力量。平伸的翅膀上产生支点,在这个支点上,脖颈、身子、鹰尾,各自协调地动作着。
如果想要降落,它们的翅膀会暂时收缩起来,改变方向后又会伸出来。迅速降落时形成的力量看起来驱使大鸟作出向上的调整,使得它能像一只风筝一样作平稳和稳定的运动。它们一小时接一小时地飞越高山、飞越河流,似乎毫不费力,姿势美妙极了。观赏这样的大鸟进行精彩而优雅的飞行,确实是很享受的事情。
鸵鸟
在东方班达的草场上,我看到许多鸵鸟(大鸵鸟)。有的一群有20到30只之多。当这些鸵鸟站在一些高地的时候,它们的背影映衬在清澈的天空之中,会显得非常高贵。我在这个国家的其他地方从未见到过如此驯服的鸵鸟。在和它们只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我们可以轻易地赶上;但是,当你赶上它们时,它们能以风一样的速度奔跑,眨眼之间就把马抛在了身后。
鸵鸟是最大的鸟,在巴塔哥尼亚北部的荒野平原,有很多这种鸟。它们靠吃蔬菜为生,比如一些根系物和草。但在布兰卡,我时不时地会看到它们三四只一群地来到岸前的湿泥水中(那时岸上很干燥),高卓人说,它们是在找小鱼吃。虽然鸵鸟本性很害羞、警惕和孤独,虽然它们跑得飞快,但高卓人和印第安人也能不太费事地就用流星锤(两个圆石,皮革包着,用8英尺左右的细绳拧起来的绳索)抓住它们。
当几个骑马的人半圆形地围住它们时,这些鸟就不知所措了,不懂得该往哪个方向逃跑。它们通常爱逆风而行,刚起步时会展开双翅,像一艘船一样全力前行。在一个晴朗的热天,我看到几只鸵鸟进入到一丛长灯芯草之中,蹲伏在里面,直至我已经非常接近它们。不知道鸵鸟是否会游泳,金先生对我说,在圣拜尔斯湾(BayofSanBias)和在巴塔哥尼亚的瓦尔德斯港,他曾几次看到此鸟从一个岛游到另一个岛。它们在被赶时和不受惊吓时,自愿跳入水中。游泳距离差不多有200码;游泳的时候,身体的绝大部分都浸在水中,并且游得很缓慢。
我曾两次看到过鸵鸟穿过圣克鲁兹河,河宽差不多有400码,水流很急。当斯图尔特船长在澳大利亚的马兰比吉河漂流时,曾看到过两只食火鸟在游泳。
即使在很远的地方,这个国家的人也能随时告诉你哪只是雄的,哪只是雌的。雄的更大,颜色更深,长着大脑袋。鸵鸟能发出一种单一深沉的叫声(我相信那是雄性发出来的)。当我站在一些沙丘上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时,我还以为是一些野兽的叫声呢,因为你不知道它从何处传来,距离又有多远。我在布兰卡,时间是9月和10月,发现在这个国家到处可以找到鸟蛋,数量非常多。它们分散或单个存放,或集中在阴暗的坑里,这种坑也是鸵鸟的巢穴。我看过四个鸟巢,前三个巢中每个有22个蛋,第四个有27个,据说每个蛋相当于11个鸡蛋的重量,因此我们在最后一个巢穴所得到的鸟蛋相当于297个鸡蛋。
高卓人都相信雄鸵鸟也能孵蛋,而且在孵出小鸵鸟后,会陪伴小鸵鸟一段时间。雄鸵鸟在巢里时和小鸵鸟们靠得很近,我本人差点踩了一只。在这种情形下,据说鸵鸟会非常暴躁和危险,会攻击马背上的骑手,会尽力去踢,并且会跳到侵犯者的头上。有一个人对我说,他看到一个老绅士被鸵鸟追赶,场面非常恐怖。我思考着布切尔的南非之旅的一句话,他说:“杀了一只雄鸵鸟,羽毛染脏了,霍屯督人说是一只筑巢鸟。”我明白,在伦敦动物园里的雄食火鸟负责保护鸟巢。这种习性,在这种动物中很普遍。
小筑窝鸟
筑窝鸟(小筑窝鸟),就像西班牙人所称呼它的那样,和鸸鹋同样在一个圆柱形洞的底端筑巢,这种洞据说在地下能水平延伸长达6英尺。这个国家的一些人告诉我,当孩子们想把巢穴挖出来时,他们很少能成功地伸到洞的底端。这种鸟选择任何路边或溪流边的坚固的沙土堤岸筑巢。这里(布兰卡)的绕房围墙由硬土建成,我注意到,我所寄居的带有院子的房子围墙被几个圆洞穿破。在问主人的时候,他极度抱怨这种小筑窝鸟。我过后观察了几处破洞,发现它们还在“施工”。去找出这些鸟儿为什么没有厚度概念,是很有意思的。它们经常掠过低墙,想着这里是非常棒的堤岸,可用以筑巢,但总是劳而无功。我不怀疑,当每只小鸟知道真相后,那是将会对神奇的事实大吃一惊的。
沙漠岛的驯服鸟
我们在圣保罗的岩石上,只找到了两种鸟,鲣鸟和燕窝鸟(白顶玄鸥或玄燕鸥)。前一种属塘鹅类,后一种属燕鸥类。两种都很驯化和愚蠢,它们是如此无知,我甚至都可以用我的地质锤打落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