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政府赴藏女密使刘曼卿《康藏诏征》记叙丽江殉情习俗说:“热恋者,倘不能得父母之许可,又不能轻弃其心爱,往往相约于深山茂林之中,盛装艳服,携樽带酒,作竟日欢,欢罢双双服毒,互相拥抱以离人世。故丽江之后山林中常常发现为爱牺牲之青年尸体。”
藏在玉龙雪山深处的云杉坪,是一块隐藏在原始云杉林中的巨大草坪,云杉坪纳西语称“吾鲁游翠阁”,意为“玉龙山中的殉情之地”。在纳西族人的眼里,云杉坪是纯洁的圣地,是传说中的爱情天堂——“玉龙第三国”,这里面朝雪山,终年鲜花开放。
云杉坪中间有一片葫芦状的大草坪,整片草地中间只有一棵树,树的根部要18个人才能围拢,树冠覆盖了五六亩地。它的花开得像碗那么大,成千上万朵同时开放。奇怪的是,一半的花是白色的,就像刚刚积满了雪一样,另一半花却是红色的,像是刚从情人血管里流出的血,这就是“游舞”树,而这棵树就是“玉龙第三国”的入口。
殉情者要购买红头绳、彩色脚带、象牙梳子、红青金圈帽、羊皮披肩、口弦、竹笛、长刀等纳西族青年男女平素喜爱的衣物和用具。因为他们到达殉情地点后,要用树枝搭起“游吉”(意为殉情之房),用这些布绸装饰“游吉”,还采来各种山花把它打扮成最漂亮的新房。然后在里面弹口弦、唱歌、做爱、吃准备好的各种食品,直至粮绝水尽,才“雍容就死”。表示俩人在此结合了,生生世世将永远在一起。殉情的方式有三种:在摩鲁纳悬岩相拥跳崖、服剧毒药草和在树上上吊,但都必须面对玉龙雪山。
有人说丽江的纳西族之所以选择用生命来成全爱情,是因为丽江人曾经自由的爱情被剥夺后,难以忍受爱情不能自由的痛苦。“游舞”并不是纳西族人固有的传统风俗,实际上,它最多只有三百年的历史。最初,纳西族的婚姻也像摩梭人一样自由,有情相聚,无情分手。清代雍正年间(1732年),清政府对云南实行“改土归流”的政治改革和“以夏变夷”的文化改革,推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礼教,终止了纳西人的自由婚姻,纳西人的殉情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有人说是丽江人独特的生活观念让他们认为殉情“固所愿也”。因为纳西族民间有句谚语——“情死一世,胜过做三世皇帝”,纳西族本来就是崇尚殉情的,而纳西族殉情的传统来自玉龙雪山,是雪山给予生活在雪山下的人们一种独特的思想。
“游舞”是只属于丽江的,其他地方的纳西族并不“游舞”,而生活在丽江的其他民族也“游舞”。这样看来“游舞”跟丽江的水土和地方文化传统有很深的关系。但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形成了丽江独特的“游舞”现象呢?这个谜团诱惑着很多人去思考,但是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神奇的一米阳光
“游舞”是死后能得到完美的爱情,而“一米阳光”则是现实中可以得到的永恒爱情。神奇的“一米阳光”就在玉龙雪山上。
“一米阳光”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在玉龙雪山顶上,每到秋分的时候,日月交合,同辉同映,神灵在那天会将最完美的爱情阳光赐予人间,如果那天云开雾散,神奇的阳光就会铺满整个山谷,每个被阳光抚摸到的人,都会获得最美最圣洁的爱情,一生幸福。可善妒的风神那一天从不敞开胸怀,所以那一天总是乌云密布,人们的梦想都被那厚厚的云层所遮盖。开美久命金死后化成的凤之神,就在这一天,趁风神打盹的时候偷偷地将遮在云层上的万丈爱情的阳光剪下最绚丽的一米藏于山洞中。风神很快就会发觉,他醒来后会立刻追回那一米阳光,所以这一米阳光只能在人间停留一会儿,然后就会消失。如果有最勇敢、最幸运的人正午时分来到这个山洞里,就可以在那天得到一米阳光的照耀,他们就会得到永恒的完美爱情,一生幸福。
一米阳光,短暂而永恒,是上天最贵重的赐予,而上天把这最完美的阳光赐给了玉龙雪山。在雪山顶上,看到有一米长的阳光照在上面,那场面宁静、绝美。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真正灿烂、终生难忘的爱情一闪即逝,正如一米阳光一般绚烂而短暂。
这个传说应该是属于心灵的,而在雪山下的古城,是实实在在的幸福生活。就算没有在古城找到幸福,那么在玉龙雪山一定还有一米阳光可以让生命得到完满的幸福。
为什么在玉龙雪山会出现一米阳光?这或许是地理和气候的作品,或许其他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景观,但一米阳光只有在丽江、在玉龙雪山才被传说成美丽的爱情。有人说是因为爱情选择了玉龙雪山,所以山上的一切才铺满了爱情的痕迹,一切都被传说得和爱情相关。
◎东巴文字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在丽江古城,很多地方都会见到奇特的既像画又像文字的符号,就是这些奇特的符号引起了世人的极大关注。
据说这就是古老的东巴文字,也可以说这是古老的东巴画,可是很难断定它们究竟是图画还是文字,因为它们是象形的,而且有些还是彩色的。所以它们更像是一种符号,它们是属于老东巴的。东巴是纳西人对祭司和经师的称呼,也就是民族的智者。东巴这种职业是父子相传的,东巴的使命就是传承这些神秘的符号,让它们一代一代地传下去。这些符号的秘密,只属于极少数人,只属于世代相传的那一部分人。
这么神奇的符号到底是谁创制的,有什么样神奇的渊源吗?为什么只有东巴才使用它们,为什么它们没有流传到纳西族民间?东巴,他们究竟掌握着怎样的秘密呢?
在纳西语中,“天雨流芳”四个字译成汉语的意思就是“去读书吧”,丽江的男子以读书作为一生的事业,而丽江的女人撑起整个家,让男人们“天雨流芳”。可是他们读的不是纳西族自己的那些古老的图画文字,而是汉文的典籍,在纳西族庭院的后花园里,那个小小的书房里,琴棋书画是他们日常的活动。为什么他们不读自己的文字,不书写自己的文字,不画自己民族的画,不摆弄自己民族的乐器?那些像文字一样的符号为什么不属于他们呢?
最早把纳西族东巴文化公诸于世的是法国人太伦 · 拉科佩伦,他把一本东巴符号经书抄本收入其所编的《西藏附近文字的起源》一书,于1894年在伦敦出版。
目前世界上收存有约三万册东巴经典籍。其中一万册左右收藏在美国、德国、英国、法国;有两万册收藏在台湾、南京、北京、昆明、丽江、中甸等地。除了在中国本土以外,国际上收藏东巴经书最多的是美国。美国国会图书馆、哈佛大学图书馆、华盛顿大学图书馆等共存有七千八百三十六册。在卷帙浩繁的东巴典籍中,有着极为丰富的内容,如经书、舞谱、祭祀礼仪……
这种只是被极少数人掌握着,世界上保存最完整的,也是最古老的符号是一种让人迷惑的符号。一个符号,有时候就有三十多个读音,而文字当中更是有着神秘的含义。东巴的典籍都是自己制作的,东巴要画的除了这些美丽神秘的符号外,还有封面的装帧画、经书扉页和题图等,甚至是举行仪式用的木牌画。东巴的木牌画是在木牌面上绘制出的图像,它主要用于纳西族的插地祭祀活动,据说这种木牌画与两汉时期中国西北部古羌人“人面形木牌”有着同根关系。有的木牌上端画日、月、星辰、云、风,中间画鬼、神,下端画祭品宝物。尖头的木牌画,一般画神的形象,插于上方神坛前,平头的木牌画,画鬼的形象,插于下方鬼寨中,神鬼首先在木牌的外形上就有了区别。那么,如此神秘的符号是谁发明的呢?
传说一千多年前,纳西族的祖师在白水台的山洞里修炼,发明了这种古老的符号。这种古老的符号是画在贝叶上的,它们有着优美的线条和美丽的色彩,这种古老的符号摄取的是各种物象的动态的表现和特征,反映的是古代纳西族信仰的神灵鬼怪和各种理想世界,以及古代纳西族社会的种种世俗生活。只有东巴掌握并使用它们,它们出现在东巴教的各种仪式中,东巴在做仪式时,对它们膜拜与祭祀。纳西人称这种符号为“森究鲁究”,意思就是“水迹石迹”。
有人说它们是活着的象形文字,就像中原地区的甲骨文一样,是文字最初的状态。因为纳西族是在秦代从西北青海地区南迁到丽江定居的古羌人,所以东巴文其实是甲骨文的一个分支,它保留了汉族早已消失的甲骨文的许多基本风貌:一个字或几个字代表一句话,字句从左至右,自上而下。
有人说它们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地有一句话“石人对石鼓,金银万万五,哪个猜得着,买得丽江府”。丽江有个石鼓镇,传说石鼓镇埋藏着一笔天大的宝藏,而答案就藏在这些神秘的符号里。
有人猜测这些符号来自天外,和外星人有关系。因为这些符号除了记录民间的日常生活、风俗习惯、丧仪等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记录了一些神秘的天象。
世人猜测着这些符号里深藏着的秘密,众说纷纭,但是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现在还活着的东巴,希望他们来告诉人们这些神秘符号的秘密。
◎纳西女人为何总是“披星戴月”
白族女人的服装体现的是“风花雪月”,而纳西族女人的服装体现的是“披星戴月”。这个“披星戴月”是如此的特别,而如此特别的东西一定有美丽的故事和神奇的秘密。
“披星戴月”的制作非常精巧,在肩部缀有两个大圆布圈,背上并排钉着七个小圆布圈,据说是“七颗星星”,圆布圈上用丝线绣的是精美的星图,垂穗表示星星的光芒。把月亮和星星穿在身上,这有什么神奇的缘由呢?
传说上古一位勤劳能干、聪明美丽的纳西姑娘英古与旱魔搏斗,奋战了九天,在雪精龙的帮助下,他们终于制服了旱魔,但英古也累倒身亡,三多神(即玉龙雪山山神)为了表彰英古的勇敢行为,把雪精龙制服旱魔时吞下的七个冷太阳捏成七个圆星星,镶在英古的顶衫上,以后的纳西姑娘模仿英古,将七星图案钉在披肩上,希望自己像英古一样披星戴月,勤劳勇敢。丽江流传一句民谣,叫“找个纳西婆,胜过九头骡”,似乎就印证了这个传说。丽江纳西族女人的勤劳能干在云南乃至全国都是非常有名的,而丽江纳西族也是由女性掌管和创造一切生产生活资料的“怪异社会”,有人说这种奇怪现象的答案就在“披星戴月”的奇特服饰里。
“披星戴月”的纳西女人是丽江古城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她们健壮爽朗,热情质朴,以勤劳能干著称,就像她们所穿的羊皮披肩上那七个刺绣圆盘所象征的那样,踏着星光起早上山劳作,披着月光回家,日夜操劳,担负了纳西族社会的所有体力劳动。“披星戴月”是纳西女人运送重物时保护肩部和背部的护垫,是纳西女人早出晚归时抵御风雨寒冷的暖被,这是纳西女人劳作休息时暂时的座椅。如果说纳西女人承担了所有的劳动,那么纳西男人做什么呢?
在白沙的大宝积宫主殿屋顶上,可以看见一个很奇怪的徽记,当地人的解释是道教、佛教、藏传佛教三教的标志合一而成的。而白沙壁画描绘的也是这三个教派的内容,有人说纳西族是一个兼收并蓄的开化的民族,所以选择了接受周边民族的文化。丽江一带纳西男人的服饰与汉族相同,做的事情也与汉族男子相同——读书。纳西女人的服饰和生活,却一点也没有“汉化”的痕迹。
在丽江古城木府的庭院里有块“拴虎石”,据说当初木府的家丁是牵着老虎来巡夜的,足见当初创基立业的老土司曾经多么凶悍,多么威武。一个好战的民族变成了一个专心读书的民族,把家让给女人来当,从从事体力活动到做小生意、从收拾田地到宰猪杀羊、从缝补浆洗到烹制佳肴、从红白喜事到逢年过节的操办,纳西女人无所不能,承担了家庭和社会的所有物质生产劳动。有人说古城正像一方碧玉做成的大砚台,在这样的一方砚台上的男人当然是应该读书的,所以纳西女人就担当了供养纳西文化的角色。有人说,丽江地区属于女性文化区,这里是“女人的天下,男人的天堂”。在丽江,男人一生只需做七件事——琴棋书画烟酒茶。
顾彼得在《被遗忘的王国》一书中赞叹:纳西妇女高大结实,胸宽大,臂力强。她们自信、果断、勇敢,她们是当家人,是家庭繁荣的唯一基础。
“披星戴月”是独特的,它背后深藏的秘密更是让人猜不透,至今没有人能回答,只有纳西女人那“披星戴月”的身影,连接着遥远的曾经涌动的历史。
1955年,一个叫顾彼得的俄国人在新加坡写下了一本叫《被遗忘的王国》的书。在这本书的最后,他写道:我很早就梦想找到并生活在一个被大山阻隔着与世隔绝的美丽的地方,也就是若干年前詹姆斯 · 希尔顿在他的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中想象的“香格里拉”。小说的主人公偶然发现了“香格里拉”,而我在丽江,凭着我执著的追求寻觅,也找到了我心中的香格里拉。
顾彼得还写道:离开丽江的念头或许永远是不可忍受的,在我动荡的人生中,我没有在任何地方欣赏过像丽江那样宁静、那样幸福的生活,对我来说,那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