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进去后大帐里面还有一个小帐,但帘门敞开,里面正是那名唤作李通的少年在拿着碗一口一口的喂络腮大汉吃饭。李通闻声回头,见是杨少天和昨日搭救他们的捕快前来,赶忙将碗放在一旁,起身答谢。
张捕头见李通面色苍白,似大病初愈之状,知道是昨日内脏经络被伤,虽能起身但并不灵便。便说:“你身有伤,不必多礼,不知你二人在此可好?”
“多谢大人照顾,我二人在此一切都好。”李通答道。
见此二人均安好,并且这安顿之所乃是城中兵营,恐怕是整儿个锦州城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安全的地方了,少天不禁心中大为宽慰,面露喜色,但见张捕头一脸严肃,望着里面的络腮大汉不语,转身对于百斤说:“于大人,我们有些机密要事详谈,望请于大人借几步为我等把风守卫。”
“好,好,我亲自去看护守卫,你们放心。”于百斤领着随从转身出了大帐,又将门帘拉下。
见此处只剩他们四人,张捕头望着躺在床榻上的络腮大汉说道:“不知这位英雄姓甚名谁,怎地招惹到了昨日那两个强人?”
“呵呵,老夫姓胡名三指,这位大人昨日搭救我兄弟二人,在下甚至感激,先行谢过。”胡三指答道。
张捕头面色一变,随机转安,继续问道:“不知胡英雄怎地落到这番下场,我见你四肢具损,且里面筋络好似也被断,是谁人有此手段伤了英雄你?”
“此事一言难尽啊,自是怪我妄信于人,被人下药毒害,情急之下强行运功杀出重围,结果筋脉具损。”胡三指答道。
“那这小兄弟与你是何关系?”张捕头继续问。
胡三指目示李通说道:“这小兄弟是我逃至此处才认得,我拿武功与他交换,求他取食救我一命,一来二往心觉此人不错,便与他结义金兰了。”
“那你可知你这身中何毒?”张捕头接着问道。
“此乃七窍散之毒,我又妄自运功,导致毒侵入我四肢经脉,现在恐怕是寻常医生救不了了。”胡三指答道。
“在下为官多年,虽为捕快,但所寻之贼多为梁上之徒,未曾涉足江湖,不是这七窍散是何毒药,如此厉害,能害得你四肢具断?”张捕头问道。
“七窍散本是软人筋骨,化人气力,我不慎中毒之后便被人围攻,故强行运气突围出去,谁知这毒却能侵入我六脉八络之中,将我筋脉侵断,也是出我所料,想必是此毒被人重新调制,已大不相同了。”胡三指答道。
张捕头继续说:“我久在辽东为官,不甚了解中原诸事,但那辽东之地处极北之处,常产异物,有一名花唤作羽衣草,非天寒地冻数十年才破土而出,甚是难得。我在外出办案之时,曾偶得一株,便将其带回圈养在居所解闷。忽一日有中原来此游历之名士,见到此物后便与我求此花,我细问之下他才托盘而出,告知我中原地界曾有三位名医,其中一人喜花最甚,天下疑难杂症若有名贵珍花与之,必克之。我便将那花留在居所以备后患,如今你身患重伤,非此人而不能救,我欲想将此物送你,你可需要?”
胡三指听后慢慢回道:“我也知这中原有名医隐士,不知你所述是何人?”
“昆仑有仙,数年一冠,欲得长生,寻缘造化;奇峰不老,蛤蟆据占,灵药续命,以命换命;西湖有鱼,游动南北,妙手回春,名花来替。”张捕头慢慢吟出这十二句话,眼睛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胡三指,胡三指眼睛深邃,听完后良久不做声。杨少天与李通均是听的云里雾里不知何意,见二人神色奇怪,不敢多问,只得在一旁看着。
过了会胡三指缓缓说道:“此三人均是世外高人,若是有幸得见,如能施救,确有起死回生之能,不过你我非亲非故,仅一面之缘便将此名花赠予我疗伤,不知有何用意,不妨明说。”
“胡英雄果然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张捕头笑道:“你可知最近辽东有异宝现身?”
“你是为朝廷求那异宝?”胡三指面色平淡的问道。
“非也,我乃为友人所求,这异宝现被无影手宋通天盗走,这宋通天手段高强,江湖上盛名多时,我手段低微不足为任,但见胡英雄虽是四肢具残,可仅面相来看应该是一方英雄好汉,故想助胡英雄医好伤身,之后再助我能寻回异宝,不知胡英雄意下如何?”张捕头说道。
“好,我就答应你,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你若是为朝廷求宝,到时候可别管我翻脸无情。”胡三指恨恨说道。
“这个胡英雄尽请放心,我虽身为朝廷之官,但现在乃是行走办案之时,我按照大明历法,也是要先将宝物物归原主,寻得出来便是。”张捕头答道。听得张捕头的话,胡三指不再说话,而是闭目养神。张捕头又继续说:“我这便安排人送你去杭州,待那羽衣草取来,便可去寻人看病,你为仇人所敌,一路必不安宁,我便寻得其他方法送你过去,只是委曲你罢了。”见胡三指不再说话,张捕头便领着杨少天转身离开大帐,出了帐门,见于百斤,便开始细细向他交待事项。
“于大人,此人身受重伤,我欲将此人送至杭州疗伤,不知于大人可否派人助我料理此事?”张捕头对于百斤说道。
“张大人放心,你有甚需要但说无妨,我自会派人料理。”于百斤答道。
“好,不过我这朋友乃是被仇人所伤,如今虽是脱离危险,但去杭州这一路遥远,若是再被人寻仇恐怕性命不保。”张捕头说道。
“我便是多派士兵跟随,一路保他平安。”于百斤答道。
“在这锦州城拱卫营中一切好说,但是出了这锦州城便是入了江湖之中,即便是多派官兵如遇到武林好手恐怕也是无甚用处。”张捕头说完顿了下,又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一计,不知这锦州城中军士轮调何时开始?”
“眼下已经入春,我看应该快了,待我总兵回城便会安排此事,张大人的意思是要将此二人安排在回遣的士兵中一起带到杭州?”于百斤立刻便明白了张捕头的意思。
“我正是此意,不知于大人可否方便?”张捕头问道。
“若是如此,那为此事我于某便是亲自走一遭了。”于百斤说道。
“如此甚好,在下先行谢过于大人了,日后有缘,在下必会重酬。”张捕头对着于百斤深深拜了拜。
“这个不必,不知张大人还有何吩咐要办?”于百斤连忙伸手托住张捕头。
“我还望你遣心腹之人,去辽东中卫城我之居所,携我令牌入内后将我屋内的一个花盆带来,此盆栽花甚是与众不同,花蕊呈蓝,衬叶为白,将此花带回后与这受伤之人一起送到杭州,到了杭州之后便听从这人指示,自是会有人寻他。”张捕头说。
“张大人请放心,我必办好此事。”于百斤回道。
张捕头又与于百斤寒暄几句,便带着少天离开城中大营,出了营盘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少天便问接下来应如何打探异宝下落,张捕头称现在受城中辖司所托,要将此城中一飞贼擒获,便带着少天前去城中衙门,在衙门周围巡视地形。
时值日落西分,锦州城中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行人稀少,张捕头带着少天在衙门处已经转了好几圈,张捕头细细查看这衙门外墙等处,均不见有异样,看来此贼手段甚至高明。这时两人走到衙门侧门,只见吴波从里面走出,见了张捕头寻了过来,说道:“张大人,小人今日在衙门内巡视,听得仆役称昨夜见厅室内辖司的官衣官帽均不见了,但深夜辖司早已休息,便不敢报于他知,早上发现那衣帽又在原处摆放整齐,以为有鬼,各个惊恐万分,我想此事定是有人暗中作乱。”
“能在衙门中随意走动,窃物如自由拿取一般,我想这贼子必是衙门中人,如此大胆不将众人放在眼里,真是可恶至极,今夜我俩就在这衙门门蹲守,必要将此贼抓获。”张捕头说道。
“现在府衙内人心惶惶,那孙辖司为这飞贼之事恼怒不已,其他下人均不敢再报此事,但这几日来,府衙内却是又丢了不少事物。”吴波说。
“那你我也不必通知孙辖司,咱俩便是暗自潜在此处,也不叫衙门内的其他下人知晓,以免其中有探风把哨之徒,此事我等需要谨慎,如贼子真是衙门中人,那还变的麻烦了许多。”张捕头说。
“就按照张大人的意思,不知我们何时行动。”吴波问道。
“待会我俩先回客栈,饱食之后趁夜黑未上灯之时,先潜入衙门。”张捕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