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马老爷子听后倒吸了一口气,“怎么我家藏有龙脉神鼎一事难道连这等人都知道了?”
叶明珠从来没听过这人,见二人均神情一脸严肃,就插口问道:“这无影手宋通天是何人,手段怎地高明?”
管家马文清接过话来继续说道:“叶大人久居官府,自然对江湖一事不甚知晓,但大人应该知道咱万历时期朝廷宫中曾被人三进三出,还有棒打太子之事吧”
“额。”叶明珠听后不禁头上冷汗直流,眼睛四下里来回直瞅,说话也结巴起来:“这事,事,事关重大,不是你我等人该,该谈论的。”
“大人不必慌张,此处除了咱四人外别无他人,更没有阉狗,”马文清笑了一下,接着说,“江湖上曾经传出紫禁皇宫被六人三进三出,更有一人持棒殴击太子,后来走脱后朝廷为保颜面便随便提出一个叫张差的人顶罪,又将此事嫁祸于郑贵妃,这无影手宋通天便是潜入皇宫六人中的一人。”
“确有此事,当时是我师傅在宫中当差,曾经与这宋通天动手,后来被此人打伤后不治身亡,我这次来到此处,一是想要将此人抓获查明当年潜进宫中真相,二来是想为我师父报仇。”程东风恨恨的接话说道。
“这无影手竟然有如此手段,那,那咱们该如何提防啊。”叶明珠听到对方曾经潜入皇宫行事后还能得脱,想到这马家大院与那紫禁城护卫的差距乃是天壤之别,如果这贼人一心想来盗宝,那可是无论如何也防不住的。
“此事交与我了,在下与宋通天交手多次,深知此人底细,必然要生擒此人给朝廷一个交代。”程东风沉声说道,正气凛然。见程东风对这无影手宋通天毫无畏惧之色,连马老爷子也不禁侧目相看。
“这三进皇宫等事都是江湖谣传,只不过是被人说的神乎其神,那进宫六人姓甚名谁也都是道听途说,除了这无影手宋通天在江湖行走之外,其他几人我还均未曾听过有什么出名之处,都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总是感觉这几人都是被人夸大其词了。在下早年曾游历江湖也只是听得这几人传言,有心寻访也未曾见过其人。若有机会我也想见识下这江湖神盗无影手宋通天的手段,呵呵呵。”马文清不禁从袖中拿出竹扇轻轻打开摇了起来。
“文清,我等在此守宝事大,万不可为了一时逞能坏了大事,况且当年闹宫之事我听得内府人说确有其事,但具体是几人却是没人说的清楚,既然人家有这方本领,我们端的不可小窥。”马老爷子对管家说道。
“是,老爷,小人刚一时兴起,不由得放肆了,请老爷见谅。”马文清见马老爷子面有不快,赶忙作揖道歉,之后又转首向程东风说道:“今夜我见程大人舞的一手好鞭,如果小人没猜错,程大人的鞭法应该是朝廷殿前六神御之一的探云鞭裴青裴老爷子所授吧。”
“正是,我自幼便拜与裴老爷子为师父学艺,这鞭也是他临终前传于我的。”程东风面色阴沉回答道。
“我知道探云鞭裴老爷子在梃击案之后便隐退终老了,怎地刚听程大人说是被无影手宋通天害了性命?”马文清问道。
“那日两人在宫中交手,我师父不幸中了暗器,后来毒发身亡。”
“在下不才,曾经在裴老爷子隐退后有幸见过一面,那时裴老爷子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不见得有中毒之象啊?”
“你有所不知,宋通天在我师傅隐退后曾找上门来,恰好我当时受师傅推荐去朝廷公干,回来后便见师傅已经是毒气压身,与我留得只言片语后便驾鹤西去了。”说罢程东风低下头默默不语,马文清自知说话不慎触人痛楚,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好。
马老爷子听后上前一步,用手扶着程东风的肩膀拍了一下,说道:“裴青裴老爷子与我乃是世交,原以为他是终养天年,没成想却是被人害了性命,若是如你所说,那我必要助你生擒宋通天以慰你师父在天之灵。”
“在下先谢马老爷子了。”程东风转身双手一抱向马财主谢道。
“万历时期有贼人潜入宫中为害一事本官也曾听人说过,今日才知竟然是有六人入宫,不知除了这无影手宋通天,另外几人都是何人,以后教本官遇到也好将其擒住亲自押送京城。”叶明珠听得这宫中秘事大感兴趣,不禁问道。
“叶大人,我师父那日在宫中曾与贼人交手,只是仅知有无影手宋通天这一个贼人,这六人入宫的说法乃是市井小民以讹传讹所说,恐怕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吧。”程东风说道。
“叶大人,江湖上传的这六人唤作三手两刀一支笛,你若是有兴趣不妨安排下人去打听一下罢,这六人传闻可是有趣的很啊。”管家马文清笑着说道。
“叶大人,程大人,咱们还是先商量下这护宝一事吧。”马老爷子打断马文清侃侃而谈。
“马老爷子,方便的话请带我去你们院中藏宝之处看看,我也好布置布置,下次将盗宝的贼子一网打尽。”程东风说道。
“程大人精于此道,有你在此出谋划策自是最好不过,不过今日已晚,且贼人溃走,咱们现行休息,等明日老夫亲自带你去看。”马老爷子说道。
几人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也都感觉疲惫,尤其这巡抚叶明珠,本是对这龙脉之宝情有独钟,但是到谈论守宝抓贼的时候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几人匆匆商谈一会就各自由下人带着回去睡了。
第二日程东风起了个大早,天色微亮便起身出屋。程东风住在内院,属于马家严加看守的地方,本是应不便行走,但是程东风不管这些,自是出了屋门后在马家后院自行溜达起来,护院武师知道这是朝廷来的要员,连老爷都毕恭毕敬自己自然是不敢造次。
马家院子宽大,程东风走了半个时辰也是还在这内院周围转悠,不禁就溜达到昨夜与南岭三贼打斗的地方来了,程东风虽然是看上去漫无目的的走着,其实是在用心观察附近的花草树木屋梁瓦片,他深知昨夜必不止是这南岭三贼一伙人前来探宝,便想在这查询线索看看能不能有甚发现。走到几个没有挂上坠风铃的树前,便见到这地上有几片落叶,初春之时乃万物复苏的时候,树上又怎能无故落叶,必然是昨夜有人潜伏在此,离去时发力不慎将树叶打落,程东风见此便沉思起来。心想这次来到辽东公干,本以为是个简单的差事,可是怎么却出现了如此多的贼子,自己本来自命不凡只身一人前来,现在看来孤掌难鸣,马家虽然待自己好似凡事均要亲力相为,可这户人家连镇守龙脉一事都能瞒得百十年,不知还有什么秘密在此。想到此处,便转身大步向马家大院的前院门口走去。
刚走到连接前内院的会客厅外,只见从会客厅里走出两个和尚,定睛仔细一看,是无空和尚领着妙空,两人手提禅杖,拿着佛龛,一路嘀嘀咕咕的往那马小姐的灵堂处走去。程东风见此便上前一步喊住无空和尚,说:“前面大师请留步,在下程东风有几事想向大师求证。”
听到有人询问,无空和尚便驻足,但是却没回身,一手拉着妙空,一手背着程东风成掌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有甚话想问但讲无妨。”
“请问这位大师出身何佛门,法号如何,今日在此碰见也算在下与大师有佛缘吧。”程东风说道。
无空大师慢慢转过身子,与程东风两人四目相对,说:“这位施主,佛门之缘不论是否相见,心中有意皆是缘分,你我虽然今日在此相见,但一别之后或许今世就不得再见,何来缘分之说。”
“呵呵,大师佛家经语我这凡夫俗子自是听不懂,但看大师面目好似面善,我们莫非在哪见过不成,大师可曾是少林出家僧人?”
“心中有佛,四方皆为我所住,老衲虽在莆田出家为僧,但多年行走四方,已无佛门之界,你说与我面善,老衲却是想不起来可曾见过施主了。”
“大师这法事还要做多久啊?”
“明日便到止,加上今日只剩两日了。”
“大师请便,耽误大师了。”程东风拜了一下后转身就走。
“阿弥陀佛,施主自重。”无空和尚自己叨念一句后也转身走了。
狗儿看到这两人见面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心中甚是疑惑,待得程东风走的不见人影了,便问无空和尚刚才说了些话是什么意思。无空和尚哼了一声说道:“我见这程东风已经对我身份起疑心,单是点出与我见过面便是说明他还记得与我的过节,我们在此做法超度马小姐时间已经不多,只剩两日,务必要在这两日内将这佛经取出,也好圆了师父我的心愿。妙空,取书一事关键在于你身上啊。”
“啊,师父我连字也不识得,怎么去找经书啊,而且这偷盗一事毕竟不是好事,你若是想取回经书,不如咱们做完法事后自是寻马财主求他予得便是。“
“哼,他若是能将书予我,咱们又怎么费此许多周折,你听我行事便可,万不可坏了我大事。”无空和尚说罢便拉着狗儿前去灵堂念经超度去了。
程东风与无空和尚分别后,走出会客厅时看见守厅的小厮,便向小厮问这两个和尚是什么时候来的,小厮便把无空和尚在城中普法和小姐死后上门自荐要给其念经超度的事情说了。听罢程东风不语,从怀中取出一个牌头,上面正面刻字“大明”背面是一个“程”字。算是当时的自己身份的一个象征。拿出牌头程东风告诉看门的小厮,说速速拿着这东西赶往城中驿站,要求急令将此牌头发往京城。原来程东风经历昨夜擒贼一事后感觉自己在此身单力孤。空有一身武艺却处处被人捉肘,便想用自己的牌头前去京城将身边的四个捕位都调集过来。程东风乃是朝廷御赐的神捕,身边还有四个助拳,分别是李京、王兆、汪练、曾伦四人,跟着程东风办案多年,这次程东风本来此公干事关重大不想其他人参与,却发现此地匪贼甚多,自己孤身无援,便又决定将自己身边这四个得力干将给召集过来。交待完毕程东风便返回内院,等着马财主起来后打算去马家的藏宝大屋去看看,准备布阵抓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