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回府?”沈漓冷笑,这个沈易征已经还有脸让自己回府去,他害死自己的父亲,霸占了父亲的财产,还有娘亲,让父亲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如此还妄想利用我让你的仕途平步青云,我不将你送入地狱,誓不罢休。
“奴婢说了会转告小姐,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回去呢?”
沈漓摇头:“不回去,你让人去转告爹,近来王爷身体不适,需要留在身边照顾,待过些日子再回府,他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人传话过来。”
刘月蓉与沈玉乾被关在牢里的时日也不短了,看来在没有奸夫的信息前,他还是不打算将人放出来。
沈漓在内心止不住悲哀,她前世一直到底竟然都不知非沈易征亲生,如此也就能说明为何对于之后沈若所做的一切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只要他的日子安然,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何况她还是沈云天的女儿,他也日夜在担惊受怕,害怕我知道真相回去找你寻仇吧。
不过确实如你料到的那般,沈家的一切,我会夺回来,曾经沈云天的一切,如今也要回到我的手中。
流言的影响传入宫中,皇帝盛怒,连夜就派了人去辰王府传口谕,此时沈漓正闭上眼,昏昏入睡之际,门外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
“王爷,宫中传来口谕,让您即可进宫面圣。”
沈漓一听睡意顿时消散到了九霄云外,旁边的叶辰安也已经睁开眼,眸子里一片清明。
“知道了,本王这就更衣。”
沈漓按住他的肩,眼里满是担忧:“你的伤?”
“不碍事,父皇连夜让人传了口谕,我若是不进宫,明日该是有圣旨过来,将我贬为庶人了。”
她无奈的松开手,瞧着叶辰安苍白的脸色,欲脱口而出的话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掀开被子起床替他更衣,沈漓心中满是疑虑,“若不是太子要对付你,这个时候皇上该是不会注意到你,如今带着伤,又不能跟皇上说,你便让御医为你诊治吧,如此一来皇上也不会怪罪于你。”
叶辰安却皱起眉头:“我这伤在身上,如何让御医把脉?那岂不是要告诉父皇我无病呻吟?”
沈漓不能说明原因,只道:“你照我说的话去做,绝不会错。”
叶辰安将信将疑,没想到进宫后早就有御医站在那里等他到来,见到皇上的脸色,心底止不住泛起寒意。
“朕听闻你身体不适,已经让御医在这里候着了,先让张御医替你把脉吧。”
他哑然失笑,大半夜从床上将人叫醒,进宫来只为验证心底的疑虑,他此刻脸色惨白,伤口突突的疼,额前冷汗不断冒出,皇帝似乎也看出他并非装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经过御医的一番诊断,得出的结论是他也摇头,因为脉搏跳动不寻常,只是他见不到他身上的伤口,所以才会诊断不出来。
“皇上,王爷的身体还需要静养,老臣也无能为力,只能开一些药让他调养一下,看能否好转。”
“究竟是什么病?竟然如此严重?”听了御医的话,皇帝对他的语气瞬间就好了不少,也明白了那些留言的空穴来风。
御医最后也说不上来,叶辰安开始怀疑,若是伤口未愈合,把脉自然是挑不出半点错处,可如今看他一脸凝重的神色,倒不是在说笑,沈漓是不是隐瞒了一些东西。
思及此,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回府,天蒙蒙亮的时候沈漓还没睡意,干脆披衣起身,心里头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天心打来了水,见她一脸的疲惫,眉头也皱了起来。
“王爷的伤势固然严重,可小姐若不休息好,又怎么能好好照顾王爷呢?大半夜进宫也许皇上有重要的事情,小姐就不要担心了。”在她看来,叶辰安这个王爷可算是十分安逸,如何还要整日担惊受怕?
沈漓笑了笑没解释,那些事情根本不足以用三言两语说清楚,她处在这里的地位自然是不会明白的。
大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不久叶辰安的身影就踏着初生的朝阳缓缓而来,毓秀身姿映入眼帘,清贵绝伦,这样的男子,如何能不动心?
沈漓站在原地,等着他一步步靠近,然后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她不敢挣扎,甚至不敢动作,生怕不小心牵动了他的伤口。
“本王料想你也一夜没睡,去陪我休息一会儿吧。”
她点点头,看了四处,还有下人在,便将话吞回了肚子里,待进房后,才连忙掀开他衣衫,查看伤口。
只是叶辰安的脸色更差了,一夜没睡,还折腾到宫里一趟,若不好好休息,只怕伤口很快就要恶化。
“伤口裂了,还是好好躺着吧,一会儿让大夫过来一趟。”
叶辰安突然抓住她的手,神色也是无比的认真,他问道:“是不是大夫说了什么?”
沈漓怔了怔,见他眼中神色,便明白不可能再隐瞒下去,缓缓点头,过了很久,才开口将事情道来。
叶辰安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沈漓腾出一只手去抚摸他的脸,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你放心,草药一定能找到,你也会没事的。”这是她第一次落泪,重生后的第一次示弱,在他面前妥协。
叶辰安按住她的手,内心既喜悦又无奈,得知她的心意十分兴奋,可同时也因为自身的原因感到了担忧。
“大夫有没有说过如果没有找到药,我能活多久?”
沈漓点点头,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叶辰安听了之后眉头舒展开,你放心,即便寻不到这药,我也有办法让你们一世无忧。
沈漓抬眸看向他,眼中满是疑虑。
他道:“若你有了孩子,将来可还会担心?”
她惊诧的看着他一脸淡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孩子始终都成了她的心病,从前以为只要有孩子,就可以与夫君白头偕老,最后换来那样一个结局,说到底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我若不能一直照顾你们,就让他代替我照顾你与母妃,你明白吗,有些事情我不得不为之,即便你想要过平静的生活。”他摇头,继续道:“不可能了,你可会后悔?”
沈漓按着他的手,轻轻将头靠在他肩上,“我若后悔,即便是抗旨不尊,也不会入了辰王府,你可明白?”
他内心一阵感动,侧头与她交换一个深吻。
“如此我也只怕会连累你,你可知晓?”
“我这命早不是自己的了,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完成,不管你想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两人敞开心扉,彼此心意相通,只是沈漓始终无法将那些仇恨一一坦白。
即便他内心也能猜到,因为她不能开口,更无法去开口,如今李君澜成了她与叶辰安共同的敌人,正好可以不必掩饰。
中午的时候叶辰安又睡了过去,沈漓接到下人通报说前厅来了客人,却没有对丫鬟说出名字,只说要来见她,沈漓新存疑虑,到了前厅才发现来人竟是卫均瑶。
她比起前几日似乎瘦了一些,沈漓不知是何原因,此刻看她脸上也似乎有许多忧愁。
“姐姐。”卫均瑶一见沈漓,连忙站起来走到她跟前。
“原来是妹妹,你今日怎么会过来,这几日不见,似乎瘦了不少,莫非卫公子克扣你的粮食不成?”
卫均瑶连忙反驳:“姐姐你都到了此时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是不知道消息都已经到处在传了?”
她淡淡挑眉,不以为然道:“莫非跟我有关系?”
“这是自然,我大哥昨夜从宫里回来,都快要夜深了,竟然看见你夫君匆忙的赶往宫中,可是跟这几日那传言有关系?”
沈漓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你消息倒是十分灵通,这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如今就到了你的耳中,你便是为了此事过来找我的?”
卫均瑶忙应道:“自然是了,你可不知我昨夜一晚上没睡着,若不是早晨府中有事情耽误,我定天一亮就过来找你了。”
她笑了笑,如此也才符合卫均瑶这急性子。
“你可是有良策?还是仅仅因为担心呢?”
卫均瑶有些无奈,她听闻此事已经与大哥商量过,也央求大哥无论如何都要站在沈漓这一边,但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心思着实猜不透。
“我大哥也知晓了此事,他让我不要插手,说皇上只不过是让辰王进宫有要事,不会有问题的。”
沈漓拉着她离开前厅:“随我去院子里走走如何?”
卫均瑶点点头,又转身去喝了一大口茶,才随着沈漓一同离开,府中终究不是每个地方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她的一番言论实属好意,若是传入了有心人的耳中,可就会变味了。
“李大人近来可有到你府上去叨扰?”沈漓口中所指便是李君澜,她朝湖心亭中走去,语气波澜不惊。
卫均瑶一听名字顿时皱起了眉头:“那个小人倒是敢来肯定被我赶出府去,若不是他在朝上进谏,皇上怎么会对辰王如此怀疑,这小人如此明目张胆,还真是不担心将来有一日落到别人手中。”
“他如今已是位高权重,自是该为主人谋划,道不同不相为谋,理解便是。”跟他几年皆看不透那样一张面具,如今他现出的也并非是原形。
“姐姐你倒是如此说了,将来他若步步高升,死也要与你作对,那又该如何呢?”
沈漓看向远处山色,朦胧山峦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如同她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