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太子殿下力保他,皇上又宠信于他,我们势单力薄,就算想要对付他,也非一朝一夕之事。”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想办法好好惩治一下他,若不然日后兴风作浪,还指不定我们会被他害得多惨,这两次我大哥对他避而不见,定是怀恨在心了。”卫均瑶愤愤的想,对李君澜更是厌恶。
沈漓突然想起一事, 脸色一变:“你可想过一件事情。”
卫均瑶将她面色凝重,语气也严肃了几分:“姐姐且说。”
沈漓想了想,虽然不一定会发生, 觉得还是必要对她提个醒,否则圣旨真的下来了,倒时候可一切都成了定局。
“你若是尚无婚配,莫非就不担心李大人跟皇上?”
卫均瑶何等聪明,瞬间领悟,脸上也随之难看:“姐姐说的是?他怎么敢这样做?”
“有何不敢?你若是嫁给他了,此后朝中会因为卫家的关系忌惮他,对他而言百利无一害,南宫月之事对他影响不好,更容易遭到皇上同情,我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你最好尽快与你大哥商量,想办法让你脱身。”
无论是谁,嫁给李君澜的下场都不会太好,她并不希望看见卫均瑶这样的女子落入狼子野心的男人手中。
经她这样一提醒,卫均瑶也有些后怕,毕竟李君澜如今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他若真的这样做,自己这一生可真是算完,还要搭上大哥,断不能让他有机会这样做。
“可是姐姐,我大哥对这种事情一向都不擅长,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沈漓想了想,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若实在无法,便只能找人嫁了,又或者是寻一个信得过之人演一场戏,但这毕竟不是一日两日,最好还是真的与心爱之人定下姻缘,否则日后总归不妥。
卫均瑶无计可施,满面愁容,她喜欢的人可是谢家长子,可他从来对自己都是冷冷淡淡,要一个女子去开口,实在是难以启齿。
见她这幅模样,沈漓猜测怕是已经有了心头爱,便试探着问道:“你该是有了心爱之人?可否说来听听,看看能不能替你出出主意?”
心事被看穿,卫均瑶脸一红,弱弱吐出一个名字。
沈漓颇为惊讶,谢家与卫家可算是门当户对,谢均是谢家长子,向来风评甚好,想要嫁入谢家的人女子怕是排起了长队。
“他对你怎么样?”若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倒不是为一桩好姻缘,虽不曾见过谢均此人,但他所做之事,倒是被不少人赞扬,沈漓想该不会太差。
卫均瑶垂下头去,眼神里有几分黯然,沈漓了然,拉过她的手:“你可是担心他不喜欢你?”
“谢大哥一直对我不冷不热,与我大哥倒是交情不错,可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开口,多难为情?”
“既然你大哥跟他交情不浅,如此你大哥当媒人便好了,你这样聪慧的女子,他若是不喜欢就真是看走了眼。”
“姐姐你别这样说,谢大哥太好了,长相英俊不说,文武双全,我自是觉得配不起他的。”她说完转身就朝前走去,背影有些落寞。
沈漓作为一个过来人,对她患得患失的心情是再明白不过,可惜了这样一个空灵的女子,她毕竟不会自己开口去问,想了想,还是循着她的脚步追了上去。
“你可要想好了,若不试一试,可是唯一的机会都失去了,宁可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也不要留下遗憾。”
“姐姐觉得我真的该试一下吗?”她有些局促,事关人生大事,更是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如何割舍,真是难以抉择。
“你若真的担心,便让人去试探一下他心意吧,其实不光是你,对谢家也是好的,如今太子得势,打压士族,他日若顺利登基,你可想过两大家族会是何种下场?”
“姐姐想得周到,可我毕竟不是大哥,大哥近来愁眉不展,定也是为了此事烦忧,那些偏房的还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只想着从家里得到好处。”卫均瑶一想起家中那些嘴脸,便不由得升起了厌恶的感觉。
“如姐姐这般也是好的,王爷待你有目共睹,便不再去想沈家之事吧,你那次执意等伤恢复后才回府,大哥就猜到了你的处境。”只可惜是慢了一步,大哥也错过了沈漓,他内心也必定是遗憾的,那揣在怀中时时念想的耳坠,她便见沈漓戴过。
“你大哥料事如神,所言不假,但你与我不同,毕竟你大哥还是你最亲之人,你做事需考量卫家。”
“我明白的,所以才会左右为难,如今沈家的名声也不复从前, 看见姐姐你不受丝毫影响,便是好了。”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目光很是认真。
“姐姐可有猜过元音寺中事情幕后的指使呢?”
沈漓有些疑惑的目光朝她投去。
卫均瑶笑了笑,“你猜不到吧,我也觉得匪夷所思,若不是偷听到大哥与侍卫的对话,他也不会告诉我的。”
“当真?”
“自然是真的,那便是太子殿下的死对头,魏王,这下可好了,他有了强劲对手,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也省得出了事情皇上总是将矛头对准了你家王爷。”
微微有些惊诧,若真是魏王所为,叶辰安断不可能查不到,这背后之人再怎么厉害,也是抵不过皇上的猜忌,如今他尚在人世,而朝中又有太子把持,这般着急,真是被逼得无路可退了罢。
“你今日能与我说这些,多谢了。”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当日在元音寺,我欠你一命,无论做什么都是应当的。”她将沈漓当做救命恩人,自然卫家也如此。
卫均瑶一直呆到了傍晚时分,临走时眉目也舒展不少,沈漓在心中默念,若谢均对你并非无半点情意,我便要尽力替你促成这桩姻缘。
沈家这厢已经难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沈易征自从生意失败后,脾气也变得十分暴躁,加之刘月蓉的红杏出墙,白替别人养了十多年的儿子,更是变得性情古怪。
他等了两日没能得到沈漓的回应,气得将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通通挥落在地面。
贱人,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沈漓自从出嫁后便好似脱离了沈家,自从上一次的事情没有得到解决,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一切的谋划者从头到尾是不是沈漓。
可她不可能会知晓当年的事情,已经斩草除根,没有任何证据,一定不可能会被发现的。
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刘月蓉蜷缩在墙角,蓬头垢面,憔悴不堪,沈玉乾窝在另外一旁的墙角,稚嫩的脸上眼神空洞,没有半点光亮。
他已经不知道被关在这里多少天了,不分日夜,每日与老鼠蟑螂为伍,那些平时他不放在眼里的下人,都可以对他拳打脚踢,吃的饭菜永远都是馊掉的,甚至还吃不饱,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来送饭的人。
沈玉乾想,一定是他从前欺人太甚,所以到了今日那些人报仇的机会来了,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谁能料到,堂堂的沈家少爷,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吃饭了。”
下人将送来的饭菜放在地上,然后用脚踢了过来。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要是不识好歹,明日就不给你送饭了。”刘月蓉狠狠的怒瞪换来了辱骂与威胁,她不敢再造次,如今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沈家夫人了,随便一个最卑微的下人身份都比她尊贵。
如果可以出去,我一定会将你们这些卑贱的走狗通通杀了,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狗眼看人低。
“娘,吃饭吧。”沈玉乾伸出黑乎乎的手,将残破的碗拖了进来,慢慢端起递到她面前。
饭菜散发出来的恶心味道让刘月蓉皱起了眉头,“这些东西也是人吃的吗?老爷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一挥手将饭菜打落在地上,她又窝回角落中去,狠狠的哭了出来。
沈玉乾看着洒落一地的饭菜,无奈的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用手捡起,放入口中,他没有资格挑选,如果不吃这些,就要忍受饥饿。
鼓动腮帮子嚼着,他看也不看刘月蓉一眼,都是她将自己变成这样,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娘亲,心里的感觉无比复杂,那个叫了十几年爹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爹。
想起从前无论犯什么错误,都只会被责骂,顶多就是跪一下祠堂,何曾舍得将他关入牢中,而这个真相曝光之后,他就瞬间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你吃什么啊,这是人吃的吗?这还是喂狗喂猪都不吃。”刘月蓉看着他的样子,狠狠的过来将他手中的碗一把又挥了出去。
“你是沈家少爷,怎么可以吃这些呢?”刘月蓉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沈玉乾忍了很久,她依旧在耳边喋喋不休,最后终于忍无可忍,狠狠的将碗一摔。
“不要再说了,什么沈家少爷,如果我真的是沈家少爷,哪里还需要吃这些猪食,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就因为我不是沈家的少爷,才会落了一个这样的下场,娘你好好看清楚了?”他站起来,指着阴暗潮湿的地牢,鼻尖还散发着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