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人大笑,“你不必知道。赶紧带着你的人,滚!不要再来骚扰这位姑娘!”明明很平静的语气,却带着一股十分威严,让人无可抗拒的力量。郭树烟身边的小喽啰一拥而上,被那人一下子打倒在地。他竟是台下那手执折扇之人!碧落心里暗暗欣喜。
郭树烟也不傻,看眼前这人,非富即贵,想来地位也不差,若是因为这件事和他结下梁子,以后指不定会有什么大损失,自己犯不着为那女人到这地步。因此冷笑一声,竟然撤了。
“碧落在此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大名?小女子日后好报答公子。”
“我啊,我叫纳兰亭风。碧落姑娘不必客气。”
“纳兰公子,你的手……你跟我来,我帮你包扎下吧!”
“好啊,有劳姑娘了!”纳兰亭风潇洒一笑,跟着碧落来到了她的房里。
“纳兰公子可是这屋里的第一个客人呢!”丫鬟云朵儿笑嘻嘻地倒茶,又知趣地退下。“哦?那看来在下是很幸运了。”纳兰亭风兴致盎然地盯着屋里的陈设,一张挂有金色帷幔的玉床,
一把古琴,墙壁上皆是字画,桌子上放着些古玩及花卉,坠着流苏的桌布整齐地铺着。没想到,这碧落姑娘还是如此风雅之人。
“纳兰公子请坐。”碧落拿来白绸布,先给他上了药,又缠上绸布。纳兰亭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碧落姑娘还懂这些?”“哦,我跟着师父的时候,学过一点……好了!”碧落浅笑盈盈。
“劳烦姑娘了。”纳兰亭风一瞬间失了神,咳了两声。“碧落姑娘,想你该是出自名门闺秀,怎会沦落至此呢?”“这个,就不劳公子费心了。”碧落脸色变得很难看。纳兰知是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忙转移话题,“姑娘今日跳的舞,可是有什么来历吗?”
“公子原来看出了些什么。的确,那舞,是碧落根据孔尚任先生的《桃花扇》而来,为的是要歌颂那李香君高尚的人品。桃花扇本是侯方域与那李香君的定情之物,香君不愿作那位权贵的妾,一头撞在柱子上,鲜血染红了扇子,一位友人采花取汁而点染之,遂成桃花扇。”
“确是性子刚烈之人,在下佩服。自古以来,这样的奇女子也不少,她们虽没有好的出身,但是所做的事,却让人刮目相看。”
“纳兰公子,你我虽是初次见面,碧落觉得很与公子谈得来。只是有些话,碧落不便多讲,还请公子见谅。公子不嫌弃小女子的身份,以礼相待,小女子感恩不尽。碧落敬你一杯!”说话间,碧落已倒好两杯酒,双手举起她自己的杯子。
“你这个朋友,我纳兰亭风交定了!”纳兰亭风亦双手高举酒杯,两人的酒杯相和,发出清脆的响声,二人会心一笑。
看完碧落姑娘的桃面舞,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处。田疏芳的目光呆呆的,像失了魂。“芳姐姐,你怎么啦?”怀柔手在她眼前乱晃。“别闹!”田疏芳口中念着什么,有些僵硬地学碧落的样子起舞。“你、你不会还在想着碧落姑娘吧?”怀柔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什么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在想她今天是怎么跳的呢!”田疏芳一句话把她拉回了现实。“我想过了,她的舞,有一种十分壮烈又很深情的成分在里面。为了爱愿意赴死……对!就是这种感觉!”田疏芳拍手大笑,高兴地在地上连打几个滚。发现怀柔不解地盯着她,讪笑着道:“呃,那个,这个,我爹从小把我当成男子来养,所以我,呃,性格是比较开朗了些。”一句话被他分得七七八八。
你这叫开朗了“些”吗?怀柔在心里苦笑。“我从小没跳过舞,该怎么办啊,疏芳姐姐?”
“没关系,还有好几天呢,我来教你!看好了啊,我只教你一次,一次哦!”疏芳收敛神情,煞有其事地舞了起来。舞姿没有那种曼妙的感觉,但却有一种英气,让人觉得很特别。
原来疏芳姐姐跳的这样好!怀柔拍手称赞:“疏芳姐姐真厉害!你是不是学过啊?”
“那倒没有。我都是自己偷着练。先别忙着称赞,你好好记着我是怎样跳的!”疏芳回眸,笑的真切。“嗯嗯!”怀柔头点得跟豆子似的,眼睛紧紧盯着疏芳。
“学会了吗?”疏芳喘着气,鼻子上渗出大粒汗珠。“嗯……我试试吧!”怀柔扭起胳膊,身影单薄。舞了几下,不动了,“那个,对不起,我忘了下面是什么了。”“唉,还是要我出马啊!”疏芳摇摇头,又舞了一遍,“没想到你这个人不仅长得丑,学舞也那么笨啊!”怀柔一脸黑线。她发现怀柔的脚总是很不自然,“怀柔,你的鞋是不是不合脚啊?”
“有一点。这双鞋,是我表姐的。我家太穷了,买不起鞋,所以都是穿她穿过的鞋。”怀柔别扭地把头扭过来。
“这怎么行呢?跳舞最重要的就是脚,如果鞋子不合脚,扭伤了怎么办?”疏芳的眉毛拧成了川字,“要不这样吧,疏芳姐姐送你一双新的鞋子。”
“可是,可是疏芳姐姐,你与怀柔素昧平生,能够教怀柔跳舞,怀柔就已经很感激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报答姐姐你,你再送我鞋子……”
“好啦,一双鞋子而已,不要这么记挂心上,就这么说定了。”疏芳打断她的话,“明日这个时辰,我们还是这个地方见。天色很晚了,你快点回去吧!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回去要好好练啊。不要辜负姐姐师父的一番苦劳!”疏芳挤挤眼睛。
怀柔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走进了黑暗之中,背对着怀柔摆了摆手。“谢谢你,疏芳姐姐!怀柔会努力的!”怀柔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也朝自己家中去。
碧落和纳兰亭风二人谈得甚是投机,直到后半夜,纳兰亭风方起身告辞。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声严责将怀柔刚伸进门槛的一只脚停在半空,又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