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越是等得心急,那纱幔拉得越慢。碧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她偏要他们等得心急!师父说,一个人要能撑起自己的风骨。这就是她碧落的风骨。纵然沦落风尘,仍然洁身自好,不攀附权贵,不谄媚,不流俗。这,也是她存在的价值。倘若哪天她失了足,碧落也就不再是碧落。
“到底还出不出来了!都让本大爷等这么久了!这也太过分了吧!哼!”一个贵族公子哥拍着桌子,怒气冲冲。
“这什么人啊,这么横?”怀柔瞅了一眼。
“郭少将,您别生气,我们碧落这就出来。既是美人,自然……自然要不同凡响一些,倒是值得等待的。”老鸨为他沏了一杯茶,笑容堆了一脸,转过身来对一个姑娘说:“你先去招待其他客人,待会碧落下来了叫她过来陪一杯。”“这……”姑娘有些为难。“叫你去你就去,就说我说的!”“是!”
“郭少将,喝茶,喝茶!”老鸨笑得脸上的粉都掉了一层,心里把碧落骂了百遍:“你得罪客人,却要我在这赔罪。别人倒还罢了,这郭大少爷,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吗?都进了这种地方,还装什么清高?如果不是你给我赚了那么多银子,我才不那么纵容你呢!”
“哇,好美啊!”惊叹连连。
碧落手持流苏扇,随着琴音翩翩起舞。漫天花瓣洒落她的肩头,平添几分妩媚可爱,丝毫不让人觉得俗气。真是:铅华洗尽入画中,梦醒方觉非天人。
郭树烟痴痴得看着,竟忘了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另一位贵公子亦收起折扇,正襟危坐。此等美人,沦落到这种地方,真是造化弄人啊!怀柔不由在心里大喊:这世上竟还有这么美的美人!田疏芳紧紧抓住怀柔的胳膊,使劲拧,“好……好美!”“哎呀,疼死我了,你干什么呀,疏芳姐姐!”怀柔吃痛,使劲抽回自己的胳膊。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田疏芳忙转移视线:“看舞,你快看她的舞啊!”碧落身上最外层的衣服,是一层轻纱,因此舞起来十分飘逸,如仙人飞舞。眼波流转间,瞥见了台下一双双的眼睛,目光定格在那个手持折扇的少年身上。他含笑看着她,不住地点头。碧落心里一紧,收回了目光。
“好!好!”一阵欢呼。
老鸨对碧落耳语道:“碧落啊,那边是郭树烟郭少将,乃当今镇国大将军郭洋之子,刚刚他等你等得心急,都发怒了。你快过去陪几杯酒,不就什么是都没有了?要是能把他伺候好,下半辈子可就不用愁啦!妈妈我这可都是为你着想!”碧落头一歪,有些不悦:“谢妈妈,纵他是当今太子,我也绝不稀罕。”语毕,头也不回地走了。台下一片唏嘘,他们还没看够呢!那郭树烟被小瞧,自是愤怒:她以为她是谁?竟敢这么对他。郭树烟快步赶上她,怒道:“站住!”碧落回头,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并不看他,“郭少将还有什么事吗?”
郭树烟心中一荡,随即正色道,“哼,既然你知道本少将,还敢这么放肆?本少将在这里花的钱还少吗?要你陪酒,那是看得起你,别那么不识相。你再美,不过是个烟花女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走了。”波澜不惊的语气。
“你……你这个女人!”只听得嚯嚯几声,一把明晃晃的剑已架在碧落脖子上,“以后跟着我,一生富贵,享不尽的荣华,或者,现在就死!”原来,这郭树烟早看上碧落,一直想纳她为妾,多次派人送许多珍珠翡翠之类给碧落,无奈她从不接受,都被老鸨拿了去。他也曾找过她,见她不肯,欲强行非礼,想以此逼她同意,谁知她宁死不从,差点没把他的手咬断。自小养尊处优的他无人敢忤逆他的意思,因此慢慢生出了恨。
老鸨吓得扑通一跪:“郭少将,息怒啊!碧落就是我们郁千楼的命根啊,您杀了她,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别人的命在你眼里就那么轻贱吗?你真是不可理喻!”碧落面不改色逼视着他,引得郭树烟后退一步。
“哼,”郭树烟冷笑,“既然我得不到你,那我就让别人也得不到你!”闪着寒光的剑无情地劈了下来,碧落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却迟迟不见刀落。她睁开眼睛,吓了一跳。一个伟岸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握在剑身上,鲜血顺着他的手滴了下来,一滴,两滴……碧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一身华服,冠带束发。“你这种人可真是心理变态啊,得不到就要毁灭?”声音豪放不羁。
“你、你是谁?胆敢阻拦本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