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天空,烟气浩渺。碧清千里,波光粼粼。
广阔的东海上空,一只雄健苍鹰振翅翱翔。
邓陵子半蹲在船楼上,闭眼瞰视,将这座岛屿一览无遗。
羽清眯着眼,抬头看着那只远望只有巴掌大小的苍鹰绕着岛屿飞行一圈,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半刻后,邓陵子睁眼,眉关紧锁,低声道:“这、怎么可能……”
众人诧异,想要询问怎么回事,但邓陵子又闭上眼睛,指挥着鹰灵又围绕这座岛屿飞行几圈,站起身来。苍鹰昂首,高吟一声,消失在长空云海中。
“这个地方,很怪异……”邓陵子看向羽清,眼神里尽是怀疑。墨家众人默不作神,皆围在羽清身旁,只等邓陵子一声令下,就擒住他。
“大师,此是何意?这地方确为东海海眼所在,老朽若有半点虚言,甘愿以死谢罪。”
羽清负手而立,神情坦然,没有丝毫心虚。侯霖两眼眨也不眨的盯着羽清细嫩如婴儿的脸,想要看出破绽,却发现羽清眉宇间带着一丝怒气,似乎是不满邓陵子怀疑的目光。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阴阳家对风水舆论上也颇有造诣,难道就没有看出这岛屿的怪异么?”
邓陵子摊手,墨家众人这才将警觉的目光从羽清身上收回,但许多墨家弟子还是有意无意的用余光监视着羽清,明显对他很不放心。
“大师说笑了,想要施展地相堪舆术,起码得站在高处,这座岛屿最高的那座山峰也不足以将周围地势窥尽,这普天下除了墨家人杰能够使用秘术操纵鹰灵俯瞰大地,又有何人能立于云霾之上,除非仙人咯?”
羽清神情间的怒气被他收敛,听到邓陵子的话后不解,正了正身上羽衣,风轻云淡的说道。
侯霖听后心思一动,这地方距离内陆不过百里,但他在后世从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座岛屿,更不要说那东海海眼,这千年肯定还发生了不少事情,以至于这座景色秀丽的岛屿消失在世间。习惯性的摁了摁太阳穴,对于这种想破脑袋都得不到答案的事情他觉得还是省点脑细胞比较好。
“我虽然对堪舆术不甚了解,但早年间偶读了几本上古密文,里面对风水之说有些涉及,正所谓藏风聚水,水动风生,风生水起。”
邓陵子一向淡然的脸上忧虑重重,清爽的海风也丝毫吹拂不了他的忧愁。
“但我刚借助鹰灵将此地仔细勘查一番,却发现这岛屿形似一副大棺,北边树木茂密,南边却是沙滩,北宽南窄、就像一副棺材半里于此,颇为奇怪。”
“大官?多大的官?王侯么?”
墨鸢行躲在人后扭曲着脸,没有听懂邓陵子的话,嘀咕道。
邓陵子话音刚落,墨家众人和羽清神色都变得奇怪起来,他们当然不会觉得邓陵子在开玩笑,纷纷踮脚张望,发现这岛屿确实奇怪。
岛屿高于海平线数十丈,临海的峭壁光滑的像一面镜子,根本不像常年被海水冲刷,更像人工痕迹,侯霖沉思,结合着海眼里的宫殿,他觉得这座岛屿恐怕都是有人特意建造出来的。
这想法刚涌上侯霖脑海,就被他否认了,这个时代怎么可能靠人力在茫茫大海上建造人工岛屿。
墨鸢行看侯霖先苦着脸,然后摇头笑,以为他魔障了,赶快用胳膊肘顶了顶他,侯霖回神,摆了摆手,又看向岛屿。
“现在多说无用,先登上这座岛再说,大师可找到合适的泊船处了么?”
羽清将正在思索的众人打断,他对这个岛没有兴趣,他只想得到凤鸣龟甲,看着墨家上下都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急忙开口。
“北面有一飞泉处,地势较低,水流缓慢,而且古树茂盛,可以隐蔽船只。”
羽清点头:“好,那我们就在那停船。”
半刻后,‘飞翼’缓缓的绕过一处小瀑布,墨家众人齐心协力,将沉重的石锚抛下,墨临之从船楼上跳下,踩在松软的沙滩上,环顾周围,对船上的众人打了个手势,众人有条不紊的一个个跳下船。
“道长不和我们一起下去么?”侯霖看羽清抚须伫立在船楼上,没有半点动身的意思。
“不了,老朽就在这里等候各位的好消息,诸位放心,现在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羽清微微一笑,侯霖身旁的墨鸢行不满的冷哼一声,嘀咕道:“这家伙不和我们呆在一块,如果中途开船跑了,我们可就惨了。”
侯霖咬着嘴唇,生怕羽清来这么一出。
“先下船。”
邓陵子嘴唇微微蠕动,走到侯霖身旁,纵身跳下,侯霖紧随其后,在沙滩上翻滚一圈,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砾。
“我留了两人在船上,以确保万无一失,我们所能携带的干粮仅够所有人五日所需,时间紧迫,先清理掉这座岛上的人。”
邓陵子拿出羽清交付于他的地图,靠在一颗树下,对众人说道。
“海眼位于那座山峰顶,我们得先穿过这座森林,都打起精神。”
邓陵子将地图收起,墨家众人点头,最后检查了遍身上携带的物品,四十道身影在苍茫林海中穿梭。
侯霖和墨鸢行踏着这些古树的枝干在林间驰行,古树苍然,不知经历多少岁月,参天而立,枝干虬曲苍劲,侯霖踩在枝干上,纹丝不动。
在这种原始森林里面,墨家众人都觉得亲切无比,游荡在树冠枝柯间,就像回到了神农山中。
“小心!”
墨鸢行低呼,一声,他前面的墨家弟子身形一顿,顺着墨鸢行的目光往上一瞟,看到一只绿皮花斑的毒蛇正对他吐信,腥红的舌头都快够到他的头顶,这弟子一惊,汗毛倒立,险些掉下去。
“嗖!”
墨鸢行抬臂,细微的机括声传来,他绑在胳膊上的含沙射影短弩准确的钉在了这花斑毒蛇的七寸上。
毒蛇顺着这弟子的鼻梁从树干上无力的垂落,周围几人都长舒口气,常年行走在丛林间的他们自然知道这种毒蛇有多么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