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晦气!分到这么个地方!”
三两间简陋茅房,两个阴阳家的弟子烤着一只金灿灿的野兔,香气扑鼻,两人嘴里不停的咒骂。
“行了,别说了,再过七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鬼地方,姑且在忍一忍吧。”
旁边那名阴阳家弟子劝道。茅屋旁边,一处峭壁上一个形似火山口的洞穴吐纳点点光霞,祥瑞灵气笼罩此处,好似仙气弥漫,可这两名弟子却忌惮无比,瞄了一眼就要打个冷颤,在他们眼里这不是灵气聚集之地,而是一个吞噬生灵的魔窟。
两人身穿青衫道袍,左胸绘有北斗七星,上带天罡道冠,这是阴阳家嫡系弟子的装束,本在阴阳家中地位显尊,却被星主一句话便发配百里,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地方巡守,心中怒火无处宣泄。
“喂,要不要叫那两个家伙也过来尝尝?”其中一个阴阳家弟子撇了眼远处一颗枝叶茂盛的古树下两个手持竹简的白衣男子,迟疑的问道。
“叫他们干什么?整天抱着竹简一坐一天,什么也不管,蹭吃蹭喝,我们要不接济他们,他们就得去嚼草根了。今天不管他们。”
另一名弟子满不在乎,将头上道冠随手摘下,用一支木叉束发,将已经烤的流油的野兔从火架上拿下。
天色渐晚,百鸟归巢,山腰密林里传来阵阵兽鸣。这座岛屿虽然不大,但有不少稀世的珍奇异兽。
坐在古树下的两名白衣男子舒展肩膀,放下手中的《易》,抬头望天,见红霞如火,云卷云舒,高声吟道:“七月流火,九月授衣。一之日毕发,二之日栗烈。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声音悠长而怡然,颇有出尘的味道,两名阴阳家弟子听到后低声戏谑:“都要嚼树根了还有心情在这吟诗,他们饿了难不成还要啃竹简?”
说完两人低声笑到,一扫之前的郁气。
旭日西坠,似乎沉入无底东海,将海面染得血红,火山口的洞穴里本升降七彩光霞,此时却冒出丝丝黑雾,旁边尽是红褐色的泥土,只有刚钻出表层的依依青草摇曳,黑雾似乎有灵,四下扩散,这稚青的小草瞬间枯黄,两名阴阳家的弟子对此怪异的事情似乎司空见惯,隔着老远用竹竿支起一座画满奇怪花纹的幔帐,黑雾瞬间消散。
不远处一片苍翠挺拔密林中,树影婆娑间几双漆黑的眼珠子打转,暗暗称奇。
“门师,那个幔帐为什么能够隔绝黑气?和上面画的那些奇怪花纹有关系么?”
侯霖身子被树影所蔽,小声问道。
侯霖视力极好,隔着百米远都能看清那幔帐上奇怪的花纹,不是古篆,不像景画,倒有点像侯霖居住房间里电视柜上的那个四边三角符号。侯霖也不敢确定,幔帐上密密麻麻的花纹,让人眼花缭乱。
“应该是的,小心一点,等等再动手。”
邓陵子眼光扫视四周,看到那两个抱着竹简走回茅屋的白衣男子微叹口气。
“儒家……,真是到哪都有。”
又过了半个时辰,夜幕悄然降临,两个儒家弟子点燃长烛,看着门外十几个阴阳家弟子烤着野味,其中看起来年纪稍小一些的儒家弟子咽了下口水,对旁边那个秉烛阅书的弟子道:“师兄,要不我们问他们讨点肉食?我们带的那点干粮已经快吃完了,明天我觉得还是和他们一起去狩猎比较好。”
年长点的儒家弟子放下手中竹简,淡淡道:“恭者不侮人,俭者不夺人。何必去问他们讨食?你若吃不饱,我这的干粮你也拿去,明日我们一同狩猎,不必和他们同行。”
这儒家弟子明显瞧不起阴阳家门人,义正言辞傲然说道,年纪稍小的弟子羞愧的低下头,没在吭声,默默的吃着自己带来的面饼,眼神却不自觉的瞟向窗外火架上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烤野兔、野鸡。
“三人一组,迅速行动,必要时候可以暴露行踪,但不可放过一人,开始行动。”
侯霖他们已经在这片密林潜伏了许久,听到邓陵子一声令下,一个已经等不及的墨家弟子便已经动身,却被墨临之拉住衣带。
“小心点,看仔细了。”
墨临之指了指前面两颗大树中央,侯霖定神细视,发现两棵树中间有一根细不可见的短绳,一触即断,但周围的几个墨家弟子都没有发现。
他诧异的看了眼墨临之,心想这家伙果然有两把刷子。
侯霖朝着墨鸢行和另一名弟子打了个手势,两人心领神会,跟上侯霖,在茂密的草丛中弓着身前进。
草丛里无规律的散落着许多夹子和简陋的陷阱,是为了防范野兽突袭而准备的,很容易发现。
月色迷蒙,侯霖漆黑的瞳孔格外闪亮,三个人成三角形向茅屋方向摸索,侯霖听到旁边古树上传来一阵呼气声,虽然很小,但他还是警觉到,急忙俯下身,惊起一身冷汗。
侯霖纹丝不动,墨鸢行不明就里,踮着脚尖走到侯霖身旁,拍了拍他肩膀。
侯霖指了指旁边的一颗古树,然后捏紧拳头,示意有人。
另一名弟子嘴里叼着匕首,身手敏捷,像一只猿猴一样两三步窜到了树上,随后那规律的呼气声消失,这弟子滑下树,轻声道:“一个倒霉鬼,睡着了。”
侯霖擦了擦汗,继续前行。
周围草丛不停抖动,墨家众人已经将这山顶包围,墨鸢行抬手,含沙射影上弩箭推动,吐露寒光。墨鸢行手臂一抖,火架旁一个正手里拿着烤鸡腿的阴阳家弟子身形一顿,他两膝一折,倒在地上。
“云泗,一只鸡腿而已,不用行大礼吧。”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正对一名身材肥大的弟子被吓住,含沙射影悄无声息,弩箭在黑夜中难以发现,他还不知道云泗已经和他阴阳两隔,站起身想要搀扶云泗,却发现云泗胸前的北斗七星浸染着鲜血。
“死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