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两眼一闭,道:“要杀要剐,速速动手吧。”沫洋哼了哼,散了冰鞭,说道:“我若不是知你本意不坏,定要收拾你一顿,走吧。”赵虎闻言,面有愧色,起身道了句:“多谢。”扬身而走。
郭泣微笑近前道:“沫兄心肠倒好。”沫洋瞄了他一眼,得意道:“那是。”说罢两人继续动身。
行无数日,二人已到秋凉宗山脚,此行有沫洋相随,一路倒也平稳。山脚有座城池,属秋凉宗产业,秋凉宗每年一度皆会开山招收弟子。为拜宗弟子能有个地歇脚,秋凉宗特地在城中建了个客店。
郭沫信步道上,沫洋问道:“郭兄莫不是想拜入秋凉宗?”郭泣一笑道:“正有此意,不知沫兄可愿相助臂力。”
沫洋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嘿的一声,道:“助你倒也可以,只是我一日三餐你得悉数负责。”郭泣大喜道:“这是自然。”经这几日的相处,郭泣已知这“沫兄”独好一个“吃”字。不管身处何地,总得想方设法弄来一顿肉食。随之日久,郭泣也是胃口大好。
两人齐步走进客店,方始落座,沫洋便招呼小二,点了几道荤菜,一面进食一面与郭泣闲聊。
郭泣无意间瞥见一人自门外而进,轻“咦”一声,起身摆手,却又不知如何招呼。沫洋见了,暗暗好笑,心道:“你既叫不出人姓名,又何必招呼人来?”转头一看,只见那人体态雄壮,不是赵虎是谁,便即笑吟吟道:“大块头,这儿。”
赵虎循声看来,见是他二人,满面羞惭,近前拱手道:“在下赵虎,与两位倒是有缘。尚未请教两位小兄弟姓名?”
郭泣让他个座坐下,笑道:“小弟郭泣,”一指沫洋道:“这是沫洋沫兄。”顿了一顿又道:“赵虎大哥也想拜入秋凉宗?”
赵虎道:“自那赵四走后,我一人闷着没趣,想来凑凑热闹。”郭泣一把抓住赵虎手,大喜道:“赵大哥不如与我二人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赵虎看一眼正大快朵颐的沫洋,惭愧道:“我连沫兄弟也打不过,哪来什么照应,还是不拖你二人后腿的好。”
沫洋哈哈大笑道:“大块头,你若算拖后腿,那么某人可以说是累赘了。”
郭泣佯作生气,板起脸道:“沫兄!”说罢不觉笑出声来,对赵虎道:“赵大哥,你看我一介凡人沫兄也自不在意,又怎会说你碍手脚。倘若到时遇见强敌,沫兄抽不出手来照看我,有你在旁,我也不致大叫救命啦。”
沫洋点头道:“咱三先安排好差事,大块头打发弱手,难以应付时本公子再行出手,至于你个小凡人,给我和大块头当伙夫好了。”
郭泣抚掌赞道:“好极好极,到时小的安全可要由二位大仙照顾了,若是小的毫发受损,彼时不可怪我自你二人食物之中下药,毒你们捧腹叫痛,‘一泻千里’。”
沫洋“呸”了一声道:“没个正经,我还要吃东西呢。”郭泣、赵虎大笑不已。
时距秋凉宗开山还有些时候,郭泣三人各要间客房住下。一日,郭泣心想自己虽有两道灵符,可也护不了他一世,倘在“秋凉秘境”赵、沫二人均被牵制,自己身无修为,彼时只能任人宰割,还是学些招式防身为上。
心念及此,便去找寻赵虎、沫洋。沫洋得知此事,爽快地应允下来,两人同去找赵虎。郭泣敲了几下门,屋里没个声息,心下奇怪,接着叫喊一声,仍是无人回应。
沫洋道:“或是有事出去了,有我这师傅教你定没问题。”郭泣点头道:“也好。”二人遂到城外,寻个安静所在,沫洋便即舞起长鞭。
郭泣看了好大半天,仍是一知半解,只得无奈道:“沫兄鞭法于我不合,可否换一种兵器?”
沫洋蹙眉道:“十八般武你究竟想学哪种,直说得了。”郭泣沉吟半晌,道:“刀,百兵之帅;枪,百兵之王;棍,百兵之首;剑,百兵之秀。沫兄你说我该选哪种才好?”
沫洋道:“贱。”郭泣不知此贱非彼剑,慨然应道:“好,依沫兄之言,便选剑吧。”沫洋见他当了真,不由得笑出声来。郭泣挠头道:“不知沫兄想到什么开心事了?”沫洋肃容道:“无事,开始练贱吧。”说着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郭泣不明就里,一脸茫然。沫洋笑停之后,手持冰剑,挽一个剑花,起落处,寒光片片,冷意席卷,只看得郭泣眼花缭乱,竖指称赞。
沫洋施完最后一式“寒光扫地”,负剑而立,看向郭泣道:郭兄,你可瞧得清了?”郭泣道:“记了个三四成。”
沫洋道:“好,你耍几招我瞧着。”说时扔出冰剑。郭泣接剑入手,只觉寒意彻骨,几乎剑也握不住,哪能施展剑法,一脸苦相道:“沫兄,你这剑也忒冷了些。”
沫洋耸耸肩道:“我所使兵器全是我以灵力凝成,你若不喜欢,我去折根树枝与你。”
郭泣咬咬牙道:“不必,就他了。”一个弓箭步出,刺剑横划,动作稍有僵硬。
沫洋上前,替他整改姿势,道:“下盘不够稳当,先以‘弓步刺剑’站上半个时辰。”郭泣“嗯”了一声,依言而行。
及过一刻钟后,郭泣毕竟是凡人,两腿已是打抖,满额细汗;又过一刻时,他已面无血色,嘴唇苍白,手脚皆颤,犹似风中残烛。
沫洋看得不忍,出声劝道:“不妨歇会再练吧。”郭泣死咬牙关,说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连这点苦也吃不了,日后……日后该怎么……”一句话没说完,突见沫洋失声惊呼,急奔上去,却是郭泣坚持不住,跌倒在地。沫洋扶起他,道:“歇会再练也不妨事,反正有的是时候,”一拍胸道:“大不了,到时我护着你。”
郭泣挣开手,瞥他一眼,又摆起架势来,淡淡道:“我在你身后能躲得了一时,又躲得了一世?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护我,我也不愿似个缩头乌龟,永远躲龟壳内。何况……我身上还负着千钧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