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仁正要说起赢兴的事情,猛听的狼女说话,但见茫茫草场,却没有廖望声影,也问了声:“小望呢?”
几人忙抬头远眺,前面牧草青青,一望无垠。
廖望刚明明就在前面,那是一旷无野的草场,晴空万里,视野广阔,竟然就凭空消失了。
众人皆四顾环绕,想不到一回神,便没了廖望的影子。
草地上只有偶尔跑过的几次马群,毫无藏身之处。而且以廖望的性格,不会去开这样的玩笑,但他去了那里呢?
几人忙策马奔过去,那里全是实地,毫无陷阱深坑。
尹仁见前面一粗犷的牧民驱赶着马群向这边而来,忙策马过去说道:“请问这位大哥,可看到一白净小伙子在这附近?”
那男子毛发特密,被风吹的有点凌乱,摇摇手,洪钟般的声音说道:“没有,你看这四野,有人还能看不到吗?”但见尹仁等几位焦虑的向周围眺望,说道:“你们看前面的那屯子里有几十户人家,去那边问问吧,可能有人看到。”说完便驱马群呼啸而去。
廖化还未听完,已快马加鞭的向那小屯子去了,几人也立即跟上。
屯子离的不远,快马随即奔到,几十间简陋的土房木屋分布在一条小溪的两边,蜡黄的土墙,苍白的地,清澈的水,翠绿的柳,透出一片安静的美,屯子里很是祥和。
河水很清,目力难及至水底,似乎很深,一丈来宽,两边都是土房,甘草铺的房顶,纸糊的窗户,房沿整齐的摆放着农具杂物。
几个在河边洗衣的妇人有说有笑,传来欢快的嬉笑声,对面不远处,几个孩童正在嬉戏,吵吵闹闹,非常快乐自在。
尹仁踱马过去,探身问道:“请问这位大姐,可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吗?”
妇人们抬头,瞧着他不是本地人,互望了几眼,一般外人不会到这个小屯子里来的,摇摇头,取笑说道:“要说看到小伙子,就只有你了。”说完又洗着衣服,互相谈笑了。
尹仁向廖化几人望了一眼,说道:“我们分头去找。”
婷婷眼尖,瞧见前面一土房门边放着一只鞋,忙道:“那好像是小望的。”
廖化闻言一看,果然是廖望的,立即拍马过去,几人忙跟上。
忽然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嚓声响传入狼女耳内,接着便是几排强弩从河两边房内激射而出,几人立即笼罩在箭雨之下,尹仁忙护住边骑的婷婷,两人翻身落马,一起滚入河里。
在房内的机关设计巧妙,连番发射,且力道强劲,可破钢甲坚盾。
战马已被射穿身体,倒在地上,血淌满地,流入河中,尹仁感觉廖化等也落到了水中,头上箭羽呼啸而过,如穿梭在一层箭网之下,强劲的破风声,“哧哧”响起,让人胆战心惊,不能抬高头,小心的挣扎着和婷婷从水中起来,正要看看其他人如何。
水中滚起更大的水浪,涟漪中刀光闪现。
尹仁眼疾手快,忙抱起婷婷转了半圈,婷婷脱离了刀光所及,而尹仁的后背却全然暴露在刀影之下。
兀自滴水的铁刀及肤那刻,尹仁心中猛的一紧,已忘记了抽剑反击,只是下意识的抱紧婷婷。
尹仁甚至感觉到了冰凉的刀尖就要破体而入,可刀尖却未有进步一的刺入,便跌落水中,原来持刀之人已被狼女杀死。
狼女猫着身体,肩背插着把黑羽,原来刚才狼女瞧见尹仁眼看就要被一刀破身,也不顾箭雨危险,奋力从水中跳起,千钧一发之际斩杀了那名敌人,但自己的后背却被射中,血已染黑了衣襟,竭力护着尹仁和婷婷,向水中的刺客杀去,但脚步浮夸,不知是因为箭伤,还是因为在水里使不开力的缘故。
刺客不多,十来个而已,看来设计者只想突击,一击致命。但突袭未成,便要作鸟兽散了,逃时忘记低头,被自己的流矢射中,哼也没哼便倒在水中。
机关里的弓箭毕竟有限,片刻后就射完了,两边的房子里都架着弓弩,弓弩对射之下,两边的窗户纸糊已只剩些碎纸迎风而动,土墙都插满箭羽,半跟入墙,强劲之力可想而知。
看着十来具漂在水上的尸体,尹仁等站直了身体,扫视一周,洗衣的妇人和玩耍的小孩早就不知去向。
水影月边翻躺在最近的尸体,边说道:“检查下,看能否知道是谁的人。”
廖化突然叫道:“尹叔呢?”
尹仁扶着婷婷走向岸边,闻言立即环顾一周,却没有发现父亲的身影,心情立即跌入谷底。
还没想好怎么找,身后传来啪的一声,狼女一头栽倒了水里,那个插在后肩的箭羽突出水面,黑色血水化入水中,染黑了一片。
尹仁婷婷忙去抱起狼女,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并非一般血的味道。
水影月和廖化也忙围过来,查看狼女的伤势。
婷婷看着狼女唇色变为紫黑,眼睛深陷,伤口中流出的黑色稠状液体,几乎带有哭腔的向尹仁说道:“箭上淬毒,得赶快清洗伤口。”
尹仁看着婷婷满是担忧的神色,便知狼女中的毒非同小可,恐怕凶多吉少,急切向周围一看,不管是否还有危险,说道:“先抬到房里去。”说完抱起狼女。
廖化怕前面还有什么机关埋伏,当先引路,进入一间土房。开门后看了一眼,房间很小,一个土炕占了一大半,还有其他的一些生活用品,未发现异常,便守在门边,让尹仁抱着狼女进去,防止有其他人偷袭暗杀。
尹仁将狼女放到炕上,趴着身体,看着鼻子微微动着,但脸色苍白,已是出的多,进的少。
婷婷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撕开箭口边上的血衣,将银针插入穴位,边插边说道:“此毒甚是凶猛,加上狼姐打斗剧烈,毒行于诸脉,我只能先拔出箭,封住血脉,想办法解毒,但我也不知道狼姐能有多少时间。”
看了下伤口的浓稠的黑血,脸上满是愁容。
尹仁闪过一丝绝望,急道:“什么意思?”
水影月接着说道:“我们要找出解药。”
尹仁自从出了山谷,狼女无怨无悔,出生入死,屡次相救,尹仁心中早就把他当做血浓于水的亲人,听到水影月之言,犹如天现曙光,立即接口说道:“对,找到解药。”但随即想到,如今是谁主谋袭击都不知道,却哪里去寻找解药?
廖化愁道:“找到主谋就可以找到尹叔和解药了。”
水影月正要说话,婷婷道:“你们先出去,我要给狼姐清下伤口。”边说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刀。
尹仁看了狼女一眼,又看了眼婷婷,见婷婷向他点点头,便和水影月出去。
水影月关上房门,还剑入鞘,说道:“箭上无丝毫标记,人身上也没线索。”说着向两位兄弟无奈摇头。
却见尹仁似全然不听,眼睛紧紧盯着一处,忙随着他的眼神看去,只见一个小男孩趴在墙角偷看,神情鬼祟,见尹仁等三人看着他,转入墙根,消失不见。
尹仁和水影月对望了一眼,便追了过去。
水影月边追边道:“大哥在这里守住。”
尹仁和水影月正转过墙角,便见尹易一手扶着廖望,一手提着那小孩。
见廖望没事,俩人也放心下来。
小孩子哇哇大叫,四肢乱晃,想要挣脱出去。
那孩子忙求饶道:“爷爷,求你放了我。”
尹易道:“乖乖回答爷爷的问话,我便放你。”
尹易放下小孩,廖望也无大碍,只是刚被帮的紧了,一时站不稳而已,现在也没事了,便站到一边。
尹易道:“小孩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道:“我叫阿钢。”
尹易道:“阿钢,你鬼鬼祟祟的为什么要跑?”
阿钢有些害怕,小心说道:“我只是看看那位姐姐中了马不闻的毒后,怎么样了?”
尹仁见这小孩知道这个毒的名称,急切问:“你知道怎么解吗?”
阿钢满是得意的表情道:“我当然知道了。”
尹仁几乎两眼放光,忙道:“那你赶紧帮姐姐解下毒吧。”
阿钢萌道:“好呀,跟我来。”说着便一边跑,一边四下搜索。
尹仁忙跟了过去,尹易怕还有机关暗器,忙叫了声“阿仁。”
但尹仁却充耳不闻,尹易和水影月只得跟了过去,廖望麻麻的双腿恢复了些,忙也跟了过去。
阿钢围着小屯搜寻一圈之后,突然奔往一个小枯草堆。
只见小草堆边上长着一颗绿色植物,长条状的叶子,叶子边缘布满倒刺,小孩子小心的握住植物的根部,连根拔起。
小孩子晃了晃植物,道:“就这个,将这个捣碎放在伤口上,就可以了。”
尹仁接过植物,看着这小小的一颗,有点不信的问道:“真的?”
阿钢听出尹仁的语气,忙解释道:“养马的人都知道马不闻草,连马儿都不敢碰不敢闻的,因为草叶上生有倒刺,容易割伤皮肤,遇到伤口就会产生剧毒,若没救治,马儿很容易死掉。”
尹仁见他说的有头有眼的,点头道:“那好的,我给婷婷看看。”实在不行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婷婷看着这个植物,也不知道能否有效,不过相信,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便将草药捣碎,敷在狼女的伤口上。
尹仁、廖化、水影月、廖望和尹易在门外等候,尹仁道:“爹,你怎么知道小望在哪里的?”
尹易道:“我跌入水中之后,看着那些妇孺逃跑的方向,心想这些机关在这里设置,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可能主谋在当中,便想去抓几个问问。”
“我追过去之后,发现这几个人躲在房间内都也瑟瑟发抖,脸色吓的惨白,应该是不知道也有机关的,我正想走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噔噔的声响,一过去,就发现小望被人蒙了眼睛,封了嘴巴,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
廖望接口道:“我正在你们前面练马呢,就感觉一群马经过身后,我也没在意,突然就失去意识了。估计是这些藏在马肚边,然后借着马群将我带到这里。”
廖化道:“嗯,,来来往往的马群,我们也没注意。”
正说间,婷婷打开门,说道:“这个植物确实是解药,狼姐伤口已经流血,应该没大碍了。”
水影月翻找身上银两,递给一旁的阿钢,道:“多谢小朋友救命之恩。”
阿钢翘起嘴巴,哼道:“现在信我了吧!”小眼斜睨,模样甚是可爱,却不接银子。
水影月心想他嫌银两太小,又摸了下周身确实带的不多,蛮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些先拿走,他日定有重谢。”
阿钢却摇头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若没其他事,我便告辞了。”小小年纪,却装作老成,学的有模有样,几人不禁莞尔而笑。
水影月走到阿钢身边,蹲下身子道:“且慢,阿钢,刚才有没看到有很人多在这里布置机关呢?”
阿钢摇头道:“没有看到。”
尹易继续问道:“哦,刚才这里响动,你听到了吗?”
阿钢点头道:“恩,所以我出来看看,就发现了你们。”
尹易继续问道:“有没其他人陌生人到屯子里来?”
阿钢点点头。
尹易站起身来,与尹仁对望一眼。
尹易继续问道:“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吗?”
阿钢摇摇头。
阿钢见这些人没什么问话,就跑开了。
尹仁恨恨说道:“不知道是谁,要用这么烈性毒药,想至我于死地。”
水影月双手抱胸,右手支着下巴,说道:“其他的先不说,这马不闻草在这里连这小毛孩都知道,我们几个人却从来不曾听过,这说明什么?”
廖化双手一拍,道:“对呀,必然是寨里的人。”
尹仁插嘴道:“不一定是寨里的人,但是至少有同谋是寨里的。”
婷婷看了眼断壁矮墙,不知道还有没潜在的危险,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由于几人的马都被射杀了,就找了一位养马人购买新马。
天入黑才回到了留家寨。
尹仁正想跟他们两人说赢兴的事情,却听见门口一阵马蹄骚动,忙望向大门,只见几人下马进来,当先一人尹仁当初在青楼见过,竟然是张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