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深不知处，君海棠张口抱怨：“御清绝，海棠原以为，你是赶来助我一臂之力。想不到，你却因素还真而作罢。真让我失望啊！”
“我之所以会去，不是要帮你杀鬼方赤命。若非必要，御清绝不愿伤人。”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也希望她记得，不要再劝他帮她杀谁。
“鬼方赤命侵略苦境，消灭了论剑海跟白沙书院，伤害了许多无辜的性命。这是不争的事实。”君海棠不提赤王的壮大，威胁到她与紫衍神钜的事情，只论他侵犯苦境。
御清绝嗯了一声，并无反驳。
她见他如此，继续道：“海棠以为，今天他救了鬼方赤命。不过是以苦境苍生之名，慷他人之慨，难道赤王的命尊贵，被他所杀的人命，就视如草芥吗？”
“置身江湖，最终，都会为自己背负的人命，付出代价。”
“那素还真呢？你真以为，素还真能将他导向正途？”
“我不相信赤命会改变，但我相信过去素还真的名声，尊重素还真的选择。如此而已。”
君海棠知道跟他辩也辩不出什么结果来，就问道：“你刚才说出，代价一词。那你呢？难道你曾经为了人命，付出代价吗？”
“你说这话，是又了解御清绝多少呢？”
“当年，你纵横西武林。手上就不沾人命吗？”君海棠较真起来，还真是执着。
“你调查了我的过去？”清绝一惊，转而想道这也的确是她的风格。她是帝君，是蓝王，不是过去想象中的那个人。
“过去，是一个人存在的凭据。既然你只字不提，难道海棠，还不能主动了解你吗？”
御清绝无言。
“那个曾败尽天下英豪的御清绝……”
御清绝广袖一挥，不愿再提：“那都过去了！”
“既然是过去，就该活在当下。这是一个只论生存和手段的世界。海棠相信，你有能力改变这一切。我要你，成为苦境真正的英雄。这样，才有资格成为海棠的男人。”
御清绝闻言，多说无益，转身离去。
凝霜喊道：“先生？这……”
清绝并未停下：“御清绝不需要这样的虚名。”
海棠接着问：“那海棠呢？御清绝也不需要海棠吗？”
御清绝什么也没回答，径自离去。
凝霜不解：“帝君，就这样让御清绝离开吗？”
君海棠自信满满：“哼！他，很快就会回来。”
***
御清绝回到在水一方，发现凌烟阁有人打扫的痕迹。摊开的书卷，被收拾好；桌案上，多了一壶醉香挽雪。
“看来是梅声来过。”他拿起酒，轻叹一声：“哎！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不知为何，离开云深不知处，便感到心神不宁。也不知，是否该主动化解这次的冲突。
酒入愁肠，脑海里出现君海棠的迷人模样，御清绝轻声呼唤：“海棠，海棠……对，前往云深不知处。”
躲在暗处的慕梅声好奇：主人刚回凌烟阁，怎么又突然离开了？看主人的脸色不对，跟去看看。
***
潮信湖畔，白梅含香，细雨朦胧。
君海棠撑着一把湛蓝色油纸伞，站在沾露的坟前：“算算时间，御清绝体内的毒，也该发生作用了。今夜，就是关键了。沾露，当初用你的牺牲，换得御清绝的心，你该含笑九泉了。你应该，还会真心祝福本君吧！”
君海棠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回头，只见御清绝缓缓走来。
她生气道：“你不是负气离开了？那又何必再回来？来找海棠呢？”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面前，又压低声音，似是委屈：“你不想成为海棠心目中的英雄。你怕过去的盛名拖累你，你就只想逍遥江湖，远离风波。”
御清绝什么也没说，脸颊通红，目光有些茫然。他伸手揽过她的腰，凝视着她的双眸。
“你……”君海棠还想要说什么，已经被吻了。手一松，湛蓝色油纸伞跌落草地。
细雨笼罩了整个潮信湖畔，暧昧在这一刻比绽放的白梅更美丽。跟随御清绝前来的慕梅声，惊吓的捂住了口，不敢露出一点声响。
“这样，好吗？”君海棠仰望着他，眼神中似是楚楚可怜。
御清绝无言，却将怀里的她一手托背，一手托膝，直接打横抱起，走向软榻。
“海棠……我……”御清绝呼吸急促，想说什么，却被君海棠反身压下。
君海棠知是绕指柔毒性发作，现在的他，意识很薄弱。她看着他红红的脸蛋，不觉好笑：“清绝，你知道吗？这样的你，很可爱。哼哼。”
“今夜的你，很特别，很特别。”御清绝伸手抚过她的唇，眼里再无清明。
“嘘——”君海棠伸手点上他的唇，不让他说话，“今夜，海棠要你当我一个人的英雄。”她俯身亲吻下去。
外面的慕梅声哭着冲出云深不知处，好像只有不停的奔跑，才能让心好受一些。
“主人……我喜欢你，很喜欢你。为什么……呜呜呜呜……”脚底一滑，梅声跌在石头上，脑门磕破了。一身污泥，更显得狼狈不堪。她索性坐在泥地上，放声哭泣起来。分不清泪水与雨水，只觉得心里难受，无人可说。
次日雨停，天朗气清。
御清绝睡醒，见君海棠坐在床榻边抽着水烟，心下一惊，猛地坐了起来：“这……我怎么会在这里？”
君海棠却身子往他怀里一靠：“清绝，昨晚的你很温柔，很男人。”
“君海棠，你……”清绝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凝霜端着托盘过来：“先生，昨天晚上，你与帝君……呵呵。”
“凝霜——”君海棠打断她。
凝霜低头：“阿，是凝霜失礼了。现在，应该要称您一声主人才是。”
清绝不敢相信：“不对！不该是这样的。”转身要走。
“清绝！”君海棠一声呼唤，“不管你要去哪里，海棠都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唉！”御清绝还是离去。
君海棠继续抽起水烟，气定神闲。
“凝霜恭贺帝君，顺利征服了御清绝。”
君海棠掀开纱帐出来：“自以为是的责任感，伴随着浪漫真爱的幼稚思想，将成为本君控制御清绝最大的利器。”
“这一课，凝霜学了很多。”
“凝霜，要记住。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丑陋的生物，他们将女人当成附属品。但女人永远不会是附属，他们才是。”
“凝霜担心，一旦御清绝发现是体内之毒作祟。难保，他不会反过头来，对付我们。”
“他不会的。”
“凝霜不懂。”
君海棠告诉她：“因为将错就错，也是男人的通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