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8月10日,我平安地生下了第二个女儿。我希望这个孩子将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不断进取,所以取名叫“帆”,意思是张开风帆迎风破浪前进。我把可怜的婆婆从老家接来伴月子。婆婆瘦弱的身体变成皮包骨了,瘦得不像一个人,轻飘飘的,好像风会把她吹倒似的。由于乡下生活艰苦,生活全靠两个老人自己劳动出工挣工分养活自己。从城里带回家的衣服和好一点的家具,全被生产队没收了,剩下几件破烂衣服补了又补。他们很难维持基本生活,有时连口粮都挣不到。生产队10户人家,他们向九家借过米。蔬菜经常是邻居送来,最穷的时候,穷到给我们写回信的8分钱邮票钱都没有了。这种极端艰难的生活,他们能够活下来就是万幸了。婆婆说,公公也老了、瘦了。婆婆跟着公公,也像我跟着他儿子一样,受尽了不公正待遇和凌辱,尝够了人生不应有的辛酸和苦难。
婆婆来了,必须申报户口,而且限定她呆一个月。晚上经常还有人来查看动静。
怀着这个孩子,我的营养一直很差,身体一直虚弱,抵抗力也弱,坐月子刚三天,我就发高烧,不得不带着刚出生的女儿住进了医院。家里所有的家务事情都是由婆婆包干。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的身体还未恢复,单位就派人来催婆婆返回老家。只差几天,就要发工资了。答应发工资后,再让她回家,可是,这帮家伙没有一点人性,威胁着对婆婆说:“你来这里是放毒的,赶快滚回去吧!否则送你到公安局,把你关起来。”婆婆是农村长大的老实妇女,从未见过这种世面,被这帮畜生吓得哆嗦起来,当晚就要走,劝也劝不住。我抱着刚满月的女,回到娘家借了路费,派弟弟送她到火车站。她在火车站整整坐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回到老家——醴陵农村。
我带着两个女儿跑来跑去,上班不准迟到,每天还要学习。累得像一头牛。每天晚上洗衣服一脚盆,经常都是12点以后才能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