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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南下大军滚洪流

粟裕、谭震林将军指挥下的华野各路人马,最早行动的部队,在11月1日就开始由驻地向南开拔。他们从鲁中解放区分路向鲁南行进。时值初冬,天高气爽,数十万华野大军,兵分13路纵队,从赣榆、临沂、滕县、单县等地先后出动,真是人马如龙,浩浩荡荡,声威震天。

但见步兵、骑兵、炮兵、工兵、辎重队、担架队,日夜不停向南开去。一路上,各种车辆、马蹄、人脚掀起一片尘土,滚滚冲天。

大军向南经过各地村镇,山东解放区男女老少,一个个欢天喜地,到处扎起彩松门,欢迎大军南征。彩门上高悬大红匾,写着:“欢迎华野大军南下杀敌!”松门两旁还写着:“解放徐州!活捉刘峙!”“打到南京去!活捉蒋介石!”

大军沿途经过各村庄集镇,到处都有向导在等候,一招呼就来。沿途各村庄还安排茶水站、粮食站,保证随时供应。各村庄的老乡们,很早就把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腾出地方准备部队休息。村长们还在各家门上用粉笔写着:“一间”、“两间”、“三间”……等字样,好让部队一进村子,就能安排好住宿。总之,大军南下所到之处,到处欢迎接待,家家户户如同办喜事,说不尽的热闹,道不完的欢喜。

曾经遭受国民党蒋军烧杀、抢劫、奸淫,忍受过种种苦难的山东解放区人民,这时男男女女都兴奋地看着自己威武雄壮的军队,日夜不停地拖着无数的大炮,向南开去,五天五夜还没过完。他们欢喜得跳起来,说:“这一下子,我们翻身报仇的日子到了。”

这会儿,当刘伯承把黄维兵团尽量引向豫西腹地,陈毅、邓小平率领中原主力越过黄泛区,向徐西隆隆逼进的时候,粟裕正指挥四十余万华东野战军,以排山倒海之势直出山东,扑向淮海。中央军委的战略部署是:以华野第三纵队、两广纵队,配合中野主力,由陈、邓统一指挥,对徐州形成包围态势;以华野山东兵团第七、十、十三纵队攻取台儿庄,进击运河线,切断陇海铁路;集中华野第十一纵队等10个纵队的主力,再加上特种兵纵队和江淮军区两个旅,由北而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黄伯韬兵团割歼于新安镇地区。

在人民军队以南昌起义为起源的艰难曲折的进军史上,这一页是多么激动人心啊!半个山东,人在追赶,车在飞奔。西起单县,东至赣榆,七百余里宽的鲁南大地在轰轰烈烈的行军脚步声中颤抖。钢盔在晨光里锃锃闪亮,崭新的武器——机枪、步枪、冲锋枪压在战士的新棉袄上。数十路纵队,蜿蜿蜒蜒,纠葛交错。路口的调整哨头戴防空伪装,威武地挥动着红绿指挥旗;一辆辆吉普车亮着尾灯,拉成一行流动的音符;滚滚开来的卡车拖着榴弹炮,掀起了遮天蔽日的烟尘;嗒嗒的骡马洋洋得意地拉着榴弹炮,走马灯似的重复同一个形象……似乎没有人声,只有车队、马队以及打着绑腿的脚杆儿匆匆地流动着,覆盖了整个鲁南大地。

9月24日打下济南,华野部队又一次用国民党军装备打扮了自己,如镀了一层铬,更加光彩照人。

南下部队的军威因声势浩大的民工队伍而显得更加雄壮。按照“一兵二夫”的后勤保障原则,百万支前民工紧贴着部队,车水马龙,席卷南下。

在部署这次行动时,总前委特把中野一、三、四、九纵队司令员找到自己驻地,在作战室里开会。邓小平说:“切断徐蚌线,占领宿县,可以北拒徐州,堵住徐州之敌南逃的后路;可以南阻蚌埠,斩断南线敌人北援之交通;制止孙元良兵团东援,夹住津浦路就要切断它!”邓小平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又以斩钉截铁的口气说:“为了这个目的,在淮海战场上只要歼灭了敌人南线主力,中野就是打光了,全国各路解放军还可以取得全国胜利,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陈毅司令员没有再说什么,他跟邓小平一起,把杨勇、陈锡联、陈赓、秦基伟几位将领送出了作战室。邓小平跟他们一一握手。陈毅有感于此,大声朗诵了明世宗嘉靖帝《送毛伯温》的名篇:“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他摸摸要走的将军们腰间的枪柄,继续朗诵:“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朕与先生解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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