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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蒋桂战作导火线

蒋介石在编遣会议上目的没有达到,与桂系的矛盾却发展到一触即发的地步。蒋当时最恨桂系,首先要对它开刀。

蒋桂之间的矛盾,最早公开于1927年宁汉合流,逼蒋下野。其实,自1926年,广东国民政府北伐时,已埋下了不和的种子。

北伐期间,国民党政府不愿解决桂军军饷,令桂系将领纷纷不满。但是,桂军作战很勇敢,1926年11月,桂系第七军从湖南、湖北转战江西、江苏、浙江一带,所向披靡。在战争中,桂系的军队实力不断得到壮大,同时,桂军的威信在增高,扩张的野心也在膨胀。

随着势力逐渐地强大,北伐中,任北伐副总参谋长的白崇禧对蒋介石一味压制桂军,偏袒第一军十分不满。因此,马口之战胜利后,他自作主张,把战利品分给一军、二军、三军、六军,蒋介石很不高兴。

不久,桂系成为国民党政府中举足轻重的一支军事政治力量。军事上,1927年初,北伐军兵分三路东进,主要目标是安定江浙,占领上海。很快,上海由白崇禧率领的东路军一部攻占,同时,李宗仁也率领左路军进占合肥,形成了对南京的捍卫之势。政治上,桂系变成了蒋介石“清党”和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的直接参与者与实施者,他们的政治野心得到了刺激。

1927年4月以后,桂系暗中与武汉汪精卫密谋,联合倒蒋。在8月12日召开的中央执监委员会议上,对蒋介石辞职,白崇禧得意地说:“革命是大家的事,蒋走了很好,我们大家联合起来,做革命工作,少了他,我们一样可以做。”桂系“逼宫”成功,第一次显示出了强大的实力,大有问鼎中原之意。

1927年9月15日,南京国民党政府成立第二届特别委员会,桂系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支力量,并且掌握了军权。不久,又出尔反尔,排挤汪精卫。为此,汪精卫在一次会议上公开责问李宗仁:“在九江时你是支持在南京召开四中全会的,现在蔡元培、李石曾、张静江都拒绝到南京参加会议,为何突然出现这种局面?”

李宗仁回答说:“大家都不赞同,我有什么办法!”

挤走汪精卫,接着,他利用冯玉祥的支持,10月20日,以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名义下令讨伐唐生智。给唐定的罪名是:“乘大举北伐之时勾结张作霖,阴谋破坏党和政府统一,把持财政,剥削人民,擅增军队,窃据湘鄂皖省政府,在清党后又用共产党员。”

11月15日,讨唐西征军占领武汉,唐生智出逃,唐军被桂系改编。李宗仁联合程潜,占领湖北、湖南,打通了南京通往广西的通道。汪精卫见自己被孤立,坐不到第一把交椅,便跑到广州另立山头。南京政府的中枢大权真正落到桂系手中了。

本来,桂系以为执掌大权可以为所欲为,发号施令,没想到他们却遇上令人头疼的麻烦。蒋介石虽下野,但他的实力并没有消亡,确是“虎死雄风在”。拥护他的浙江省、江苏省和南京特别市的国民党党部联名通电,否认特委会,指责李宗仁、汪精卫等人破坏党的组织,违背二次决议精神。

抵制桂系势力态度最强硬的是江浙财阀。

蒋介石在台上的时候,一方面给这些财阀们以诸多实惠,使他们有暴利可图;另一方面蒋介石经常使用高压政策,恐吓、毒打、绑票等下流手段都用上,谁要是不认购国债,不捐献军费,谁就会家无宁日,别想经营。所以江、浙、上海的财阀都忍气吞声,老老实实地向政府捐资。

桂系掌握政权后,孙科政府既无与财阀们的利害关系,也缺少强硬手段。所以,蒋介石原来每月预算为2000万元,孙科只能筹到800万元左右。不仅军饷成问题,连政府公职人员的工资也难以按期发放。

军队、政府开始人心不稳了。孙科政府计划向上海银行界借100万大洋。但是,遭到上海交通银行和中国银行的拒绝,孙科既气恼又尴尬。后来,白崇禧多次周旋,最后才借到60万元大洋。

1927年11月10日,正当桂系在积极扩大地盘的时候,蒋介石从日本回到上海,很快,汪、蒋又坐到一起,决定打破桂系势力专权的局面。

1928年,蒋介石重新上台后,首先想到报桂系逼他下野的切齿之辱。他曾对吴稚辉等亲信说:“桂系兵力比3年前增加十几倍,李宗仁开始有野心了,不早削弱,将来必酿心腹大患。”

以李济深为首的武汉政治分会,对南京国民政府仅在名义上服从,无论财政、军事上都自成一个系统。他们紧紧控制湖南和湖北,对湖南控制尤严。鲁出任湖南省主席,并兼任了湖南清乡督办,三十五军军长何键也率部驻守湖南,任清乡会办,鲁、何两人出现矛盾,何键派人去武汉结交桂系头目,鲁涤平知道后,甚感不安。

桂系将领邀何键来北平游玩,异常热情。他们知道湖南正处桂、鄂之间,战略地位非常重要,而且鲁涤平非桂系之人,桂系用鲁主持湘政也仅为权宜之计,他们时刻都想把湖南大权交给何。当何键欲离开北平之时,白崇禧在密室之中对何说:“你要准备负起湘省之责任。”

何键听了,自然欢喜,从北平回湖南后,便暗中做好倒鲁的准备。

此时,桂系踌躇满志,春风得意。白崇禧率领李品仙、廖磊的两个军和韦云松的一个师,坐镇北平;胡宗铎、陶钧、夏威坐镇湖北。桂系势力如此浩大,使蒋介石又嫉妒又畏惧。

蒋介石知道把鲁抓住,便能卡住桂系的喉咙,于是设法拉鲁,暗地给鲁部运去了大批军火和银钱,这批军火不走长江,由江西运送,半掩半藏。很快何键获知情报,如获至宝,急急赶到武汉,将消息报告胡宗铎和陶钧,此时白崇禧尚在北平,李宗仁住在南京。胡、陶二人均三十多岁,正血气方刚之际,一闻此情,勃然大怒。正巧,他们又闻知蒋介石在长江下游进行军事布署,便当即决定:先下手为强,解除鲁涤平职务。

1929年2月19日,胡宗铎主持召开武汉政治分会会议,会议做出决议,以鲁涤平“铲共不力,把持湘省财政,重征厘金盐务,不服分会监督,举动有违军纪”等理由,明令免职,并改为湖南省政府,任命何键为湖南省政府主席,同时派大军进攻长沙。鲁涤平闻之,大惊失色,只得携眷属乘外国轮船经九江逃往南京。谭延闿为此恨恨地说:“李、白无耻,将为党纪国法所不容!”

谭延闿电告蒋介石。

蒋得知胡、陶以武汉政治分会名义罢免了鲁涤平职,心里极为高兴,早想对武汉用兵,只苦于出师无名怕招天下人反对,故用计激胡、陶闹事,而今他们果然中了圈套,用政治分会之名撤了鲁涤平之职。中央已于二届五中全会做过决议,政治分会不得以分会名义对外发表命令及任免省政府要员,编遣会上也有过命令,各地军队不能自由调动。现在,胡、陶竟敢无视中央这些决定,这是打击桂系极好借口。

蒋介石于南京召开高级会议,听取鲁涤平报告湘变经过,然后拍着桌子大声斥责:

“罢免鲁涤平任命何键,违背了二届五中全会的决议!撤免鲁涤平职,违背了编遣会议的决议!都是违法的,对胡、陶要严肃处理!”

他主持召开第177次中央政治会议,决定查办武汉分会擅自任免湖南省主席一事。蒋介石在会上指出:

“在此训政开始之时,行动与军政系统不容或紊,中央决议案尤应绝对遵守。湘案应派监察院院长蔡元培,会同国民政府委员李宗仁,切实查明,以凭核办。双方军队应各驻守原防,不得自由行动。另派遣委员会总务部主任李济深与中央编遣区主任何应钦,会同秉公彻查俱复,听候编遣委员会核办。”

当武汉政治分会宣布撤消鲁涤平湖南省主席,胡宗铎、陶钧对湖南采取军事行动的决定汇报到正在南京的李宗仁处时,李宗仁立时双眉挑起,跌足道:

“夏威、胡宗铎此举坏吾大事矣!蒋介石早想对我发难,正无处寻衅,此举必成为蒋讨我之借口。”

李宗仁确实看得准,蒋介石就是这样,他把桂系制造湘案的这个把柄握在手里,准备随时作为进攻桂系的借口,鲁涤平事件就成了蒋桂战争的直接导火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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