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餐,由周隆庠设便宴招待川岛芳子和李芳兰,汪精卫和徐珍、周佛海和杨淑慧出席作陪。席间,芳子建议周隆庠的日本姨太太智子作她的随员,一道去南京和北平,让她见见世面,增长知识和才干。并说:“我很忙,去南京和北平后,有要事去新京和东京,智子与我一道去,她可以把联系的有关情况带回来。”大家都表示同意,为了使智子返回上海时有个伴,决定张冰洁也去。
上午8点,芳子一行启程时,昨晚出席宴会的夫人小姐都赶来送行。汪精卫也来了,并送来五只各装有二十斤上等鸦片烟的小皮箱,赠送芳子和李芳兰各一份,其余三份请芳子分别转交给西尾、坂垣和多田。接着,他把三份规劝蒋介石投降的铅印电稿交给芳子,微笑着说:“是9月19日上午10点我向重庆方面发出第26次规劝电。这三份铅印电稿,请小姐转交给西尾、坂垣和多田三位将军过目。”
汪精卫在劝降电中称:“最近共产主义随着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其流毒尤迅且烈,中日两国当此世界共党危疑震撼之时,宜深相结合,不使东亚卷入此漩涡之中。若中日战争于此时结束,开导和平,日本固可以居举足轻重之地位,中国尤可以因此休养生息,全力对付共党,于国于民有万利而无一弊。望蒋先生深思!”
芳子看了电稿,将它装进口袋,然后粗野地骂道:“他娘的!蒋介石至今还不承认我们的满洲国。这个人的脑袋是花岗岩做的,规劝无用。我将向日本首相府、日军参谋总部和西尾总司令建议,对重庆政府只有用武力对付!”她愤恨得脸都发黄了。
这正中汪精卫的下怀,他高兴地说:“小姐高见!”
半小时以后,芳子一行驱车到了东部军用机场,然后乘坐日本军用飞机去南京。10点左右飞机在南京机场降落。日本侵华军总司令部少将参谋松田康太朗、西尾的中国姨太太张素娟、坂垣的妻子喜久子,按照土肥原在电报中约定的时间,来机场迎接芳子她们。松田的妹妹松田宜子,与芳子是松本高等女子学校很要好的同班同学,芳子与松田早就相熟。她多次去过坂垣家,与喜久子也是老熟人。只是与张素娟是第一次见面。她见张素娟二十出头年纪,长相迷人,又打扮入时,想起自己与西尾的那段艳史,想起自己虽不能说徐娘半老,但也近在咫尺,不胜嫉妒,也不胜凄苦。
“原来土肥原将军在电报中说的金璧辉司令,就是芳子小姐!”松田恍然一笑,“你来得真凑巧!昨天下午,宜子也从东京来南京了!”
“真的?”芳子一下子从嫉妒和凄苦中解脱出来,“我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她了,真令人高兴!”
接着,芳子将汪精卫赠送西尾和坂垣的鸦片烟,交给张素娟和喜久子,将自己得到的一份转赠给松田,真是皆大欢喜。在机场逗留约15分钟,宾主分别乘坐二辆轿车,由八辆摩托车护送去总司令部。智子是第一次来南京。她好奇地撩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这座被日寇放火烧毁房屋三分之一的城市,到处是残垣断壁和瓦砾,虽然几条主要街道上人来人往,但从衣着和神态辨别,其中大多数是日本商人、浪人和军人。
“据说皇军占领南京后杀了许多人,有说杀了30万的,有说39万的,还有说至少有50万的,究竟杀了多少,二位知道吗?”智子对松田和芳子的提问,仍然出于好奇。
坐在驾驶室的松田,是南京大屠杀的直接指挥者之一,他虽然没有谷寿夫那样罪大恶极,但自从这一千古惨案遭到举世谴责以来,好比丑女人忌照镜子一样,他忌别人提及南京大屠杀的事。他扭转头来,反感地向坐在后排座位上的智子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回过头去,嘴巴翕动着,在心底里咕哝着他的牢骚和不满。
芳子是个肆无忌惮的女人,见此情景,感到不平,执拗地说:“我曾经在一个德国朋友那里见过中国政府有关部门和红十字会14个单位的联合调查报告。报告说:已得可靠数目。被日军杀害的为39万人,据一般估计被害人至少在50万以上,因为至少有12万人被日军赶入长江淹死,而无尸骨可以验证。”她想到松田是宜子的哥哥,感情马上起了变化,“杀了30万也好,50万也好,反正中国穷,人口过剩。”她津津乐道地称赞起马尔萨斯人口论来,“马尔萨斯主义认为战争、瘟疫、饥饿和繁重劳动是减少人口、使其与生活资料相适应的决定因素。从这个观点看,南京人口一下子减少将近一半,两个人的生活资料供一个人受用,人们的生活水平可能会稍高一点。”
智子不知道松田忌讳提南京大屠杀,但从他那一瞪的目光里意识到了自己失言。她为了给松田以某种慰藉,从芳子的话里引出个混乱的逻辑推理:“世界万物,相生相克。战争对人类是残酷的,但它又给人类带来幸福。从解决中国人口过剩这个问题看,日华战争必将给中国人带来福音。”
松田的脸上果然恢复了笑意,欣喜地说:“是的!所以马尔萨斯主义控制人口的四个决定因素,把战争放在首位。”他为日本军国主义的战争政策找到理论辩解而高兴。这正是马尔萨斯人口论的反动实质所在。“噢!到了,请二位下车休息。”他被车子嘎然停止的颠簸提醒过来。
到了总司令部,芳子她们才知道西尾和坂垣分别去武汉和南昌指挥长沙战役去了。日本侵略者为了发动长沙战役,于十天前,组织第三、第六、第十三、第三十三、第一〇一、第一〇六等六个师团,分两线前进:以四个师团的主力沿粤汉线向长沙以北进攻,企图消灭这一线的中国军队主力——关麟征的第十五集团军,但遭到张耀明的第五十三军、彭善的十八军和李玉堂的第八军的迎头痛击;日寇的另两个师团经长寿街向平江进攻李仙洲的第九十军和董国梁的三十七军,也打得难分难解。日军为了策应主力作战,由盘踞在鄂南的一个师团由湖北通城向江西修水进攻,但在修水县城附近的马坳,遭到樊松甫的湘鄂赣区游击队的伏击,两个小时内,日军伤亡四百五十余人,被迫退回到通城;盘踞在赣西北的日军一个师团同时经高安向修水进攻,曾突破了高安守军刘多荃的第四十九军阵地,正准备向修水进攻时,李觉的第七十军向敌人猛攻反击,将高安收复,日军不敢向修水轻举妄动,连夜退回到奉新附近。
这就是第一次长沙战役的开始,也就是日本成立侵华军总司令部之后发动的第一次战役的开始,竟然打得这么狼狈和被动,西尾和坂垣惶然如丧家之犬,于前天分别去武汉和南昌督战去了。
“我大哥哥和总参谋长什么时候回南京?”芳子想到汪精卫的重托,望着隔着茶几坐在对面的松田、张素娟和喜久子,焦急地问道。
松田和喜久子都知道芳子和西尾的密切关系,只有张素娟一怔:“她怎么称我丈夫为大哥哥?”但她不便询问,抢先回答说:“总司令走时,没有对我说他回来的时间。”
“总参谋长也是一样。”喜久子说。
“两位统帅什么时候回南京,很难说。”松田阴沉沉地说,“如果长沙战役的被动局面迅速扭转过来,他们也许在一个星期内返回南京。”他见芳子脸上流露出焦急神色,接着问:“司令有紧要事找他们吗?”
芳子感到对松田和两个普通家眷说也无用,淡淡地说:“有点事,但不那么紧要,等会我给他们留个信。”
芳子顾不得休息,就带领三个随行者去看望宜子,然后由宜子陪同去喜久子家坐了坐,又由宜子和喜久子陪同到了张素娟家。她边走边思考着:难道没有西尾和坂垣。就制服不了梁鸿志?我偏不信这个邪!
“二夫人!司令小姐可是总司令最信得过的好妹妹,她从小就称他为大哥哥呀!看你这位新大嫂怎么款待他!”喜久子喜气洋洋地说。
“记得我与芳子小姐在高等女子学校读书的三年中,几乎每个星期日都在总司令的父母身边吃一餐饭。那时,总司令在参谋本部工作,如果他在家,非留着我们吃两餐饭不可!”宜子紧接过话头,“我就是这样与总司令相熟的。”
张素娟是上海人,金陵大学中文系毕业后,曾在上海启明女子中学教书,因及川的姨太太王淑静既是她的表姐,又是大学同学,一年前她与西尾在及川家偶然见面,被西尾看中而纳她为妾。她虽然没有听丈夫说过芳子的情况,但对喜久子和宜子的话是绝对相信的,高兴地说:“小姐是司令,年纪也比我大,称我为大嫂实不敢当!如果小姐不嫌弃,我们结拜为姐妹,称我为妹妹吧!”
“这就高攀了!好,让我叫你一声我的好妹妹!”芳子脸上呈现出干这一行的特有的激动,“中午我请结拜酒,请坂垣夫人,请我的好同学,请我的三位随员出席作陪。”
“不!我的好姐姐,今天我是主你是客,这结拜酒该我请。”张素娟大方而真诚地笑着:“恭请在座诸夫人小姐作陪!”她不容分说,去伙房布置筵席去了。
西尾和张素娟住着一连五间房子,只有东头这间房子当着走廊的门开着,其余的房子由边门相通,由西向东分别为会客室、餐厅、办公室、书房、卧房。张素娟从伙房回来时,芳子说很疲倦,想小憩一会,张素娟就领她去卧室休息。她担心影响芳子入睡,将房门一一关上。
芳子并不想小憩,而是别有企图。她见房门都关上了,就轻轻起床来到西尾的办公室。这里,除了张素娟,谁也不会进来,就是坂垣找西尾研究什么问题,不是在书房就是在会客室,因此书案上堆着许多秘密文件,书案的抽屉也没有锁。文件太多,她顾不得看,轻轻打开抽屉,终于发现她所需要的东西,有一叠盖有日本派遣军总司令部关防的空白介绍信。她从中拿出两张,又在书案上拿了两个总司令部的专用信封,然后返回卧室,躺在床上,思考制服梁鸿志的事。
张素娟的款待十分丰盛。芳子本来很会喝酒,但有重任在肩,她没有多喝,只按照传统习惯与张素娟喝了结拜的交杯酒,敬了喜久子和宜子各一杯酒。
吃过午饭,芳子在松田安排的客房里午睡两个小时之后,与李芳兰商量一会儿,她便换上西装,梳着油亮的偏分头,以拜访梁鸿志为由,由松田要了10名武装卫士,带领智子,分别乘坐轿车和摩托车去维新政府。
芳子临行前半小时,由李芳兰向梁鸿志的外文秘书张梓华通了电话,说下午两点半,阿部首相的特使近卫纯子女士有要事与梁鸿志磋商。芳子等人抵达维新政府时,梁鸿志带领内务部长兼外交部长陈群、绥靖部长任援道和张梓华等人恭候在停车的地方。
双方在会客室坐定后,智子拿出介绍信递给梁鸿志。芳子为了将介绍信收回来,上面写了维新、临时两个接洽单位,内容是:“顷接日本帝国首相府密电,阿部首相阁下任命在华疗养的近卫纯子女士为特使,与维新、临时两政府首脑磋商取消该两政府事宜。”
介绍信是用日文写的,梁鸿志看不懂,由张梓华念了一遍,然后退还给智子。
梁鸿志听张梓华念完,只觉得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坐在他对面的芳子和智子,摆在面前的高级茶点,飘飘悠悠,忽远忽近,最后什么也看不清了。
芳子性情急躁,以为梁鸿志正陷入沉思,急不可耐地用日语说:“取消维新和临时政府,帝国政府早在6月16日的五相会议的决议中就写得明明白白了,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思考好?梁先生!”
梁鸿志被芳子尖厉的嗓子惊醒过来,听了秘书的翻译,忙说:“一切都思考好了,早就思考好了!”
“那就请梁先生说说吧!”芳子用眼角斜视一下对方,她很看不起眼前这个迂夫似的老头。
梁鸿志得知电话通知和介绍信中都用了“磋商”二字,就试探着说:“鄙人对贵国政府6月16日的决议是绝对拥护的,既然贵国政府支持汪兆铭先生出面主政,维新政府的名称就不应该继续存在。只是鄙人考虑,维新政府的基础相当好,如果以汪先生为首的新的中央政府以此为基础而予以充实,省人省力省事,真是事半功倍。”
“维新政府的五院院长和各部长,都是国内享有很高声誉的政治家和谋略家。”陈群赶紧帮腔。
“如果王克敏先生也提出与你们同样的要求呢?”芳子的目光灼灼逼人,“这样,你们的国家能统一吗?”
“这不过是梁先生的一点建议而已。”任援道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建议贵国政府予以慎重考虑。”他特地用“慎重”二字上加重语气。
“作为近卫议长的侄女和阿部首相的特使,我有责任将枢密院和首相府的旨意直告梁先生和在座诸位先生。”芳子以一对众,应付自如,“按照汪先生的资历、才华,以及他在中国的正统地位,以汪先生为首的中央政府,只能是改组后的中国国民政府,决不能在维新或临时政府的基础上加以修修补补。同样的理由,改组后的国民政府,只能由汪先生任行政院长!”
梁鸿志等人哭不像哭,笑不像笑,陷于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状态。
“帝国政府之所以支持王先生和梁先生先后成立临时、维新政府,是为了实现日华和平。但是,分别经过两年零一个月、一年零六个月的实践,两个政府都肩负不起这个历史重任。因此,帝国政府才决定取消这两个政府,由汪先生在中国主政,以真正实现日华和平。”芳子教训加质问,“你们不应该感到委屈!请问,梁先生在官场几十年,头发都操劳白了,只在段祺瑞手下当过秘书长,没有帝国政府的扶植能有今天?任先生过去不过是京汉铁路的警备司令,你今天的部长是怎么来的?至于陈先生,恕我直言,你过去当了几个月内政部次长就让蒋介石革了职,帝国政府是怎么器重你的?”她威胁说,“受过帝国政府恩泽的人,居然对抗帝国政府的决议,居然向帝国政府讨价还价,这意味着什么?出于对诸位的关切,我不能不提醒你们:满洲国的张作霖先生是怎么死的?”
梁鸿志等人见芳子提起张作霖的死,想到“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奥妙,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请纯子女士不要误会,我们毫无对抗贵国政府决议之意!”梁鸿志的脸色惨白。
“我们,我们也毫无讨价还价之意!”陈群说话哆哆嗦嗦。
“绝对不敢!绝对不敢!”任援道像一只惊弓之鸟,满脸恐怖。
“那就请你们具个结吧,我好回东京枢密院和首相交差!”芳子表情严肃,心里却感到好笑。
“可以,可以!”梁鸿志心慌意乱,无法执笔,“张秘书你写,我们签字。”
张梓华写道:“我们完全拥护日本政府6月16日的五相会议决定,取消维新政府,支持汪兆铭先生在中国主政。”
接着,梁鸿志、陈群和任援道老老实实地在具结人下面签了名。
“今后在适当的时候,帝国政府将出面让维新、临时的代表与汪先生他们举行会谈。”芳子又打又拉,“只要你们按照具结的话行事,你们的工作都会获得妥善安排。”
第二天上午11点左右,芳子一行怀着胜利的喜悦飞抵北平。在机场,她们受到多田的亲自迎接。驱车来到司令部,多田又忙不迭设茶点接待他们。
“感谢汪先生的一片盛情。”多田接过鸦片烟,听芳子说明来意,在感情融洽的气氛中说话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两位表妹和两位小姐,过去和现在,以及今后我都全力支持汪先生在中国主政。”他沉思一会儿,正经地说,“杉山元元帅离任时对我说过王克敏的情况,说这个人矫柔造作,诌媚逢迎,两面三刀。在对待取消临时政府的问题上,朝三暮四,反复无常。他之所以敢于反反复复,主要是有喜多先生的支持。喜多先生虽然几次受到杉山元先生的责备,但还是暗地支持他。因此,杉山元先生很生气,向参谋本部建议,把他调往陆军省。”
“这就好了!”芳子感到慰藉,宽心地笑着。
“可是,我又把他调来了,仍然让他当司令部的联络部长。”多田见大家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笑着说:“我重用喜多先生,是考虑他很能干,也很听我的话。我见以汪先生为首的国民党第六届全会胜利召开,一个新的中央政府即将诞生,这几天要喜多先生加紧做王先生的说服工作。”
“结果怎样?表哥!”智子忙问。
“昨天晚上,王先生由喜多先生陪同来见我,他准备在最后发表撤销临时政府、拥护汪主席的声明。”多田欣然一笑。
“好!解铃还需系铃人。”芳子高兴极了。
“吴佩孚这个人,据杉山元先生介绍,很傲慢。土肥原先生也曾经对我说过同样的看法。”多田当机立断,“下午,我派喜多先生把吴佩孚请来,不妨把汪先生和二夫人的意见向他提出来,看他作何反映!芳子和智子姐妹俩也参加会见。”
“我们以什么身份出面?”芳子沉思着问。
多田已经思考好了,他说:“你换上皇军少将军装,作我的参谋。智子翻译,翻译可以不着装。”
下午3点,吴佩孚在司令部办公室和多田、芳子和智子见面。他身穿米黄色长衫,因为头发脱得精光,显得特别苍老,加之落魄军人特有的失意神色,丝毫没有北洋直系军阀首领的风度,也看不出当年自称“十四省讨贼联军统帅”的大帅气度,却像个贫困潦倒的老私塾先生。
几句寒暄,多田把话引入正题,他说:“以汪精卫先生为首的中国新政权成立在即,帝国政府想请吴先生出任国家主席,不知尊意如何?”
“我是个军人,管管军事带点兵还可以,出任国家主席,实在力不从心,敬请贵国政府另请贤能。”吴佩孚面带岩石般冷漠的神情,眼睛呆滞地凝视着多田。
“吴先生不必客气,你是秀才出身,当国家主席是真才真用。”芳子以为他谦虚。
“据岗野增次郎先生转告我,阿部首相阁下要我与汪先生合作,出任国家主席和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吴佩孚已识破对方在愚弄他,不得不把阿部抬出来,“我反复衡量了自己的能力,于一个星期前给阿部首相写了信,我只同意出任军事委员长。”
“我们刚才说的也是阿部首相的意见。”芳子假借阿部的威望压服他。
但是吴佩孚不买帐,不以为然地说:“那就等阿部首相给我复信再说。”
“阿部首相原来的确有吴先生刚才所说的想法。但后来考虑,吴先生已经65岁了,指挥军队很辛苦,担任国家主席,签发命令,送往迎来,对阁下的健康长寿很有裨益。”多田沿着芳子的意见进言,“如果阁下精力顾得及,作为国家元首,同样可以指挥军队,同样可以在军事上建树。”
“我刚才讲了,我尊重阿部首相的意见,等他给我复信再说。”吴佩孚的表情和语气,根本没有把多田和芳子看在眼里。
“请吴先生不要不识抬举!”芳子冒火了。
“我吴佩孚不才,历来不要任何人抬举!”吴佩孚疾言回敬。
会见,就这么不欢而散。
喜多驱车把吴佩孚送走之后,芳子声色俱厉地说:“我看,唯一的办法是把吴佩孚干掉!”
“不行啊!当年关东军把张作霖处死,国际上舆论纷纷,给帝国造成很大的被动。”多田处事比较持重。
芳子悄声说:“土肥原将军设计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行刺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