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微微一笑,继续慢条斯理地吃他的鱼。“啪啪啪!”掌声回响在酒楼里,显得格外地清晰。李豫不禁一愣,抬眼望时,正遇上干瘪老头的目光。“好一出双簧啊!”老头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不愧是裕王身边的第一谋士。”
“过奖过奖!”李豫深知遇上了行家,“不知先生如何称呼?小弟这里酒菜正多,不如请先生移步过来如何?”
老头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一边。李豫又是一笑,看向了林冰吟:“二位也请过来一叙。”
“不必客气。”林冰吟是见识过李豫的才华的,不欲夹在二人中间被当作箭靶,当下笑着拒绝了。
李豫也不再相邀,而是动问道:“敢问先生名讳?”
“不敢,欧阳朔是也。”小老头撅了撅老鼠胡子。
李豫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字一顿:“南阳欧阳朔,三岁能文,五岁能诗,识天文,知布阵,可是先生?”
小老头笑了:“这帮家伙,就爱给人戴高帽子。”
李豫改容相拜:“如今裕王军中正缺少先生这样的人物,学生不才,愿为先生引荐。”
“不不不。”欧阳朔摇手道,“老夫不会去的。”
“为什么?”李豫勃然变色,“难道你想去投奔钱沣?”
欧阳朔不屑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那……?”李豫身体前倾,恳切地说道,“先生是要加入哪一路讨逆大军?虽然西北王猛,安徽柯势均扯起了讨逆的大旗,但只有裕王是凤子龙孙,为人宽厚仁慈,号召力不是另外两人可以比拟的。良禽择木而栖,先生还需三思啊。”
“这是战争,而战争是容不下一点温情的。”欧阳朔手拈胡须,“优柔寡断只会错失良机!更何况,”他神秘地笑了笑,“凤子龙孙又不止他一个。”
“哦?”李豫疑惑地说,“大齐自从齐宣帝平定七王之乱以来,再未分封过藩王,所有的皇室子弟都留在了京城。而如今,绝大多数已死在了西康人的屠刀之下。”
“你说的都不错,不过——你还是忘记了一个人。”
“谁?”
“大将军王——闵天澈。”
李豫又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一个更加如雷贯耳的名字。曾经,他可以让四夷臣服;曾经,他可以令山河变色。可是,那毕竟是曾经。多少风流,早已被雨打风吹去,如今的闵天澈,名义上是被派去燕城看守皇陵,实际上,已被软禁多年,有传闻说他早已发了疯,还有人说他已经死去。这样的人如何能再次带领大军荡平贼寇?他不禁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欧阳朔并不解释,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着:“飞龙——又怎么会是池中物?我倒是劝你,和我一起去投奔于他。”
李豫摇头道:“不。裕王以国士待我,我又岂可辜负于他?!”
二人谁也无法说服谁,不由相视一笑。欧阳朔笑道:“既是各为其主,那我们就赌一赌,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一言为定!”二人的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