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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精明的商术,禁欲的富豪

哈同洋行按规定向港英当局注了册。资本为200万两银子。营业项目是房地产和国际贸易,而外贸的大宗还是烟土。

在清朝晚期的洋务运动中,江南制造局、轮船招商局相继建立,租界里的市面,不出哈同所料,以南京路为中心,继续向西发展。哈同还工于心计,勾兑好租界当局,拓宽了北京路等东西道路;而有意把南北向的路造得弯曲狭窄,不利于南市和闸北的交通,以促进人口和市面进一步西渐。

1902年,哈同夫妇结识了曾留学日本、工诗善画的僧人黄宗仰——乌目山僧,在罗迦陵的力主下,1903-1904年,他们请山僧帮忙设计策划,在静安寺一带自己的地皮上,建造了一座占地50亩的别墅哈同花园。花园正式的名字是爱俪园,即敬爱俪穗夫人之意。过了3年,在罗迦陵的竭力坚持下,他们又把附近的土地圈进一百好几十亩,以每亩600银元的高价,迫使原来的农民和房主把土地卖出。这次扩建后,哈同花园占地两百多亩,成为旧中国最大的最漂亮的私人园林别墅。花园内楼台亭阁、池湖水榭、曲径小屋、茂林修竹、奇花异草、小桥流水、珍禽异鸟一应俱全。园内还造了一座占地两三亩的佛寺,由乌目山僧率十来个僧尼住持。1910年花园又进一步扩建。扩建后花园中常住的各种人有700多,其中半数是佣、仆、差和杂工。哈同花园最大的特点是大。即使真有大观园,不管它是在石头城南京,还是在北京清恭王府,怕也难出其右。因为在京畿之地的市区辟出50多亩地建一私家花园恐也不容易,更甭说两百多亩了。清末李鸿章在沪的丁香园也才40多亩。1931年,大流氓黄金荣在上海南郊修建的黄家花园,是上海华人中最大的私家花园,也才占地60多亩,且在郊区。1904年初,哈同夫妇搬进第三代的哈同公馆——爱俪园。

哈同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以来,一直保持着“刻苦成家”的老习惯。他本人的居室很简单。几片面包、一杯牛奶就是一顿早餐。午餐中餐若在家里吃,也不过二菜一汤,塞饱肚子便成。寒冬腊月,办公室里既不升火,也不安暖气。哈同与抽(大烟)赌也从不沾边,尽管他也兼做鸦片生意。哈同恪守犹太教教规和犹太民族的家庭婚姻观念,虽然终生膝下无子女仍不纳妾娶小,也从不拈花惹草,或调戏、勾引家中的侍女。这在多妻制合法的旧中国,在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在大富翁中,是极其难能可贵的。但夫人罗迦陵则比较奢侈。

1901年,会讲北京话,当过道士,后又当和尚的姬觉弥(俗名潘林)进入刚开张的哈同洋行当跑腿。后来他进入哈同花园当管事,教罗迦陵官活,再后来升任大总管,最受哈同夫妇信任,其声望也近于大流氓杜月笙。姬在爱俪园一直管家到哈同夫妇俩都去世。

进入民国以后,战乱不停,二次革命战争、白朗起义、护国战争、护法战争、军阀混战……江南各地的有钱人纷纷避居上海。租界进一步繁庶,地皮价飞涨。哈同洋行的金库越发充溢了。

上海的第一条有轨电车线路,原准备从虹口的老靶子路一直沿静安寺路到静安寺。哈同因担心车声轨轧铃声叮哨要侵扰爱俪园的幽静,便出面干涉。因此,后来只能改变规划,到黄家寺后即折至今北京西路,绕了一个圈子才到达静安寺终点,它于1908年建成通车。由此可见哈同势能通天,钱能通神到了何等地步。

进入民国以后,哈同洋行一年的房租收入就有300万银元。加上地租、鸦片买卖和其他生意一年的收入当有500万银元。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南京路从浙江路到西藏路这段,逐渐变成闹市的中心,十里洋场最繁华的地段。而这一带的地皮有许多是哈同洋行的,他的先见之明越发开花结果了。

哈同洋行出租房屋,不按阳历计租,而照阴历交纳。这样,每两三年可多收一个月的房租。租洋行的房子,除了预付_二个月的租金外,还要先交一笔相当于月租七倍的“小租”,可见“花样”很是翻新。租约一般几年期满,届时再按行情市价重新续订。洋行如果不能按期将房子交房客使用,或租期未满提前收回房子,则要赔偿房客相当于八倍月租的赔偿金。这一条虽公平合理诚实,但也为哈同届时因有更大更有利的生意做需要提前收回房子或不履行合同留下伏笔。对于黄金地带和发展潜力大的地皮,哈同一般不出售,只出租。楼房由租地者按洋行提出的高级标准建造,租期一般为30年,期满后楼房归洋行所有。租金则按当时的市价计算。1916年,永安公司租的地仅一亩多,每年租金则要5万两。1923年,新新百货公司租的地不过两卣,每年租金高达8万两。1932年建的国货大楼,租的地不过3亩。租金竟高达每年20万两。国货大楼到1938年就被迫停业,大楼被洋行没收。四川中路有市房四幢,是1938年向洋行租的地,只有两分大,租金也要每年几百两,租期仅10年。期满后房子便归了哈同公司(时洋行已改名为公司)。从上述哈同出租房屋和地皮的作法看,这个犹太商人真把生意做精了。

1931年6月,哈同在上海病逝,享年82岁。葬礼极其隆重,送花圈、祭幛、花篮,题挽诗、挽联,挽辞的要人、名人、大人就有:段琪瑞、吴佩孚、戴传贤、于右任、陈洞元、韩复榘、岑春煊、卢永祥、许世英、陈宦、虞洽卿、杜月笙等。坟墓就置在花园里,丧事共花去80万元。哈同去世后,英国驻沪总领事馆找公证处会计师核算,哈同遗产有一亿七千万元(当时米价为每石六元),还不包括无法核算的大量的金、钻、首饰、珍宝、文物等,故总资产当有两亿元。鉴于当时的生产力还很不发达,国民生产总值和国民平均收入还极低,哈同的富裕就更凸显。哈同夫妇没有亲生儿女,只有20多个义子义女,有的是犹太、白俄孤儿,有的是中国孤儿。按遗嘱,遗产全由罗迦陵继承,她为此缴纳了1700万元的遗产税。罗迦陵从此成了远东第一富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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