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得可怕,空气中凝结着令人窒息的潮气,让人觉得十分烦闷和压抑。乌云遮盖着整个重阳镇,一场大雨将至未至。
两块墓碑并排列在一起,上面分别写着“桓蚕衣”和“郁雪归”两个名字。桓蚕衣的墓碑在多年的风吹雨打下已显得破旧,而郁雪归的墓碑却是簇新的。
桓远之举起满是泥垢的双手轻轻地抚摸在墓碑上,欣慰地道:“爹,娘,你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
他想了想,又在附近挖了些山花野草,种在他们的墓前,使空荡荡的坟墓显得有些生气。
“这地方风水不错!”一个乐呵呵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桓远之手一滞,却没有回头,依旧继续种他的花草。
“风水好都是为了泽荫后人,若我推算得不错,埋在这地方的死者的后人,会成为我的徒弟!”
桓远之失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这一看之下不禁有些哑然:“你长成这副模样,很像传说中的一个人。”
那人却笑得前仰后合:“可不正是我嘛!”
“如果是你那就糟糕了。”桓远之摇摇头,又继续种下一株花草。
“为何?”那人奇道。
“因为我绝对不可能做那个人的徒弟!”桓远之很是肯定。
“你若是嫌我不是正派中人……”那人十分感慨地道,“试问现在全龙族的名门正派,谁能容得了你这个入魔之人?”
桓远之虽然继续种着花草,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
那人又慢悠悠地说道:“我的弟子虽然多,但是像你这样有潜质的却是少之又少。我一直想收一个资质好又聪明的弟子,将来能够继续我的衣钵。寻找了几十人,终于让我遇到你了!”
“大白天的就开始做梦,难怪你姓白了!”桓远之哂笑一声。
那人也不着急,席地而坐,闭上眼睛边练功,边等待。
他既不说话,桓远之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种着花草,终于在风雨来临前将坟墓一周都种满了。
雨泼瓢似的往下倒,浇洒在他身上,无处躲藏他也不愿逃,只默默地感受着那股透心的凉意。
四周天色十分阴暗,只有那人身上隐隐透出一股飘渺的红光,将他包裹起来,隔绝了所有的雨水。
桓远之惊诧地看着那人干爽的身体,双脚如生了根似的,一步都迈不动。
那人睁开双眼,仿佛猜中他心底深藏的渴望,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现在愿意跟我走了?”
桓远之闭上眼,高高仰起头,任雨水冲刷着他那张狂野的脸庞和精壮的胸膛。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一脸笑意地与那人讨价还价起来:“做你的弟子可以,但你不可以要求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那人一脸的无所谓,嘻嘻笑道:“只怕到时不用我开口,你都抢着去做!你以为你不杀那些正派人士,他们就会放过你了?只有把自己锻炼得更强大,才能在这个世上更好地生存下去,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说,你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桓远之默然,只静静地看着那个人,良久才开腔道:“徒弟见过师傅!”
“哈哈哈!”那人仰天长笑,笑声回荡在山中,惊得山峰震了几震,惊得天上的乌云也退散了几步。
雨丝渐渐地稀薄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