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茶楼两个男子长身玉立,其中一位紫色锦袍,祥云盘蛟,他一撩衣袍在紫檀椅上坐下,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吹着茶沫,“看来这梅贺贺并不如传言般不堪。”
另一男子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就连下半边脸都罩着面巾,浑身上下露出来的只有额头和一对眼睛,他眼神狠厉如狼,一眼扫去如落一片刀子,“主子,要不要斩草除根,杀了她?”
紫衣男子摇摇头,“朕刚收兵权,根基未稳,不宜多事,再说朕答应梅四方保他女儿性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她。”说完又抚着下巴,饶有趣味地往对面茶楼看去。
“何况,这个梅贺贺还挺有趣,你觉得呢?”
黑衣男低头抱拳,“是!”
这时街上铜锣刺耳的敲击声响起,几个官差趾高气昂地进了茶楼,“让让!让让!有人告状说这里有个梅贺贺假造地契,扰乱民生,还打砸茶楼,有没有这个人哪?”?之前被梅贺贺喷了一脸茶水的小二哥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有!有!正是此人,你看她把咱茶楼砸的。”?官差头子呲着一口大黄牙,顺着小二哥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一浑身蛋黄一身湿漉的人正在拨开黏腻的头发捻出里面的茶叶子,认真而专注,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
官差头子十分不悦,仰着脖子就要去拉梅贺贺,“你这刁民,你…哎哟!”
手还没碰到梅贺贺的衣襟,手腕已经“咔擦”一声似乎是折了,那畸扭的手自梅贺贺的手中重重的甩开,似乎多碰一下都是恶心,伴随着官差头子又一声痛呼,梅贺贺已然气定神闲地走出了茶楼。
“站住!”几个官差见头头吃了亏连忙上杆子将梅贺贺拦下,梅贺贺甩了甩头发上的茶水,出手如电,几个抬手已是一片呼天抢地,随后转身绕过躺倒一片的官差,继续一边整理衣襟一边穿过人群往城外去。
要说景城的官差无人不知梅贺贺大名,梅四方在位朝堂军营两头抓,权贵之女本也不好招惹,何况这个权贵可掌江山万里,可主王者圣裁,梅贺贺恶名在外,却也多少有那么点狐假虎威的意思,此方官差因为不管不问,也没对上过梅贺贺,没吃过她的苦头,只当最多不过一恶劣女子,如今夫死家散,再不复往日风光,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哪里能想到她是有功夫的,而且功夫不错的,一干人被她轻松撂倒,多少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嚷嚷着站住,却无一人起来阻拦。
“到真是虎父无犬子,她发起狠来都快赶得上你了,心衡。”对面的茶楼紫衣男子笑咧着唇角慢悠悠地拨开茶沫,抿了一口茶,“噗”的一声那一口优雅的茶全数不落的都喷在了对面黑衣男人脸上,“嗯,心衡,这茶真烫!”
“是,属下给您换杯茶。”黑衣男人蒙面的黑巾湿了大半,露出的额头和眼睛也喷到了茶水,顺着脸上的纹路滴进蒙面黑巾里。他却浑然未觉,端起茶盏要去换茶,紫衣男子拦住他,“你脸上的茶…不用擦擦吗?”
“是。”黑衣男人顺手往额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黑巾纹丝未动,全然没有要揭开黑巾擦拭的意思。
紫衣男子无趣地摆摆手,“算了算了,你这面巾戴了多久了?你不会一直都不洗脸吧?心衡,你知道,朕可是好洁之人,你随侍左右,可知你的形象直接关系到朕的颜面?”
黑衣男人抱拳跪膝,“是,属下自即日起会每日洗脸,更换面巾。”
紫衣男子捂着额头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心衡,朕有没有说过,天下再没有比你更无趣之人了!”
黑衣男人低头抱拳,“说过。”
梅贺贺行至城门还是被拦了下来,这次新上任的府卿亲自带着几十个官差将梅贺贺团团围住,那府卿淡眉弯眼书生样,笑起来说不出的谄媚市井,梅贺贺隐约觉得眼熟,却也想不起在哪见过,毕竟这样的长相市井上太多了,但能带着衙府几十官差围堵她一人,还能乘她出来这短短的几个时辰,抓了二夫人逼她束手就擒的人,也算用心良苦了,没点深仇大怨都说不过去。
衙府本是地方最高行政之所,可惜放在天子脚下,皇权集中的景城却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出门巡逻随手一抓都是个得罪不起的权贵,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缩头缩尾已成习惯,却不想新上任的府卿竟是瑞王爷的门生,行事狠辣,手段了得,偏还颇受瑞王爷赏识,除了长安街,这景城已没有他管不来的地方,既然撞刀口上了,梅贺贺所幸两手一摊,主动跟着回了衙府。
府卿端端正正坐在高堂上,梅贺贺脊背高挺站在堂下,身后畏畏缩缩躲着被绑了手脚的二夫人,两旁趾高气昂站着两排官差,其中不乏在茶楼被她打伤的,他们离得梅贺贺远远的,眼神带着忌惮和恨意,不明所以的官差靠的近的干脆一棒子打在梅贺贺腿上,官堂之上逼犯人下跪敲一棒子已算平常,就是一棒子敲断了腿也属常见,这一棒子结结实实打在梅贺贺后腿,她却纹丝不动,最近的官差随手又补了两棒,仍旧纹丝不动,只有杀威棒在空气中震荡的回音传遍衙堂。
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府卿拧着他那缺了一块的眉毛重重一拍惊堂木,“大胆刁民,入得衙府,为何不跪!”
众人都在惊诧她惊人的抗击打能力,却无人注意她鬓角隐见的冷汗,长时间的沉默后,梅贺贺松了松咬紧的牙关,不答反问:“不知府卿大人这么兴师动众抓我一个草民和一个疯了的女人,所为何事?”
“本官接报这梅于氏光天化日当街宽衣,**侮目,败坏德馨,我悠悠北景,天子皇城,岂容这等**女子败坏民风,辱我北景威严。本官将她抓获,岂料她惊惧之下,竟然供出还有幕后主使。这幕后主使…哼…”府卿眯着眼略伸长脖子与她对视,眼中尽是轻蔑的笑意,“幕后主使就是你梅贺贺!”
“先是千禧街煽动暴乱,再让梅于氏扰乱视听,篡导民心,里应外合,企图颠覆我泱泱北景千载社稷,大胆梅贺贺,果真是乱臣贼子的女儿,一家都是乱臣贼子,其罪当诛!一介草民,不跪官堂,藐视本官是小,藐视我北景社稷是大,本官为民请命,乱臣贼子,必诛!来人,先将这梅家恶女上五十大板,以正视听!”暗红色的令箭狠狠掷地,府卿眼角眉梢尽是狡黠的笑意,如同狡猾的猎人心有成竹游刃有余,静等着猎物上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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