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箭落地有声,梅贺贺身边两个官差二话不说就将她押在行刑凳上,随后利落地捧上麻绳就要缚住她的双手双足,准备行刑。
一身的污秽已经干涸,那风干的鸡蛋液,茶沫紧巴在身上,脸上,极不舒服,梅贺贺龇牙咧嘴,手舞足蹈,想要甩开紧绷的秽物,不料左一拳右一脚,刚好打在捧麻绳的官差身上,如同千斤重锤,两个官差哀嚎一声倒地,一时却无力起身,行刑中断,梅贺贺继续伸手踢腿从行刑凳上慢悠悠地爬起来,如同晨起伸个懒腰般闲适。
府卿随着惊堂木拍案而起,那半截镂空的眉毛全都挤在了眉头一堆,眯着眼直指梅贺贺,“大胆刁民,藐视公堂,殴打官差,好大的胆子!来人,快,抓住她!”
官差越过躺倒在地的两个麻绳伤差,一哄而上,十几双手同时向梅贺贺抓来,梅贺贺一个扫腿摔了一片,后面官差又如潮水般迅速填上空缺,双拳难敌四手,梅贺贺只得用内力震开企图靠近的官差,顿时躺倒一片,声声哀嚎吓得剩下的官差也停住动作不敢靠近。
这时府卿阴狠的声音随着惊堂木惊拍声一起传来,“抓住恶女,不论生死,重重有赏!”
官差听得此言,纷纷拔出佩刀,重新与梅贺贺战到一块,梅贺贺踢倒一个领头的,抢过他手中的佩刀抵挡,场面又是一团战乱。
府卿的声音游荡在耳,“恶女其罪当诛!不必念其生死,谁能治住她,本官赏银一百两!”
“抓住恶女,赏银五百两!”
“抓住恶女,赏银一千两,官晋一级!”
欲望能使人疯狂,府卿开出的价码越来越高,官差已至不畏生死,不知疼痛,被梅贺贺踢出去三四次还能爬回来重新加入战圈,也许他们已肯定了梅贺贺不会杀人,她的刀只做抵挡,还未沾血,灌注了内力的拳脚打在身上虽然疼,却不会死,丰厚的赏银和官阶的诱惑已麻痹了他们的感官,梅贺贺也渐有些不支,打算带着二夫人跑路。
她正四下寻找二夫人的身影,此时不知谁的佩刀被梅贺贺一脚踢中,脱手而出,向府衙西南角飞去,正堪堪钉在躲在角落的二夫人鬓角边,嗡嗡的声音是佩刀在震动,二夫人当即捂着耳朵,惊恐而无助地向梅贺贺的方向飞奔来,“老爷,救我!”
梅贺贺眼疾手快,当即隔开眼前四人的纠缠,已顾不得后背受敌,要去接应二夫人,后面手持佩刀的官差一刀划向梅贺贺的肩胛,梅贺贺脚步一顿闷哼一声,再奔向二夫人已是晚了,府卿笑眯着眼,明晃晃的大刀已架在二夫人脖子上,二夫人睁圆了眼惊恐地大叫,用手使劲去掰脖子上的刀,府卿抵不过她的蛮力,干脆将刀抵上力她的脖子,划上了她的手,二夫人一手鲜血,惊叫哭泣。
“老爷!救我!老爷!救我!”二夫人反反复复只有这句话。
“二娘,别动,别碰刀,听话!”梅贺贺摊手哄道。
“二娘,你别动,爹来救你了。”
二夫人仍旧慌乱惊呼。
“于惠,别动,本将军来救你!”听这话二夫人终于安静了下来,府卿却紧张起来。
“梅贺贺,你梅家二夫人在我手里,难道你想不顾她生死,迕逆作乱吗?”
“哼,还是你本就欲杀此疯妇,想拿我借刀杀人?”府卿挑着半截眉,恶狠狠地问她。
梅贺贺不语,观如今形势,前有胁持,后有阻兵,进将如何?退又如何?
府卿见她迟疑,使个眼色便有官差挟着二夫人迅速退出,明晃晃的刀还是一寸不挪的架在二夫人脖子上,脖子已有一道很深的血痕,二夫人一言不发,绯笑晏晏看着梅贺贺,仿佛已经通过梅贺贺紧张到窒息的神情,看到一段刻骨的曾经,一个即使疯癫都无法忘却的过往,一个只属于她的眼神,多年的夙梦一笑之中年华褪色,旧梦无还。
梅贺贺不懂,大约她爹在二娘心中是极重要的,如果她爹在,那么二夫人的疯症一定好治的,或者二夫人根本就不会疯。如今守护梅家家人的担子落到了她身上,眼睁睁看着二夫人被押下去,她毫无办法,妥协还有一线生机,反抗,那么近的刀子,她没有把握在他们伤到二夫人之前解决所有人。所有的愤怒,自责,不甘,懊恼,屈辱最后都一一压下,尘封心谭。
府卿扶了扶慌乱中歪倒的官帽,一派官威气势凛然坐上了高堂,一挥手,两个官差将梅贺贺重新押上行刑凳,麻绳缚住双手双足,梅贺贺沉默不反抗。
府卿龇着一朝得志的小人嘴脸,“梅贺贺,还当你是护国公的千金,长安街无人敢惹的小霸王吗?哼,这天...变了,长安街不姓梅了,你!梅贺贺,如今不过是条丧家之犬,你拿什么来嚣张!真是可笑!哼哼!”
暗红色令箭再次掷地,一声清脆落地声后,杀威棒与肉体沉闷的敲击声响起,五十大板一下一下结结实实,执行官带着报复的快感的使出吃奶的力挥着棒子,梅贺贺咬紧牙关,一一受之,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沿额头滚过面颊,落入衣领,十根手指生生将受刑凳抠出十个凹痕,原来疼,也要花那么大力气。
唱数官数到十,一连数了三遍十一才到十二,待到十五又数了三遍再到十六,在场人人心知肚明,无一人吭声。梅贺贺的后背很快沁出血色,藏青的袍子混着污秽和鲜血,粘腻地贴在身上,后背一片暗红。
梅贺贺的脑袋已经昏昏沉沉,扣进凳子的手指随着板子的击打颤抖,板子离开身体的瞬间几乎就要昏睡过去,下一秒板子落下又会被痛醒,她知道绝对不止五十大板了,但唱数官还在一本正经地数着,这五十大板没完没了,永无止境。
突然耳边一阵铜锣唢呐喜庆之乐响起,由远及近。唱数官和执行官也停止了数数,转身往府衙门口看热闹。
高堂之上的府卿突然快速站了起来,掸掸衣袍起身相迎。ps:刚签约,急缺打赏和pk票票,其实我不挑,有什么收什么,啥都没有也希望你能认真看看我的文,来几句真挚的吐槽,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