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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雨,梅府又出了事。
梅贺贺睡到半夜被府里的喧闹哭嚎吵醒,下人都急匆匆往后院去,梅贺贺也跟了过去,一直跟进了宜容阁,正是她梅贺贺的寝室所在,原来叫贺梅阁,当年思慕容离,将周身能改名字的事物都改了带容字或者带离字的,贺梅阁也改成了宜容阁。
梅贺贺踏进宜容阁,却看到了她这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一幕。昨天还能说说笑笑将她拥进怀里任她哭闹的梅四方,此刻捂着胸口闭着双眼呈大字状躺在梅贺贺的闺房前,早已没了气息,血湿了他半身衣裳顺着门缝一直流进梅贺贺的闺房里。
如果说容离是她的梦,那么梅四方就是她的天,可是现在梦碎了,天竟也塌了。
三夫人离她的宜容阁近,早就看到梅四方的尸体哭嚎了一阵,现在看到梅贺贺来了哭的更大声,二夫人也姗姗来迟,看到梅四方的尸体一声惊呼后,也开始哭嚎。
“老爷,你死的好惨哪!扔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呀!”
三夫人也不甘示弱,“老爷,我们也就算了,大不了跟您一块去了,贺贺还年轻,她一个女子可怎么支撑这偌大的梅府啊!老爷啊!”说着还走过去壮着胆子推了梅四方的尸体一把。
梅贺贺赶紧拉着她,“别动我爹的尸体。”
“怎么?老爷才刚走,尸骨未寒,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了?一会儿不会连灵堂都不让我进了吧?老爷啊!您瞧瞧啊!老爷!”
二夫人也凑过来,“老爷啊!您这一走这家呀都成什么样了!”
两位夫人嚷嚷着就要去碰梅四方,梅贺贺一手一个提着她们交给管家带走,又吩咐下人去请仵作。
仵作瞧过后说是血月宫所为,梅贺贺问他何以见得。
“小姐来看,国公致命伤在胸口,一刀毙命,刀口薄而深,呈新月牙状。这种伤口普通刀剑做不到,只有血月宫特有的武器新月弯刀可以做到。”仵作翻开尸体给梅贺贺检查,果真如他所说。
“而且近来景城多家官员遇害,都是血月宫所为,那些官员并不身居要职,不知怎么会突然动了护国公,国公又是武艺高强,怎么会轻易死在血月宫刀下?听说血月宫每每杀人都会在附近留下新月刻痕,之前遇害的官员都有,小姐可检查附近有无这种标记。”
梅贺贺又仔细检查了宜容阁附近,并未找到标记,正纳闷,仵作翻开尸体正要检查背部有无异样,却惊叫起来:“啊!小姐,标记在这。”梅贺贺一看原来躺着梅四方尸体的地上赫然有一个刀剑刻痕,弯如新月,冰冷诡异。
血月宫是江湖上神出鬼没的杀手组织,据说里面的杀手个个武艺高超身手不凡,如果完不成任务会即刻服药自尽,所以无人能探得关于血月宫更多的消息。
送走仵作,梅贺贺开始操办梅四方的丧事,吩咐下人布灵堂,料后事,自己关上房门写了三封信,一份告天子书,详尽描述梅四方之死,望皇恩浩荡派人调查此事手刃凶手还护国公一个公道。一封发往溱州洪大镖局,跟舅舅殷洪说明原由希望舅舅帮助探查血月宫。还有一封发给西州边关守将景如风,希望疯小子能帮助探查血月宫的消息。字字血泪,写到最后已经连笔都拿不稳了,最后一字落下,笔在她手中应声而断。能在护国公府杀死这的主人梅四方,还做的无声无息,一刀毙命,这人不会是等闲之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一定要亲手手刃仇人,她捡起地上断作两节的檀木笔,这,便是她立下的誓言。
天一亮,梅府就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人,梅四方的灵堂挤满了人,有同朝为官的官员,有长安街的名门贵族,有梅四方的军营手下。只有与梅四方常往来的几个手下梅贺贺勉强认得出,其他都是生面孔,但他们不是身着官袍就是家丁簇拥,非富即贵,都是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默哀,叹息,焚香,说着节哀顺便的话,却不知有几句是真?
梅贺贺披麻戴孝携一众女眷家丁跪在堂下。两位夫人跪在她左右,还是哭嚎不断,见有人来劝慰反哭的更大声,尤其是三夫人,平日最擅长哭嚎,这次可有了用武之地,哭声时而婉转低泣,时而高亢刺耳,还不带重复的,梅贺贺听着都觉得慎得慌,简直一代哭神。
有些祭拜护国公的人见为首跪一清丽女子,应是护国公最疼的独女,便来劝慰节哀,梅贺贺不理,只管烧纸,大家见这女子不悲不哀,不哭不闹,与人也不搭理,便也不再过问了。
灵堂闹腾了一天,众人渐渐散去,只剩梅贺贺,思容,两位夫人和一众高等家奴。
两位夫人渐有些支撑不住,二夫人的陪嫁丫鬟月荷开了口:“夫人,您身子本就不好,都跪了这许久了,再跪下去只怕…”
二夫人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让我送老爷最后一程吧,何况大家都没走,我身为梅家二夫人,岂有先走之理?”
月荷还要再劝:“可是…”
“可是我们夫人不比二夫人身子骨硬朗,又悲痛欲绝,哭泣了这许久,可不比那些一滴眼泪都没流过的人,只管烧纸又不花力气,我们夫人都快晕过去了,现在还全靠我扶着。”抢话的是三夫人的丫鬟春娇,春桥本有个未婚夫相好,梅贺贺撞见此人拿着春娇的月银上花楼进赌坊,她看不过去便教训了他几句,谁知他一听说是梅府小姐当即吓得从二楼跳了下去,从此落下瘸腿,春娇也把她记恨上了,梅贺贺觉得那事她也有过错,平常便都躲着让着春娇。此时春娇扶着三夫人,对着梅贺贺的背影使劲翻白眼,其他人也把目光看向梅贺贺。
三夫人勾唇一笑,说出的话却有气无力,“哎,老爷走了我心中悲痛没有忍住哭得厉害些,贺贺虽然没落泪,但我想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过的,毕竟老爷那样疼她一场。”
四下下人全都交头接耳,议论开来,梅贺贺听的清楚,他们都疑惑她这做女儿的为何不悲不哀不掉一滴眼泪?梅贺贺苦笑,如果眼泪有用,她愿意用光此生所有的泪水换一个完整的离别,她太不孝,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追逐容离或者玩乐练武上,父慈女孝的时光短暂得她都无法从脑海中清晰的理出来。父亲像座大山像一片天空,不是在她身后就是在她抬头可见的地方,她以为那是永远不会倒塌的地方,如果他一定要有一种死法,也只会是“老死”,而决不会是这样莫名其妙被不知名的宵小杀死在她的房门口,走得那样突然,连一个简单的告别都没有,一句多的话都没有留给她。
“夫人,您是心善,爱屋及乌,我却没见过哪有死了爹却不掉一滴眼泪的儿女。”春娇还在对着她的背影翻白眼,突然对上转身的梅贺贺,她斜了一眼春娇,眸中杀气凛然,直逼的春娇倒退了身子不敢与她直视。
“都说够了没有?说够了都请回吧,今天我来守夜,各位还是早点回去休息,留着力气明天还要靠你们哭丧。”
“贺贺,你什么意思?难道还笑话我们哭丧了不成?”三夫人不乐意了。
梅贺贺勾勾唇角,“我想爹听你们哭了一天了,你们累了,他大约也听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三夫人靠着春娇站起身来,“什么意思?你不哭还不准我们哭了?老爷生前那么疼你,死后却连你一声哭泣都听不到。老爷啊!你看看!你看看!”说着就要去推梅四方的棺椁,梅贺贺一把拉住她。
“好了好了,三娘,如今爹爹去了,梅府比不得以前了,您还是少闹闹吧。”
三夫人楞了一下,又接着闹开了,“你爹走了也轮不到你这做女儿的来管我,如今老爷走了,上有二夫人下有你这做女儿的,我在这府中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我要分家!对,我要分家!”梅贺贺眉宇一肃,“三娘,我敬你为尊,但有些话不能乱讲,尤其是在我爹的灵位前。我想,你也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她的语气算是有些重了,三夫人想到她平常做的荒唐事和那草菅人命的名声,一时也给唬住了,春娇却不以为然,“夫人为尊,小姐为幼,小姐这话却是在威胁夫人吗?”
二夫人似乎也看不过去了,月荷扶着她站起身,“妹妹,贺贺说的对,你还是消停会吧,我们梅府可是有头有脸的,你怎能如乡野泼妇这般撒野?说什么分家更是无稽之谈?成何体统!”
谁知三夫人听了这话更哭嚎上了:“老爷老爷!你看看!你看看!一个两个都不待见我!我…我真是没法活了我!老爷!您还不如带我一块走吧!老爷!”哭哭喊喊直往梅四方的棺椁冲,梅贺贺拉住她,谁知她一时劲起差点挣脱开来,梅贺贺眼疾手快,一个回旋力将她一只胳膊带着整个身体往回弹,弹回来的时候三夫人一个挣扎,拉在梅贺贺手上的那只胳膊松了,只见三夫人直直倒在灵堂地上,回旋的力道太大,只听“砰”一声,三夫人的后脑勺着了地,这一下撞得结结实实,三夫人着实晕眩了一会,被众家丁扶了起来,梅贺贺也觉得不好意思,上前想查看下她有没有摔伤,三夫人见她伸手来却连连后退,眼神惊恐无助,众人只当她吓着了,春娇赶紧将三夫人扶远了,“小姐,夫人知错了,还请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与夫人计较,夫人这就回房,这就回房。”
春娇扶着傻愣楞的三夫人如同逃命般出了灵堂,二夫人也顶不住困倦,说了一番客套话也回去休息了,梅贺贺看剩下的几个家丁也都面有倦意,也吩咐他们下去休息。思容早就哈欠连天,却坚持要陪着她守夜,不肯回去休息,梅贺贺也只能随她,只待她睡倒在跪垫上再将她抱到最近的客房。
七月末的夜,蝉鸣蛙叫一片喧闹,可梅贺贺的心里一片冰冷空洞,她想起那双素白的手掀开车帘,阳光将他的脸庞照耀得圣洁而温暖,他说:“贺贺,你好吗?”
我不好,要忘记你已经很难,如今还要承受爹爹的离去,夫离父死,天下女子最大悲哀莫过于此。我很想大哭一场,能哭出来的人是幸运的,而我却不能。P:作者君想到了现在长者过世,家中晚辈都要为着遗产闹上法庭,有些还就直接在灵堂闹翻脸了,人心凉薄,最是悲哀。(小说《最长安》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