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节的主要观点是:人的欲望和基本需要至少在某种可以察觉的程度上是先天的,是相似的、本能的。那些与此有关的行为和能力,认识或感情则不一定是先天的,而可能是经过学习或引导获得的,或者是表现性的。
在这里提出了“类似本能性质”,目的是为了与以往的本能理论相区分。
以往的本能理论认为,只有一种本质显然并且确实独立于环境,并且比全部环境力量更强有力时,才认为它是本能。而且我们目前许多人已经接受了这样一种观点,即我们人类身上的动物性是一种恶的动物性。人类大多数的原始冲动都是邪恶的,贪婪的,自私的,敌意的,弗洛伊德在这方面给了我们很大影响。
本能论的反对派——极端的文化相对主义则认为,人是可以被文化塑造的,不同的文化之间有着深刻而难以逾越的鸿沟,这也就是说,不同文化培养出来的人,在各个方面都会有深刻的差别,他们很难进行深刻的交流。人对于文化而言,仅仅是一块陶土,一块可以被随意揉搓的陶土。这是极端的文化相对主义的观点。
经过自己的思索,马斯洛提出了一种新的观点,认为人的动物性是存在的,但是并不见得就像本能论所说的那么强大,也并不是像文化相对主义那样微弱,马斯洛认为对本能和文化都要给与适当的尊重,而不是过于极端。
首先,我们身上的动物性,未必是恶的。人不一定就像狼、老虎、和蛇一样凶恶,为什么不能像鹿、狗、兔子一样是善的呢?马斯洛认为,人的天生的动物性是善的,至少是中性的,这从根本上给了人们以信心。只要我们尽力发挥自己的天性,我们的未来便可以说是光明的。
其次我们的需要,具有类似于本能的性质,它们顽强地要求得到满足,它们不可思议地顽固,很难对付。就像某些执拗的婴儿,一旦看上了某个玩具,便不会为别的玩具动心,不管你如何诱惑,哄骗,取代,甚至是恐吓,它都无动于衷,只是顽固地要求自己的满足。这种需要就是最根本的需要,是不能再分的需要,它们一旦受挫,就会产生严重的病态后果。虽然如此,它又可能会被更强有力的文化所吞没,长期的压抑缺乏可能会导致某些基本需要的永久性丧失。
第三,马斯洛认为,对于文化和生物两种因素,我们都要给予适当的尊重,而不能像极端的本能论和文化相对论者那样过分地强调某一因素的作用。人有天生的生物学的基本需要,但这种需要是柔弱的,稍微弱于那种很强的原始本能,马斯洛称之为“弱本能”,这种“弱本能”很容易被强大的文化所掩盖。
按照马斯洛的观点,如果认识到似本能的需要并不是恶的,而是中性的,或者是好的,那么许多问题都会产生革命性的变革。
比方说:对孩子的培养就会是一场革命,我们在教育孩子时,可能甚至用不着说一句带有教训意味的话,不需要训斥,不需要监督,更不需要打骂。我们只需要更加宽容,倾听孩子的愿望,引导他们发展自己的天性,满足他们的需要,给予他们爱,给予赞美,给予他们自主权,给予他们喝彩。这美好的前景简直让人情不自禁。
或者是在指导人们进行日常工作时,应当努力让每一个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发挥自己的长处,虽然这实行起来很难。
马斯洛希望,通过这一点认识,我们可以使社会更美好,人类更完善。政府、教育、法律、宗教、理性等等至少应当能够起到保护、促进、鼓励安全、爱、自尊、自我实现等似本能需要的表现与满足,个人会越来越成为自己本来意义上的那个人,社会同个人能够达到程度越来越高的一致。
正如马斯洛所引的诗句:
一个人并不想成为什么,
他本来就是如此这般。